「沒覺得她心情不好啊？我一直都看到她在笑呢。」飛雲更是有些雲裡來霧裡去的了，她詫異地看向天樞，「天樞，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天樞手中的動作一滯，隨即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不明白！無涯師兄還會出現什麼事情呢？怎麼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了？」
飛雲緊皺著眉頭，小臉都要硬擠到一處去了。
她是年紀小，可也不能跟紅鸞他們差太多了吧？他們能看出來的事情，為什麼她連後知後覺都無法發現璽？
「飛雲，你年紀還小，不需要考慮這麼多。」紅鸞輕歎一聲，輕輕撫了撫她的腦瓜，溫聲笑道，「但是你充滿了歡樂，只要不提無涯師兄的事情，多逗楚若開心，相信她一定會真的開心起來的。」
「真的是這樣嗎？」飛雲困惑地撓了撓頭，自己還有這樣的有點呢？
「嗯！真的，我不騙你。」紅鸞拉著她的手向外面走去，對她笑著說道徑。
「其實我很羨慕你，總是擁有那麼多歡樂。你看我和楚若，都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像你那樣放肆的說笑和哭鬧，但是能夠感受到你的開心，我們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我想，如果楚若願意說的話，不需要我們去詢問無涯師兄的去向，她一定會直接說出來的。」
「唔，那就按照你說的那麼辦吧，我答應你，只要楚姐姐不提無涯師兄，我就不去提他。」飛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裡悄悄地將這件事情記下，叮囑著自己千萬不要忘記了。
房間內，楚若正喝著自己熬的安胎藥，心無雜念地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努力將心態放平。
剛剛放下湯藥，便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還夾雜了飛雲無比歡快的聲音：「楚姐姐，我們可以進來嗎？」
楚若聞言，溫聲說道：「進來吧。」說著，她起身將藥碗和煎藥的壺放到一邊，動作嫻熟的用步擦了擦有些濕了的桌子。
飛雲率先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楚若便笑著走上前說道：「楚姐姐，我們都吃飽了，過來找你說話玩兒。」
「是啊，飛雲說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她有好多有趣的事情要告訴你呢。」紅鸞點了點頭，對她說道。
楚若抬起頭來看向她們，失笑道：「快坐下吧，我也很想念你們，正想找你們說說話呢。」
一整個下午，楚若都是在床上昏睡過去的。
她連日來奔波不定，又心神不寧，已經累得身心俱疲了。好不容回到家裡，這才真正地睡了一個整覺。
她睨了紅鸞一眼，見她正在用目光警示飛雲，示意飛雲一會兒不要亂說話，溫聲笑道：「我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避諱的？你們是不是想知道無涯的下落？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讓我看著彆扭很多。」
「啊！楚姐姐，你怎麼自己就說出來了？」飛雲訝異地張大嘴巴，她剛才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對楚若說關於鳳無涯的事情，生怕忘記，還一直在念叨著。可是沒想到，楚若竟然這樣輕易地就說了出來。
紅鸞尷尬地看向楚若，不禁關切地問道：「楚若，我覺得從你回來後，就有些不對勁。而且無涯師兄也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嗯，他失蹤了，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我在占卜的能力沒有減弱前，曾經占卜過他的命格是很長的，不會有什麼差池。只是現在我的能力越來越弱，不知道是否跟我已經懷了身孕有關係……」
「你說什麼？！你已經懷了身孕？」紅鸞驚愕地打斷了楚若，雙眼不斷地打量著她的腹部。那裡一片平坦，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飛雲也很詫異，她的目光更為熾烈，甚至走上前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想要感受一下生命的存在。
楚若垂下頭，溫柔地撫摸著小腹，頷首說道：「嗯，是的，現在孩子才一個多月，所以並不明顯。無涯雖然失蹤了，但是並不能阻止我繼續愛他。生命的真諦在於，不管我們是否在一處，卻一直都無法被這個世界所阻隔。心在一處，我們的結晶也將在幾個月後出生，那他就一直都不曾真正的離開過我。」
翌日一早，楚若忽然接到宮裡來的聖旨，皇上宣楚若進宮面聖。
楚若其實有些困乏，因為昨晚跟飛雲她們聊到很晚。自從回到楚府以後，她已經不像在外面時那樣，總是有那麼多時間去思念鳳無涯。但是皇帝宣旨命她入宮，這是無法推脫的。
站在大殿之內時，楚若有些忐忑。
鳳傾天從前對她有請，現在自己獨自一個人回到洛陽城的消息，他一定是知道了的。想必關於鳳無涯失蹤的消息，鳳傾天也會猜到。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跟自己說些什麼，所以有些踟躕了。
「皇上駕到！」忽然，大殿的穿堂處走出一個太監來，對著大殿中揚聲說道。
楚若微微褔身，垂下頭恭敬地說道：「臣女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平身。」鳳傾天走至龍椅前坐了下來，對著楚若淡淡地說道。
如今他也算是能夠比較平靜的面對楚若了，之前楚若總是對他很疏離，又明說她根本不喜歡他，也不會做什麼皇后，鳳傾天當時惱怒又惋惜，卻也是無濟於事。
時隔這麼久，不再像上次那樣看到她時還那般沉不住氣了。他輕咳一聲，對身旁的太監說道：「賜座。」
「喳。」那人領旨走了過去，將一個樟木椅凳遞到了楚若的身後。
「臣女謝皇上恩典。」楚若得體地說道。她向身後看了一眼，便緩緩坐了下來。自始至終，楚若一直都是微微垂著眼簾，並不看向鳳傾天。
見狀，鳳傾天不禁失笑一聲，對她不解地說道：「怎麼？楚若，你如今連看一眼朕都不屑了？還是說不敢面對朕？」
「臣女不敢冒然直視皇上，倒也不是害怕，這只是禮數而已。」楚若淡淡地說道。
「無妨，朕准許你可以直視朕。」鳳傾天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他看向抬起頭來的楚若，溫聲說道，「楚若，無涯這次沒有跟你一起回來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關於你上次說的他中了貞太后派人所下的毒一事，上次可有什麼眉目了？朕自那日起便再也沒見過你，心中也頗為擔憂。」楚若看向如今意氣風發的鳳傾天，早已不是當時在仙離峰上自暴自棄的太子了。
她心中不禁感歎，真的是時勢造英雄，若是鳳傾天沒有振作起來，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了貞太后等人的魚肉，被他們用刀俎架在脖子上，任意宰割。
「啟稟皇上，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那貞太后說話瘋瘋癲癲的，後來卻忽然清醒，不知道她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楚若敷衍地說道。
她並不想跟鳳傾天說什麼實話，因為她不相信鳳傾天。
哪怕她曾經幫助他奪取江山，那也只是基於天機道人對鳳傾天的信任，還有她對鳳傾天為人的讚許罷了。
楚若真正相信的人並不多，至於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持有懷疑的心態。所以她審度鳳傾天的目光毫不避諱，讓鳳傾天有些哭笑不得。
鳳傾天再度啞然失笑。
他站起身來踱步到楚若面前，微微低下頭看向她，對她無奈地說道：「朕還以為，經過一起戰鬥的事情後，你已經足夠信任朕了。不過也沒關係，若是無涯在你身邊，朕不會跟他去爭搶。但是現在無涯不在你身邊了，朕想再問一問你的意見。朕的皇后之位一直都給你在留著，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皇上！有些話楚若那次在江邊附近跟你說過，便不希望再說第二次。皇上是聰穎之人，何必咄咄逼人呢？楚若乃是一介女子，不足掛齒。承蒙皇上抬愛，是楚若不識抬舉，自知生受不起。還請皇上見諒，臣女殿前失儀了。」
說著，楚若站起身來，微微褔身表示歉意。心頭卻閃過一抹厭惡，對鳳傾天的再度相問感到很慍怒。
「你這又是何苦呢？朕也不想逼你，只是你總該給朕一個機會吧？」鳳傾天長歎一聲，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楚若的唇角微微上彎，抬眸看向緊緊盯著自己的鳳傾天，對他笑著說道：「皇上，機會不是臣女說給就能給的，臣女的心不在皇上這裡，即便您再做太多，也都是徒勞而已。而且……」楚若低下頭撫摸著小腹，對他說道，「我現在已經懷了無涯的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你……」鳳傾天驚異地看向楚若，她就算是守寡也不會跟著自己，無涯究竟對她來說佔了怎樣的一個位置？
面對楚若再一次的拒絕，鳳傾天心裡很是憋屈，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楚若，朕跟無涯究竟差在哪裡？為何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朕？要知道，現在坐擁江山的是朕，無涯是沒有心思做皇帝的。你空有一手遮天的指點江山命格，為何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
聞言，楚若淡淡地笑了笑，對他疏離地說道：「皇上，你很好，而且我相信，喜歡你的人一定數不勝數，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進宮來做你的妃子。而我已經說過了，你喜歡做皇帝，但是我不喜歡做皇后，無涯也無心做皇帝。」
「我們兩個人相愛跟彼此的身份地位都沒有關係，是心與心之間的好感與共鳴，才讓我們不由自主地吸引到一起，最後相愛，乃至相守。」
「但是他現在並沒有與你相守，而且你身懷有孕，作為一個未婚的女子，是會受到人們的鄙夷和唾棄的，你若是嫁給朕做皇后，孩子也會是名正言順的……」
「不必了，楚若不喜歡這樣的身份，我更不會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而違背了自己的初衷。當時我就跟無涯在皇天后土的見證下發過誓，彼此都是對方心愛的人，矢志不渝。關於類似的話也請皇上不要再次問出了，我楚若無德無能，但是卻有能力為自己和孩子的將來創造一片天地，請皇上放心。」
楚若義正言辭地話語讓鳳傾天忍不住刮目相看。
他心裡雖然有些失望和疼痛，但還是情不自禁地拍著巴掌，由衷地讚歎道：「好一個楚若！朕真心地佩服你的勇氣，也羨慕無涯，他能夠得到你全身心的愛意，而朕雖然坐擁天下，卻無法得到你的心，說起來真是有些汗顏。」
「皇上心愛的人可能還在某一個地方等著你，請不要著急，也不要太過失望，楚若相信皇上一定會遇到命中的良人。」楚若真心實意地說道。
大殿之內的炭火一直都燒得很旺，在彼此的話語都寂靜下來後，便能夠聽到炭盆裡發出的清脆燃燒聲。
不同於尋常府邸裡的煤炭味稍濃，皇宮裡御用的煤炭都是那種銀炭，基本上是沒什麼氣味的。再配上宮中香爐裡燃燒的熏香，便只能感覺到一陣暖香襲來，聞起來十分溫馨。
「承你吉言，但願如此吧。」鳳傾天感慨地說道。
思及楚記商行的事情，鳳傾天溫聲說道，「對了，宮中的用度一向都是會向外面去買辦的，你們楚記商行有沒有適合宮中的商品？朕也想做一做你們的顧客，如何？」
「真的？」楚若一直都在打皇宮用度的主意，但是難以啟齒。畢竟鳳傾天對她是有幾分心思的，她不好直接厚著臉皮問人家要這樣的恩典。既然鳳傾天主動提起，那楚若是不會放過一切可以賺錢的機會的。
見鳳傾天點頭，她含笑說道，「自然是有的，我們楚記商行裡有自己的煤礦和鹽礦，都能篩選出上乘的適合宮中用的煤炭和御言。還有錦緞、雲綢、吃穿用度等等許多東西都有的。」
「皇上若是跟我們楚記商行做生意，我給你打個八折，保管比你們在其他地方買的要優惠，而且我們還不訛人，皇上早就該找我來做生意了，保證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一提起談生意，楚若便兩眼綻放著耀眼的光芒，晃得鳳傾天有些眼花繚亂，一時間被蠱惑了心神。待他回過神來後，無奈地搖頭失笑，不禁打趣地說道：「朕方才跟你說了許多話，但是都沒覺得比你談生意時這般有精神。楚若，看來朕以後可要多跟你做生意，不但節省國庫的用度，還能討你的歡心。」
楚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頭低聲說道：「皇上切莫笑話，我一向都是對生意非常認真的，所以一時激動了起來。」
「你若是再像拒絕朕似的來拒絕皇宮的生意，那朕真的要大吃一驚了。素問楚記商行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跟人合作的機會，真有興趣時，可要好好地鑽研你做生意的理念，再好好運用到管理朝政上來，那就兩全其美了。」
「好生意我向來都是不會拒絕的，更何況是皇上您開了尊口，我自然是要好好侍候著了。」楚若喜笑顏開地點了點頭，俯身對鳳傾天由衷地說道，「皇上真是聖明，臣女感之不盡。」
「好了，不必再千恩萬謝的了，若是細論起來，沒有你的幫助，朕也不會得到皇位，我們算是彼此各取所需吧。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用得到你，希望你能夠看在我們合作一場的份上，多多關照才是。」
鳳傾天朗聲一笑，心情難得地舒暢了許多，不再像一開始那麼抑鬱
新年很快便過去了。
楚若在家裡跟他們一起過年時，也是延續了在仙離峰上的風俗，闔家團圓在一處，有說有笑的趕著餃子皮。
這對柳詩和方若華她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新鮮的點子，便想著在辭舊迎新之際，聽出若所說的方式來過這個年。
緊接著隨之而來的，便是正月初八了。
這一天，正是楚若的二哥楚旭昭和林府的千金大小姐林語嫣的大喜之日，楚府上上下下都熱鬧非凡。
而楚家設立的筵席是那種流水宴，在楚府裡設宴款待的是楚名揚的朋友和楚旭昭生意往來的友人。
然後，楚若還特地命管家在楚府外面擺設了免費的筵席，供所有前來道賀的人吃喝玩樂。
上至富家子弟，下至街頭乞丐，只要是帶著誠意來的，儘管放開手腳坐下來吃飯，楚家絕對不會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