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除了皇上之外,就沒有人能治得了皇后了嗎?」陌夫人道。
陌城聽了連連搖頭:「皇后一個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上,你說還有誰能治她,而且又有誰敢去治她?」
陌夫人聽了頓覺失望媲。
這時楚若想起了一個人丫。
她心神一動,便說道:「我知道有個人可以治得了她。」
「是誰?」陌城忙問。
這時楚若卻是對他打起太極來:「您猜猜?」「萱兒!」陌城的語氣便有些凌厲。
楚若聽了就嘟一下嘴,不情不願道:「好了,告訴你們啦。」
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她不是看氣氛有些不好,所以才想著緩和下嗎?
「你們想一下,除了皇上,皇后還會怕誰?」這是問題的關鍵。
陌夫人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楚若就笑了笑,對於陌夫人表現顯得不以為然。
她轉頭對陌城問道:「爹,您知道嗎?」
陌城想了好半晌,還是想不出來:「……她都是皇后了,還能怕誰?」
「那貞妃呢?」
陌城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陌城被楚若點醒了:「貞妃對皇后恨之入骨,如果讓她知道皇后在背地裡暗自操作這些見不得人的事,肯定不會撒手不管的。」
既然皇后千方百計阻止他們去找皇上,那他們可以曲線救國,去找她的死對頭—貞妃。
這點她肯定沒有想到吧?
她肯定以為陌城只會把希望放在皇上身上,所以也就有侍無恐,任意妄為。
其實要不是楚若提醒,陌城也根本不會想到貞妃這一號人物來。
如果有貞妃出面的事,既解決了他們眼前的難題,又能討好貞妃,而且還不得罪皇后,這個借刀殺人的法子,簡直就是一箭三雕啊,太妙了!
想到這裡,陌城不由得向女兒投去讚賞的目光。
心想她前些日子的離家出走,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也發覺了楚若與以往大為不同。不僅性情大變,而且他發現女兒變得聰明絕頂,很多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她都能看得比誰都還透徹。
陌夫人卻表現出些許的擔憂:「話說是貞妃可以治得了皇后,可是咱們又要如何才能使貞妃願意相信咱們,並且幫助咱們呢?」
這時陌城與楚若也開始沉默了,他們只想到了一步,卻沒有想到第二步,事情又開始陷入僵局。
沉疑了半晌,楚若悠悠地開口:「看來我還得再進宮一趟。」
陌城與陌夫人大驚失色:「萱兒,這萬萬不可!」
既然說貞妃為皇后所忌憚,肯定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她們才剛從狼穴裡逃出來,怎能可以又跑到虎口那去?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那麼幸運?
楚若也有一絲猶豫:「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說著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
「萱兒,我看還是另想辦法吧?」陌城深歎一口氣。妻子說得對,貞妃憑什麼要幫她們呢?
楚若的臉色有些挫敗,道:「可是除了貞妃,咱們根本就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步很冒險,但是如果不去試一下就一絲機會都沒有。
陌城與陌夫人又沉默起來。
女兒說得對,他們現在根本一點法子也沒有,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去碰碰運氣。
去往觀音廟的路上,一頂由眾多宮女與太監簇擁的皇鸞轎子正緩緩地往前移動,轎子內的貞妃正垂著頭假寐,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哭喊聲。
「貞妃,求您為我作主啊……」
她眉頭一皺,睜開微瞇的眼睛,伸手掀開簾子,對著奴婢們不悅道:「是誰是外面大驚小叫的?」這段時間她的有點心神不安,正想往觀音廟祈福,誰知觀音廟還沒有到,卻被人擾亂了她的歇息。
就有丫環恭敬的回道:「回娘娘話,有名女子攔住了隊伍,現正跪在路中間喊冤呢。」
「哦?有這種事?」貞妃眉頭一挑,起了些許的興趣。這有冤不去官府伸,居然還敢跑來攔她的轎子了?
「去問下到底怎麼回事?」貞妃揮揮手,對丫頭吩咐道。
丫環便領命而去。
過了半晌,丫環便又回來回話:「貞妃娘娘,那女子說她遭遇逼婚,官府不敢受理。知道娘娘正路過此地,所以才想著求娘娘為她作主。」
貞妃一怔,疑惑道:「你是說官府不敢受理?」
到底是什麼樣的案件官府才不敢受理?
「她是這樣說的,娘娘。」丫環回道。
「宣她上前回話。」她倒是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有膽量攔她的轎子。
「是!」丫環應了聲便又轉身而去。
過了一會,便有一名身材嬌子的女子戰戰兢兢地走上前走,微低著頭,怯生生地跪在轎子前行禮:「「奴婢拜見貞妃娘娘。」
見她一直低著頭,貞妃有些不悅,既然都敢攔她的轎子,為何不敢抬頭見她:「抬起頭來給本宮瞧瞧。」
楚若聽言便溫順地抬起頭來。
好美的女子!
貞妃心裡暗暗讚歎著。她的美與時下女子不同,帶著一種脫俗的感覺,就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此刻她星辰般的眼眸正噙著晶瑩的淚珠,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
怪不得她會被人逼婚呢,她這副容顏簡直就是引人犯罪嘛。
貞妃微微收起心裡的驚訝,穩了穩聲音:「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聲音帶著柔柔的溫和,就怕嚇壞了眼前的人兒。
楚若恭敬回道:「小女名陌簡萱。」
本來她已經作好入宮的準備了,卻收到說貞妃今天會到觀音廟祈福的消息。她思來想去,便想出了這個半路攔轎的法子,雖然有些冒險,但是總比入宮安全得多。
因為皇宮裡到處都是皇后的眼線,如果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她去找貞妃,肯定會對她不利,甚至會牽連到陌城與陌夫人。
不過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比她想像得要好得多,最起碼她順利見到了貞妃。
貞妃聽了眉頭一挑:「陌?」
這個姓很少有,她知道的只有戶部侍郎陌城,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係嗎?
她想著便問道:「你跟陌城什麼關係?」
楚若聽了心裡一喜,便回道:「是家父!」
貞妃大吃一驚!
「你說你是陌城的女兒?」這個事實給她帶來不小的震憾。
陌城身為朝廷命官,官職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到底是誰那麼大膽敢對他逼婚?
「是的,娘娘。」楚若回道。
貞妃壓住心裡的震驚,急道:「快給本宮說說到是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楚若為難地看了看貞妃周圍的隨從。
事關重大,閒雜人等最好迴避。
貞妃見狀便明白她的意思,她心裡也明白此時此刻並不適宜談論此事,便下令道:「不去觀音廟了,帶上這位姑娘,打道回宮。」這時候她再也沒有心思去祈什麼福了,因為她碰上了好玩的事。
「是!」丫環們便命令轎夫重新掉頭,往皇宮走去。
回到了來儀宮,貞妃便遣退了所有的丫環侍從,單獨留下楚若一人。
她走了軟榻上坐了下來。她指著底下一張軟座,叫楚若一起坐。
楚若哪裡敢這樣造次呢,況且她這是第一次跟貞妃打交道,也不知道她的為人如何。
她為難道:「貞妃,小女還是站著吧?」
貞妃聽了表情微慍:「本宮讓你坐你就坐!」
「是!」
既然貞妃都這樣說了,如果她再推辭,那也顯得太矯情了。如果讓貞妃認為她不放她放眼裡,那就慘了。
楚若慢步走到那軟座前,小心翼翼地坐好。
貞妃看了表情微霽。
她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好了,現在也沒有什麼人,你就把整件事件完完全全的告知本宮。」
楚若卻突然跪了下去,驚恐道:「娘娘,小女不敢說。」
貞妃聽了起了些怒火,語氣凌厲道:「你不是想本宮為你作主嗎?現在本宮給你機會說,你卻又不說啊,是耍本宮嗎?」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讓她怕成那樣?
楚若聽了便惶恐起來:「小女不敢!」
「既然沒有就快點說,本宮可沒有時間陪你耗!」貞妃不耐煩道。
楚若瞼下眼皮,緊咬住嘴唇,沉疑了半晌,才開口道:「……是皇后。」說完,她便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貞妃。
「什麼!」
貞妃猛地後退一步,跌坐在身邊的軟榻上,臉色刷白,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是她?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以前她跟皇后爭後位,爭皇上的寵愛,近些年來卻是為了兒子而爭。
因為她們兩個人都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兒。貞妃相信,皇后這次對陌城的女兒逼婚也絕對與大皇子有關。
就如上次她向皇上提出要求指婚楚名揚的女兒給大皇子,她想要的是楚名揚的兵權。而這次對陌城的女兒逼婚,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會讓她得逞的,貞妃在心裡暗暗地發誓。
貞妃回過神來,從容地站起身,扶起還跪在地上的楚若,輕聲地安慰道:「別怕,有本宮在,本宮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說完便把楚若帶到她身邊的軟榻坐下。
「謝娘娘。」楚若露出開心的笑容。
貞妃卻微微一笑:「傻丫頭,何必說這些客氣話呢?就算她貴為一國之後,只要她做得不對,我還是得管的對不對?」接著話鋒一轉:「但是你必須把事情的經過完完全全的告訴我,否則我沒辦法幫助你。」
「嗯!」楚若重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完完全全告訴了貞妃。
貞妃聽完後神色有些沉重:「你是說她已經定下這個月八號便要你跟大皇子拜堂成親?」
皇后可真是厲害啊,這件事居然連她的探子也察覺不了!
楚若把陌城跟她說的話全告訴給貞妃聽:「是啊,娘娘,爹爹說皇后娘娘是故意找這個時間的。因為這幾日皇上正忙於紅日國的事情,沒有人敢去勞煩皇上。」
貞妃點了點頭,贊同她的話:「你爹的擔憂不無道理,這段時間確實沒人敢去勞煩皇上。她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如此放肆!」
她可真是陰毒啊,這等法子都給她想得出來,還如意算盤打得叭叭響。要不是陌簡萱半路攔了她的轎子,還真的給她得逞了啊。
「那怎麼辦啊?」楚若的語氣有些慌亂,急著就快哭了出來。
其實她心裡早就知道貞妃一定有辦法對付皇后的,她這般裝模作樣也只不過是想讓貞妃更加相信而已。
果然,只見貞妃微微一笑:「你就放心好了,雖然其他人不敢去勞煩皇上,但是我不是其他人啊。」她的父親是大國師,只是稍稍在皇上面前進言,肯定會引起皇上的重視。
「嗯」貞妃的保證讓楚若深深呼了一口氣。
從貞妃的來儀宮出來後,楚若感覺有些心煩意亂。
按道理來說,有了貞妃的保證,她應該開心才對啊,可是她心裡就是有些不安。就算貞妃能幫得了她這一次,又能幫得了第二次嗎?
「唉……」楚若無力地坐在御花園的石凳上,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
目前的她還能去求誰呢?現在她頂著陌簡萱的身份,會有人相信她嗎?
「天啊……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楚若煩燥地扯著頭髮,仰起頭來,朝著天空呼喊道。但是不管她如何呼喊請求,老天還是毫無反應。
楚若挫敗地垂下了肩膀。
「那不是陌姑娘嗎?」一陣輕柔的女聲傳來。
楚若一驚,忙抬頭看去,出聲的人居然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奴婢紅梅,此時正笑吟吟地盯著她,而紅梅的身後,不是皇后還有誰?
楚若的心裡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啊!
早知道她一出來儀宮就回家好了,她只不過是想在這裡舒緩一下心情,卻又碰上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真是倒霉透了。
楚若掀了掀僵硬的嘴角,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對著皇后躬身道:「萱兒見過皇后娘娘!」她一邊說還一邊想著到底應該怎麼應付眼前的皇后。
「萱兒,你怎麼來了?」皇后趕集扶起半蹲的楚若,疑惑道。
楚若起身後,垂下眼瞼,怯生生的站在皇后面前。白蔥般的細長手腳不安的絞動著,貝齒緊緊地咬住那張鮮紅欲滴的紅唇。
「你到底怎麼了,萱兒?」皇后關心地問道。
楚若抬起眼皮,偷偷地瞄了皇后一眼,便又迅速低下頭來,小聲地說著:「皇后,我有點怕!」
「你說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皇后的聲音提高有些高,使得周圍的視線全部轉移到楚若的身上來了,讓她更加不自在。
她的臉微微一紅,重複道:「皇后,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嫁給大皇子,所以……」楚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借口最為合理,否則根本就解釋不了為何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皇宮裡。
「所以你就進宮來想求我退婚?」皇后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她的情緒。
楚若的更低了,對於皇后的問道,她只是沉默不語,等待著皇后大發雷庭。
皇后沒有動怒,而是溫柔地執起她的手,拍了手她的指尖,輕輕歎道:「萱兒,姨母知道這件事也太急了點,甚至還沒有給你機會準備,只是姨母實在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啊,你會不會因此憎恨姨母?」
楚若的心裡輕蔑地一笑,越來越不齒皇后的所作所為。
為了達到她的目的,她已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了,居然連這等矯情的話也說得出口。要不是楚若事先知道她的目的,說不定還真的被她蠱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