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一點也沒有想錯,柳芸霜此時確實不滿到了極點。她一直都是最閃耀的星星,更是這個宴會的主人。他們三人居然徹底把她忽略掉?
最讓她不爽的是兩名皇子居然不顧她的感受,當著她的面說是為了楚若那個女人而來的,這讓她情何以堪?
柳芸霜笑著上前:「今日難得相聚一堂,何不各自展示自己最拿手的才藝?也好讓大家都見識一下。丫」
兩位皇子也為剛才的對她的忽略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聽她如此說,便很爽快的回應:「就聽從柳姑娘的安排。媲」
柳芸霜聽了就笑逐顏開:「這樣子吧,就有先為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大家都沒有意見。
「那柳姑娘請吧。」兩位皇子對柳芸霜作出了個請的手勢。
柳芸霜往瑤琴邊上坐下後便開始撫琴自吟,她彈奏的是一首漢府樂詩------《陌上桑》。
它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一位美貌女子名叫羅敷,一日在採桑路上恰巧被一個太守遇上,太守為羅敷美色所動,問她願不願意跟隨自己回家。太守原以為憑借自己的權勢,這位民間女子一定會爽然允諾。想不到羅敷非但不領情,還把他著實奚落了一番,使這位堂堂太守碰了一鼻子灰,無趣之極。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自有夫。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柳芸霜一邊彈唱道,一邊深情地望著身旁同樣的深情注視著她的范之臣。她用這首民謠向范之臣表達至心不渝的心意。
眾人被柳芸霜如癡如醉的琴聲深深陶醉了,熱烈地為柳芸霜鼓起掌來。
柳芸霜得到眾人的掌聲,不由得意地微揚起頭顱,接著對眾人微微點點頭,表示感謝眾人的掌聲。然後她慢慢走到處於淡然中的楚若面前,對她說道:「楚姑娘,你今天為大家帶來什麼才藝表演呢?」
「我什麼才藝都沒有。」楚若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柳芸霜怔了一下,接著便笑了起來。
「楚姑娘真是說笑了,這世上哪有作為女子的不擁有一項兩項拿得出手的才藝?像楚姑娘如此聰慧的女子,怎麼可能沒有才藝呢,說出去叫人如何相信?」
是擔心被她比下去,所以不敢表現出來吧?
柳芸霜心裡暗忖著。
看著她輕蔑的表情,楚夢瑤有些氣不過:「不懂得吟詩作畫又怎麼了?我們楚家的女子不需要懂這些,我們的本事是要用來經商賺錢的。」
要是放在以前,或者楚夢瑤也會像別人一樣嘲笑那些商賈之輩,可是跟楚若一起久了,見識過她那過人的本事之後,她的心態就慢慢改變了。
「經商賺錢?」眾人心裡嗤笑。
他們心想楚家的女子果然粗俗,誰不知道商賈的身份低賤呢,楚夢瑤卻還在為楚家女子懂得經商賺錢而沾沾自喜呢,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隱忍住笑意,柳芸霜又問楚若:「楚姑娘真的除了會經商賺錢之外,再也沒什麼才藝了嗎?」
說到經商兩字時,她故意加重了語氣。
這沒才沒藝的女人,居然也敢跟她搶范之臣?之前看她的表現,還以為她也是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呢,還感覺有點威協。現在看來,她只不過是一個空會耍嘴皮子的女人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楚若哪裡聽不到柳芸霜語裡的嘲諷。
她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全場,道:「我楚家女子的確沒才沒藝,只懂經商賺錢。」她的語氣轉為凌厲:「你們除了吟詩作畫,撫琴自吟之外,還能幹什麼?除了會當祖輩的寄生蟲外,還能幹什麼?沒有了依靠,我看你們連生存都成問題吧?」
現場死一般寂靜。
「說得好!」鳳永和突然為楚若鼓起掌來。
「好一個寄生蟲,說得好啊!簡直說到咱們的痛處上來了。對啊,我們大家除了會吟詩作畫外,我們還能幹什麼呢?在楚姑娘面前,鳳永和感到羞愧啊。」他們這一班所謂文人學識,眼光居然比不上一名女子,是該好好反醒了。
扳回了一局,楚夢瑤露出驕傲的神色。
楚若看了柳芸霜一眼,突然開口道:「既然大家都這麼想看我展現才藝,為了不打擾大家雅致,楚若就給大家作一首詩吧。」
眾人訝異。不會吧,她要作詩?
她剛才不是說她什麼才藝都不會嗎,怎麼現在又說會作詩了?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楚姑娘請。」鳳永和的聲音。
楚若看著時值深秋而紛紛落葉的梧桐樹,心裡一陣寂寥,脫口道:「一片兩片三四片……」
「切……」背後傳來一陣嘲諷的笑聲,眾人無不對楚若露出鄙疑的神色。
六皇子瞪了他們一眼,他們一夥全都頓時噤聲。不過心裡卻還是笑著楚若果然不愧是經商的人,連作詩也慘白到只會用數字,肚子裡果然沒什麼墨水。
楚若不理會背後的嘲諷聲,繼續道:「……翻風飄零未肯下,忽遇一陣秋風至,飛入蘆花看不見。」
柳家姐妹的臉色慘白。
其他人也沉默不語,因為他們都被楚若的詩給驚到了,誰也沒有料到她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作出如此佳作!
鳳永和帶頭喝彩。
其他人也附和鼓掌,就連范之臣也對楚若露出了讚賞的目光。
楚夢瑤露出自豪的表情:「你們現在瞧見了吧?我們楚家女子不僅能經商,而且才華橫溢,只不過我們不屑拿出來顯擺罷了,不像某些人,自以為自己懂得些皮毛,一天到晚都出來丟人現眼。」她意有所指。
柳家姐妹頓時僵硬得像秋風中的樹幹一樣,表情如死灰般難看。
從詩茶會回來後,楚若也與鳳永和與鳳洛兩位皇子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三人惺惺相惜。他們兩個一有空就相約來楚家探望她。鳳永和的睿智,鳳洛的活潑,都讓楚若感到友誼的可貴。也因為他們倆的關係,楚若再次碰上鳳無涯,這個迷一樣的男子。
這日,楚若撫著額頭,臉色蒼白。
她用力的甩甩頭,但始終甩不掉那種暈眩感。她伸出手胡亂的摸到椅子,然後重重地坐了下來,深深呼出一口氣。
這幾日她一直感覺身體不適,暈暈沉沉,四肢無力,總是想睡覺,就像是感染風寒的症狀。她心想可能因為太累,又不注意保暖而造成的。她吩咐紅綃去準備些去風寒的藥也就沒再注意了。
但是都過了幾天了,藥也喝了不少,病也不見轉好,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越來越撐不住了!
「紅綃!」她有氣無力地叫著。
「三小姐,你怎麼了?」紅綃一聽到楚若的呼叫,連忙趕到她身邊,卻看到她神情憔悴,兩臉發白,佈滿虛汗,搖搖欲墜,讓她擔心得差點哭了起來。
「我難受……」她氣若游絲,手開始無力地垂下。
「三小姐,別嚇我啊……你等著,我馬上去告訴二夫人。」紅綃艱難地扶著楚若到床上躺好,給她蓋好被子,馬上衝向方若華的院落。
「二夫人,不好了,三小姐暈倒了!」紅綃一進到方若華的住處,就驚慌地叫嚷起來,甚至沒看到腳下的門檻,差點被摔得眼青耳腫,幸好旁邊的楚夢瑤手快扶住了她。
方若華那時正在認真對著賬簿,聽到紅綃的慌亂的聲音,連忙站起來:「你剛才說三小姐怎麼了?」
「三小姐,她……她……」由於剛剛跑到太急,她一時喘不過氣來。
「你這丫頭倒是快說啊,急死人了!」方若華看到紅綃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更加氣急敗壞。
「娘,你就讓紅綃姐先喘口氣再說嘛。」楚夢瑤輕輕地撫著紅綃的背,為她順著氣。
紅綃完全順過了氣,才急急忙忙對方若華道:「二夫人,三小姐她不知怎麼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她。」
什麼?
方若華與楚夢瑤聽了大吃一驚,顧不得問原因就趕緊提起裙角,風似地衝向楚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