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趙凡塵就將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說給蘇格格聽,這個曾經瘋瘋癲癲的強悍女人蘇格格此時,一臉溫柔似水的靜靜的將小腦袋靠在趙凡塵的肩膀上,傾聽著,趙凡塵將從國內一直逃到沿海港口,九死一生的曾經過去,還有在海上過著地老鼠的日子偷渡,和那些歹徒搏鬥,廝殺,最後貨輪爆炸沉入海底,趙凡塵和艾薇兒和秦璇,還有紫玫瑰,三個人在海上漂流了好幾天差點兒餓死,,最後遇到奧納西斯家族的人得救,他就這麼靜靜的一點點的說給蘇格格聽,蘇格格就這麼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言打斷,安靜的像是一個淑女。
起初的時候,趙凡塵的情緒還是比較沉靜的,可是一個人的內心壓抑了太多的東西之後總是需要一個合理的方式發洩的,隨著說道在跟著雄爺在唐人街打拼,跟越南人交易,獨自前往金三角那個毒梟窩點,在說到雄爺利用他,甚至是不吸用他做誘餌的時候,趙凡塵的心裡突然升騰起了一股怨念,無奈,掙扎和憤怒,他的臉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語速開始加快,以前這些話,他不能跟任何人,也不敢跟任何人說,所以就只能是一直都壓在自己的心底裡,現在見到了蘇格格,趙凡塵心裡有了一中熟悉的歡愉感,自然是想將心裡壓抑了很久的東西都一股腦的釋放了出來,說著趙凡塵停下來給自己點燃一支煙,緩緩的吸了一口,說到殺人的時候,他的臉上變得陰鬱了起來。
這一年來,說實話,趙凡塵在這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圈子裡痛苦的煎熬著,可是他沒有辦法,為了能堂堂正正的回到國內,他準備了很久,他也等待了很久,也掙扎了很久,為了活下去,他學會了這裡的一切,並且掌握了這個圈子裡的手段,所以他現在還活著坐上了華幫老大的位子。
趙凡塵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涼涼的,一低頭就看到靠在他肩膀上的蘇格格臉上的眼淚滾落臉頰,緩緩的滑落在趙凡塵的手背上,她的淚滴涼涼的。
蘇格格紅著眼睛,聲音有些抽泣,顫抖的道:「小凡,你這一年來,在外面吃了這麼多的苦,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呢,我可以幫你的,我們是朋友,難道你在外面亡命天涯,我蘇格格就能夠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大覺麼?這個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錯,我們也都是朋友不是麼?我想看看你身上的傷口,讓我看看嘛!」
看著蘇格格可憐兮兮的那個哀怨的眼神,趙凡塵猶豫了一下,他緩緩的解開了自己的襯衫紐扣,露出了那個千瘡百孔的身體,上面全是刀疤,趙凡塵將襯衫脫了下來,他的胸口,肩膀上,胳膊山給,後背上,全都是可怖的傷口,那些傷口觸目驚心,有的甚至是差點兒要了趙凡塵的命,蘇格格那雙水靈的眸子裡眼淚止不住的狂湧了出來,她的眼角在跳動,她怔怔的盯著趙凡塵身上的那些觸怒驚心的傷口看著,最後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趙凡塵身上的傷口,從胸前一直摸到了胸口,蘇格格的眼睛裡晶瑩的淚水湧了出來,她悄悄的轉過臉去,將臉上的淚水抹去,然後對著趙凡塵嫣然一笑:「小凡,現在都過去了,只要你沒事兒就好。」
站的有些累了,趙凡塵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然後兩個人就這麼靠著江邊的護欄坐在地面的衣服上,也不理會過往的行人,怪異的眼神。
時間已經不早了,江邊上的人已經很少了,這裡也漸漸變的安靜了起來,偶爾有江上的汽輪的汽笛聲穿過耳旁,天空變的灰濛濛的,美國的夜晚就是這樣,似乎是在醞釀著異常可怕的陰霾一樣,而靠近江邊的空氣就好多了,呼吸著潮濕的空氣,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靜了一會兒之後,蘇格格用手臂輕輕的碰了一下趙凡塵,輕聲道:「小凡,你走了這麼久,不和姐姐我聯繫,這我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和夏冬純那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聯繫呢?」
夏冬純是趙凡塵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那個羞澀,單純,善良,傻傻的女孩子一直以來都是趙凡塵心中最柔軟的位置。
「小凡,我知道你說會怕你惹出來的事情會牽連到夏冬純,可是你知道麼?她要是沒有你的消息只會更加擔心,我都不敢想像,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這一年的煎熬時光,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就算是我也沒有那個勇氣,可是的時候你和夏冬純聯繫過一次,可是後來你的消息就是音信全無,我在得到你在偷渡乘坐的貨輪在海上出事兒的消息之後,我差點兒瘋掉了,我一直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那三個女人,更不敢告訴夏冬純,在沒有你消息的那些日子,夏冬純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整天都在哭,她一天到晚都不和別人說話,也不會笑,吃的比貓還要少,我甚至都在懷疑,要不是你當初答應她一定會回來的,給了她一個希望的話,我真的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要不是等你的消息,估計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妮子早就堅持不住了,不光是夏冬初,還有那位美女總裁何曦,她有著軍方的背景,在聽說你在海上的消息之後,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在醫院裡整整躺了好幾天,聽說她當時都哭的快昏過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那個美女明星曹可欣也好不到那裡去,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就像是一朵枯萎了的鮮花一樣,看的人都心疼。」看到趙凡塵不說話,蘇格格靜靜的靠著他,緩緩的說著。
聽到這裡,趙凡塵的心裡狠狠的都是一揪,他心底那塊最柔軟的地方都被觸動了,有些疼的厲害。
此時的趙凡塵被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給煎熬的嘴裡越發的苦澀了,他忍不住用顫抖的手抽出來一直香煙。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就被蘇格格一把搶過去,她自己也吸了起來。
趙凡塵又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燃,他內心最深處的那個柔軟的地方是煙草的那股辛辣的味道永遠都無法觸及的地方,嘴裡苦澀的要命,那股苦澀的味道隨即就襲遍全身,讓趙凡塵不寒而慄,這麼久,他甚至是都沒有想過要給夏冬純她們抱一個平安,以前是不敢,但是現在的趙凡塵是不能,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在糾結著一個問題,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該怎麼面對夏冬純那雙善良,清澈,純淨的眼神,他甚至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自己的那些兄弟,這一切的一切。
怔怔出神的望著手指裡夾著的那支煙,在緩緩的燃燒著,隨著趙凡塵的吸,煙頭上的那絲微弱的光亮突然變的明亮了起來,一直煙接著一支煙的抽,似乎此時吸煙是唯一能夠釋放內心的苦痛的唯一途徑,至少對現在的趙凡塵來說絕對是這樣的。
終於腳下的地面上擺滿了一地的煙頭,趙凡塵的嘴巴有些麻木了,他知道那不是煙草的辛辣味道刺激的,那是內心深處的糾結。
「以前,我活著的消息不敢透露出去,那是因為那個大人物在國內的勢力根深蒂固,他想要除掉我,我想在海上貨輪爆炸的事情,他已經得到答案說我死掉了,可是就在幾個月前,有人將我活著的消息透露給國內的那個大人物,而他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動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經找到了我,並且知道了我現在的真是身份,雖然我現在是華幫的領導者,奧納西斯家族的喝蒙著,可如今的我,根基不穩,華幫其實是個很複雜的爛攤子,那在手裡並不能很快的賺錢,所以我必須用盡所有能想到的合理的方法去賺錢,用來維持住華幫的這個大圈子,對華幫進行改革,把華幫的很多生意都扭轉過來,刀口上添血的日子我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從偷渡的人蛇到碼頭上的馬仔,再到今天的華幫首領,我只能是不停的拚命往前闖,我要穩固華幫的根基,等到我能聽著胸膛,仰著頭回國的那一天,我和孔道德之間的事情,必定會有一個瞭解的,但絕不是現在,格格,我說的意思你明白麼?我現在還不能回去,那我現在告訴她們我還活著的消息有什麼用呢?我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你明白麼?這一條路是永遠都沒有盡頭的,即便是你混的在牛逼,就像雄爺,有一天說不定,也會被人砍死在街頭,這是一條沒有結局的不歸路,你說我能怎麼辦?難道你要我打電話告訴夏冬純她們,要我跟她們說,我趙凡塵現在還活著,你們一定要等著我,我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死掉,你們一定要等著我,等著我活著回來的那一天,難道要我這麼跟她們說麼?一個女人的一輩子多少可以浪費的青春年華,有多少可以揮霍的歲月,我怎麼告訴他們?我現在雖然混的風光無限,可是暗地裡危機四伏,難道要我厚顏無恥,自私自利的親口告訴那幾個愛我的女人傻傻的苦等著我這樣一個今天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的男人麼?」趙凡塵仰起頭,抹了一下眼角,苦笑了一聲,他笑的很苦澀。
「小凡,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很痛苦,也一定很煎熬,可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不是麼?你現在已經是華幫的老大了,只要現在能夠穩固根基,我想那個大人物也一定知道你還活著,他沒有對你動手,就是因為你現在是華幫的首領,他不敢冒著險,可是只要華幫的勢力變成一團鐵,就算是那個大人物,他不敢輕易的對你動手的。」蘇格格臉上流露出傷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