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凡塵的神色有些堅毅,森嚴,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也許更會被逼入死角里,從此一蹶不振。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被逼入死角的時候,往往下定的決心和那股子不顧一切的拚命是別人想像不到的,他們不會怕拚命,只會無所顧忌的拚命。
這也是雄爺之所以願意收留趙凡塵的原因,雄爺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謀劃,傾吞掉其他的勢力,而且這個人的城府極深,對權力的控制**極強,在看到趙凡塵救下了四虎,並且得知他是從大陸偷渡過來的,而且珈藍伯爵那個女人的合夥人阿凱又被趙凡塵給幹掉了,這些無疑從哪個方面來說對現在的雄爺來說都是極為有利的。
雄爺不是什麼善人,相反來說,雄爺在唐人街的華人社團裡面算是讓人懼怕的人,他旗下的生意做得很大,之所以到現在還要窩在碼頭上這麼一個修理廠裡,就是因為那些見不得光的地下黑錢沒辦法漂白洗乾淨,他沒辦法從一個黑幫轉變成真正的合法的生意人。
雄爺吸著煙,一直靜靜的聽趙凡塵說著,那雙細長的眉毛抖動了一下,淤積成了一個結,似乎在琢磨著什麼,四虎在旁邊沒有說話,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悠遠,因為趙凡塵的一件慘痛的傷心往事,勾起了他們心中年輕時候那段激情澎湃的輝煌歲月,那段歲月無疑是他們這一輩子中最值得慶幸的年月,要是沒有那些人的追殺,他們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光景。
趙凡塵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可是心裡卻是越說心情越是激盪,心中一股熱血湧了上來,忽然腦裡蹦出年幼的時候看過的一部熱血沸騰的電影,想起了裡面一句讓他此刻產生了嚴重共鳴的台詞!
「我一路東躲西藏的到了這裡,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現在變的一無所有,一個男人最起碼要保護的四樣東西:腳下的土地,家裡的父母,身邊的兄弟,懷裡的女人,而現在這四樣我一樣都沒保護住,我失去了所有,多少次在生死邊緣,我都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就這樣死掉,我一定要活著回去!不是因為我想證明我行,而是我想讓別人知道!我失去的東西,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這時的雄爺突然站了起來,眉頭淤積成一個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走過來,拍了拍趙凡塵的肩膀,輕聲道:「年輕人,每一個人想要有尊嚴的活著都不容易,尤其是男人要保護的東西太多了,上天要你失去所有,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想要給你更多。」
這時趙凡塵第三次聽到這句話,四虎走過來也拍了拍趙凡塵的肩膀,沒有說話,跟著雄爺向外面走去,雄爺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緩緩的回頭望著趙凡塵笑道:「小凡,你既然打算要在這裡留下來,但是在這裡光靠決心和勇氣還是不行的,要拚命,要看的是這個!」雄爺突然揚起了他的拳頭,示意了一下,趙凡塵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個其實趙凡塵在一進這裡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什麼善男信女,也干的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他現在是新人,初次加入這裡,在這裡強者為尊,憑著實力和拳頭說話的地方,在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之前,肯定是會被人看扁的,因為在這裡的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是背著人命的,而且還不止一條。
自從跑路以來,趙凡塵就一直在思索這一個問題,在這個世界上,拳頭是要夠硬,敢拚敢闖,敢打,但是一雙拳頭就真的能夠混出個人樣,出人頭地麼?
拳頭是要夠硬,夠狠,但是在這個地方,光有一雙拳頭也許還真的不行,在美國這個地方,槍械管的很鬆,你有拳頭有時候真的抵不上一把ak。
「這個我明白。」是初來乍到,所以很多話和事情趙凡塵都要保持的盡量低調一些,雄爺說的一些話,他也不好去接話,所以只能點頭應聲。
「好了,你跟我走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在這裡靠的就是實力吃飯,沒有過硬的實力,那就只能讓別人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沒有真本事,這碗飯是吃不了的,我是一個很講規矩的人,記得我跟你說過,在這裡我是很公平的,機會對你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但是要靠實力說話,在這裡不僅光是拳頭要夠硬,腦子也要好用,昨天四虎說你的身手很不錯救了他,不過當然我也親眼看到了,不過我要的是你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因為接下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做。」雄爺一邊往前走,一邊緩緩的笑著說。
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後,趙凡塵總覺著他有時候說話裡帶著些嘲諷的以意味,讓人很不舒服,最起碼現在很不舒服。
在唐人街這個地方手裡有槍就是硬實力,更何況這裡的槍也管的很鬆,並不是很嚴,有時候對於某些事情來說,趙凡塵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很果決的人。
雄爺帶著四虎和趙凡塵穿過了大院落裡的那些堆放著的廢舊的車輛,這些汽車大都是報廢了的,當然也有一些能用的二手車,全都堆在這裡,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人正在拆裝這些及其零部件,在到雄爺和似乎走過來的時候,都很恭敬的站起來,喊了一聲雄爺和虎爺,衝著兩個人彎下腰,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恭敬。
穿過了這個,雄爺帶著趙凡塵進了昨天的那個很大的廠房,裡面都是一些青壯年的漢子,全都光著膀子,露出結實黝黑的肌肉,手裡拎著很大的機器零件在打磨修邊,而且都是一些很大的重要零件,廠房裡冒著火星子,嗤嗤的零部件和砂輪摩擦在一起所爆發出的聲音。
這些人的脖子裡都掛著毛巾擦汗,每個人都是各司其職,一邊是在打磨,另一邊的是在裝修加工這些零件。
「小凡,你認為我們會是做這些生意的麼?這裡你想要賺乾淨的錢幾乎是可能的,有些事情你以後都會慢慢明白的」雄爺突然緩緩的笑了一下,那種笑容讓趙凡塵很不舒服,也許就是一個強者看到弱者的眼神吧,然後雄爺緩緩的走到廠房的中間位置,站了下來,不過他站著的姿勢很特別,直到這時,趙凡塵才發現,雄爺的右腿很奇怪,那裡面要是不是腿,而是機器零件,因為在他剛才站著的時候,明顯他的右腿裡發出一聲響動,這時候,趙凡塵才想起來,他跟著雄爺的時候,他走路的姿勢確實有些怪異了。
前面的雄爺突然喊了兩聲,這時候整齊劃一,所有的機器打磨聲音和機器加工的聲音都突然停了下來。
那些壯小伙子,全都光著身子走了過來,整齊的站下來,弓著身子喊道:「雄爺,虎爺??」
「想必這個兄弟,大家昨天都見過了,趙凡塵,以後他就是我們的兄弟了,既然是我們的兄弟,海子,你出來和小凡過幾招。」雄爺溫和的一笑,不過笑容裡總是有那麼一股嘲諷的味道,讓人很不爽,此時的這些人在看向趙凡塵的時候,不是那種久違的客氣的笑容,全都抱著膀子,愛答不理的望著他,有的甚至是充滿敵意和殺氣的忘了過來,畢竟趙凡塵是新人,來這裡混飯吃,就是跟這些人搶飯吃,所以他們有敵意這很正常,看了一眼這些人,趙凡塵並不在意。
這時候從人群裡走出來一個身材很高大,很壯實的漢子,剛才的時候趙凡塵就已經注意到他了,這個人在舉手投足之間都露出一股子練家子的勢氣,他看了一眼趙凡塵嘴角一扯,臉上流露出譏諷的笑意,不過在雄爺的面前很隱諱,但是也被趙凡塵給捕捉到了。
「小凡,海子這個傢伙是我們這裡算是能打的了,要不你和他過兩招,讓兄弟們開開眼界。」雄爺緩緩的退了回來,瞇起眼睛站在了一邊,笑容溫和。
「沒問題!」在趙凡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的聽到人群裡有人低聲嘲諷輕蔑的鄙夷道:「煞筆,也敢和海子動手,海子可是我們這裡最能打的一個了,和他動手不是在找死麼?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第幾個了,以前來的新人,有那一個不是在海子的手下非死即傷的?」
然後雄爺一擺眼色,有兩個人去廠房的一個箱子裡面拿出了拳頭,練拳擊的頭套,還有一些健身器材放在裡面,他們把拳套和頭套都拿過來,直接隔著老遠就扔給了趙凡塵,鄙夷的笑道:「小凡是吧?這個你戴上吧,我特意給你找了一套質量不錯的,和海子哥動手,戴著這個小心一會兒動起手來,缺胳膊斷腿。」
這些人臉上嘲諷的意味顯而易見,對於這個,雄爺沒有多說什麼,對面的海子自己戴上了一副拳套,在空氣裡揮舞了幾下,爆發出拳頭和空氣摩擦的聲音,開始做熱身運動了。
趙凡塵臉上的笑意溫和,說了一聲謝謝,之後,並沒有戴上手裡的那副拳套,而是隨手丟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