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丹的語氣中，想要馬上離開的意思很明顯。玉沉了眼神，倪著她，沒有說話，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湧不斷…
「還有什麼事啊？」她看得出來，拓拔萱萱在玉心目中的位置很重，乾脆就擺出了公主的架子，「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半夜三更的，你不聲不響把我弄到這裡也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心！」她太小看拓拔萱萱了，這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有接觸的人…真是叫她傷腦筋。
安安分分做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主不是很好嗎？不曉得她幹嘛給自己惹這麼多麻煩！
「安的什麼心…」喃喃重複她的話，仰頭，玉唇角溢著苦笑，「公主，我聽說您在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這丫頭，心心唸唸都是浩王。之前嫁入王府，他原以為這樣一來就順了她的心願，讓她能夠幸福。為讓自己斷了念頭，她進入王府以後的事，他也沒有太多過問。但外頭的風言風語太多，而且…她還在進府的第一天就受了委屈…，接下來所發生的，他聽聽都覺得心痛。
拓拔萱萱，是救他於水火的女子，是真心待他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他不吮許她受到任何傷害嫘！
如若浩王待她不薄，他自然不會再多想什麼。但如今…事實卻並非如此，而且…她怎麼可以…對袁阮那樣的男人生情？！除了裁縫的手藝。那個畏畏縮縮的男人是有什麼地方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的？！若公主真的有事，他必定會丟下公主置之不理！
「好不好過，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柯丹說的不鹹不淡，不希望自己如今憋屈的日子再參合進什麼人來。
「公主…」起身，徐徐朝她走來，那雙惑人的眸寫滿情愫，「您可知道，從您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心裡這輩子的女人，就只有你一個。呵，擁有眾多的男人。我知道與他們相比，我絕非最好的。我看到你對他們笑，我心裡會不自在。看到你跟他們***講話，我恨不得馬上將你拉回我懷中。看到你在他們懷中酣然入睡，我多想擁住你的人是我！但是…您是公主…您那麼高高在上。這些事…都是我強求不來的。您…不可能只屬於我一個人…擦」
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玉的綿綿柔語，柯丹壓根就沒心思聽。因愛生恨的故事她看多了，只希望別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好。
再說，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她根本就是個替罪羊好不好？！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依舊端著公主的派頭，為避免跟玉靠得太近，鬆了手上所拿的東西，柯丹靈活的閃到一邊，「知道了就趕緊放我走。我告訴你，我們倆是不可能的！」
眸底，有了絲絲怒意閃爍。視線追隨著她嬌小的身影而去，「我算不上最好的。不過，公主，您可知道…我、我…」
「行、行。」後面的話她可不想聽，這種環境，他還認錯了人，肉麻的表白她可受不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也明白我們倆身份有別。我們真的不可能！」她一再強調這個事實，希望他能聽進去吧。
「不可能？！」惱怒低吼，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眸中溢滿質疑，「為什麼不可能？！我知道您喜歡漂亮的首飾，好看的衣物，這些都是那個袁阮能夠給您的！呵，可那只是一門手藝！我也能夠為了您學，為了您做出好看的飾品！！袁阮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但是，他沒有我對您的心！他沒有我愛您！！我能給的，他一輩子都不會給您！」
「你胡說！」他可以一廂情願，但憑什麼那麼肯定別人的心情。事情，只要一牽扯上袁阮，柯丹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袁阮在想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就是喜歡我！」綿綿不可能對她沒有感情，「我也偏要喜歡他！你憑什麼在這裡說三道四！！我們兩個人的事，根本不用一個外人來管！」
氣死她了，可惡！！綿綿對她那麼好，要是不夠喜愛，他怎麼會對自己處處遷就、處處包容？！這個男人明明就在信口雌黃！
詫異的的倪著她惱然的模樣，玉卻很想笑，心底覆滿了涼意，「就非他不可麼…？」外人…到頭來，他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罷了。呵…
「對！」擲地有聲，柯丹也捏著粉拳，「非他不可！！別的人我都不要！」就算拿全世界跟她換，她也不換！
「跟他在一起。您…就會幸福嗎？」手，輕輕震顫。他還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對她來說，會是很特別的。但結果…他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會。」充滿賭氣的意味，柯丹狠狠點頭，「會很幸福！」
對綿綿，她絕對不會有懷疑跟猜測！
這句話，無疑是將他徹底打入了地獄。永遠…都無法再看到光明。宛若在一瞬間被抽乾了力氣，那些怒，那些哀，那些痛都盡然消散，「他不是什麼好人…」關於袁阮的傳言，就算他再孤陋寡聞也聽到不少。與世無爭、溫潤謙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眼中所見的…除了他白淨的外貌，其餘都跟市井之說攀不上關係…
他覺得…那個袁阮根本就不簡單！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如此想法。或許，是因為自己對公主的心思，所以才會看得透徹。
啥？鼓起臉頰，柯丹頗不客氣的回敬，「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就算他對拓拔萱萱一往情深又怎麼樣？！這不代表他就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別人！！
微微皺眉，玉的聲音輕柔的不可思議，「您說過，日久見人心。您與袁阮，接觸的時日根本不長。」再嫁入王府以前，這個人公主鮮少會提起，就更別提什麼交往了。
「我跟他是一見鍾情！不可以嗎？！」日久見人心…沒想到拓拔萱萱還會說這種話。
「您…」他深愛著她，所以有些事他是不會看錯的。但柯丹擺明了對他的話充耳未聞…再多說也無益，不妨日後再跟她提起也不遲。訕訕拿起被她甩在床上的布巾，「先將水擦乾吧。」
「放我走！」其他的，她什麼都不要！要是他一直跟自己這麼耗著，那她寧願凍死！
無奈嘗歎，「好，我送您回去。」
……
外頭的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的。雖然天空不再墜落雨滴，但空氣裡的蕭瑟與淒冷絕不會這麼快消失。踏入王府，玉照樣是用輕功將她送回來的，此時此刻，柯丹胃被折騰的很不舒服。但再難受，也比不上剛才玉對袁阮的一番不屑置評。不斷拍著身上的水，柯丹還在不斷低聲碎念。
還好這時候王府中的人多半都睡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她搞成這樣又一臉不爽的回來，明天指不定又許多關於她的八卦了。
踏入院子，黑燈瞎火，她什麼都看不到。抬頭望天，黑沉沉的烏雲還停留著沒走，這樣就很難分辨時間。
但從一路走來，一件件漆黑的屋子她也能知道，現在絕對不早了。
抿唇，柯丹站在原地，沒有進去。驀然，卻是揚聲高喊，「姐——！」一片幽靜，回應她的只有淺淺風聲。
…真奇怪。左一個「萱萱」，右一個「萱萱」，但她在外面呆到這麼晚才回來，拓拔凝瑤居然沒在這裡。如果真的心疼她這個妹妹，又怎麼會不等著她回來，就自己先睡了？加上她下午跟自己所說的…拓拔凝瑤，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這個人，她必須得防著。
做了打算，柯丹便提步朝著屋子走去…這一身濕衣服，把她弄的難受死了。
「嗯？」微微皺眉，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讓她警覺的回頭，「誰？你…」瞬間的怔忪，繼而語氣中都有了哀求的意思，「你怎麼又跑來了？」她還以為出現的會是拓拔凝瑤。誰知道…竟然是一身赤紅的臭狐狸又出現了！
他幹嘛這麼喜歡往她這裡跑啊？！
定定的望著她，長長紅艷的發都快墜到地上。幾步就閃到了她面前，「你的衣服，都濕透了。」
雙手護胸，柯丹如臨大敵，「那又怎麼樣？！」臭狐狸又要玩什麼把戲了？！
抬眸，那雙猩紅的眸純淨的厲害。沒有多說，少年抬手直對著她，乾淨好看的指尖驟的釋放光暈。頃刻，柯丹只覺得一股暖烘烘的氣流將她渾身包裹，舒服又愜意，美好的讓她都害怕失去…
「好了。」唇畔漾著淺笑，少年收回手，眸中笑意融融，「你全身上下都干了。」
聽他這麼說，柯丹才回過神。果不其然，渾身沾了水的地方都再找不出半點水漬，就連她的頭髮都一併干了個徹底。太神奇了！太牛x了！
像個小孩子，柯丹在原地轉了幾圈，不住來回打量著自己，「哈哈！好厲害！你真厲害呀，臭狐狸！不、不、不，我是說，狐仙大人！狐仙大人！！」不僅衣服都干了，暖暖的感覺也沒有消失，仍然包覆著全身。
「果然。」低低出聲，看著柯丹又蹦又跳的模樣，少年眼中劃過瞭然的光芒。他很在意的一件事，現在終於有了答案。證實了心中所想，唇角愉悅的弧度不由牽的更高。
「喂！」粗聲粗氣的叫住她，讓她不再那麼大驚小怪。少年的神情有點不自然，輕呼了一口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聽好了，本大爺有話要跟你說。」
「說吧。」幫她弄乾了濕乎乎的衣服。好吧，今天這臭狐狸還不算太討厭。
「咳！」抿了抿唇，少年一派傲然，「聽清楚了。我、要、你。」生怕她聽漏，少年一字一頓，語速異常的慢。
「什麼？！」柯丹瞬間石化，卻還是忍不住低嚎一聲。「我要你」這可是小說、漫畫裡出現頻率最高，也是最最浪漫的一句話。不錯，她是幻想過，終有一天，自己也能聽到這種纏綿悱惻的告白！但、但…但怎麼樣對象也應該是他啊！！
一隻臭屁的要命的狐狸！！這是鬧哪樣啊？！
「沒聽清楚？」眉宇一皺，自己剛剛明明說的很清晰啊，「本大爺再說一次。我…」
「停！停！！」今天晚上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跑來跟她說這麼奇怪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賠著笑臉，忌諱對方是妖，她才沒有當場發作，「狐仙，你也給我聽清楚。人妖、呃，是人仙殊途。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您看得上我，是我福氣，但是…我們，不可能！」
難道這傢伙也把自己當成拓拔萱萱了？那個女生…魅力有這麼大？！完全沒看出來啊。
「不可能？！」聽到柯丹沒有餘地的拒絕，少年豁的就火大了，「醜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再做什麼？！」為什麼她總是這麼搞清楚狀況。自己要她，那是看得起她！就憑她的長相，她到什麼地方去找像自己這般出色的男人？！
「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你，我高攀不起。」原因不一定在拓拔萱萱，也有可能是臭狐狸貪圖新鮮，才跟她開玩笑。擺了擺手，柯丹好不遮掩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謝謝你幫我弄乾了衣服，紅紅。我要睡覺了。有空再找我玩吧。」最後這句，純粹是為了應付他的客套話。
出其不意，少年狠狠捉住她的皓腕。在看到她手腕上痕跡的一霎，滿意的挑起了眉，「醜女人。本大爺再說一次，我要你。」
「你…」她真的好睏，沒精力再跟他多折騰，「紅紅，我瞌睡的要命了。你就放過我好不好…」
她屬於睡不著就失眠，但一旦想睡了，就會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類型。
「醜女人！你…」眨了眨眼，少年懵然看著一頭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頭撞進自己胸膛的少女，還有些反應的不過來，「少跟本大爺裝蒜！醜女人，本大爺知道你是裝的！」將她推搡開幾次，但每一回，柯丹又是軟綿綿的倒了下來。
她的身上，有一股說不清的淡香…吸了吸鼻子，少年乾巴巴的出聲，「好、好吧。你裝蒜本大爺也認了。誰叫你是本大爺看上的女人呢。嘁。」囂張的口吻，少年嘴角的弧度卻是不斷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