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面的聲音從另外一段傳了出來，聲音很小我沒有聽見，拿正話筒之後又問了一遍，才知道是倪戀打電話過來的。
「出來吃飯。」倪戀簡單的說了四個字。
真是有錢燒的，叫我出去吃飯就敲門說好了還打電話，打電話不要錢是不是。
就在我穿衣服準備起來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張涵打過來的。
「什麼事？」我很冷靜的看著腳面，心思卻在老六案子上面。
張涵還是頭一次沉默，然後才說：「今天黃先生出庭，他跟我說希望你能來。」
「我會去的。」說完我把張涵留給我的地址和時間記了下來。
咚咚咚——
「來了。」我急忙穿好衣服去開門，就發現倪戀很不滿意的靠著門框雙手交叉在胸前瞪著我。
倪戀鬆開雙手站直：「叫你來吃個早飯這麼費勁。」
我看著倪戀一身運動裝的打扮，脖子上還掛著毛巾，這個女人不會還有晨練的習慣吧，難怪身材保持的這麼好。
「看什麼看，沒見過早晨跑步的？」倪戀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這個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倪戀跑步的打扮，素顏的裝扮讓我對她的印象加分不少，還是素顏的女人最有魅力，那些打扮妖嬈的還是給哥靠邊站吧。
我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倪總監這一身運動裝還挺有活力的嘛。」
倪戀白了我一眼：「少貧嘴，吃飯。」
早飯對我來說很清淡，就只有一片摸了黃油的麵包片和牛奶。據倪戀說這是為了營養搭配，吃飽並不能說明營養就高，讓身體吸收養分才是最重要的。
你個在辦公室裡面坐著的女人知道個屁，我以前在庫房幹活的時候必須要吃很多才行。搬箱子那種體力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不吃飽了哪有力氣，營養再高有什麼用，能填飽肚子嗎？
反正在倪戀這裡也住不了多長時間，在早餐上我也不跟她多計較了。
「今天你又不能上班唄？」倪戀擦了擦嘴看著我。
「嗯，今天我那個朋友法院出庭審理，我要去一趟。」老六的事情可是大事兒，就算是曠工都要去的。
倪戀點了點頭：「那我跟你一起去。」
也不知道倪戀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跟我一起來，難道這段時間公司就沒有什麼事情要忙，怎麼總是感覺這個女人纏上我了。
好在有倪戀開車載我過來才能準時到達，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旁聽坐在裡面了。我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地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除了我們落座的聲音沒有人發出任何動靜。
張涵回頭看見我們坐在後面微微笑了一下，眼神裡透出自信的光彩，這給我心底打了一個強心劑：「給你們加油來了。」
聽了之後張涵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開始低頭整理資料，倪戀看了以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人做事太挺有挺有條理的。」
「怎麼？」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看她先把大小文件分類，然後又分別把大小文件歸檔成幾份。」倪戀用下巴衝著那邊桌子上的資料點了點。
我稀里糊塗的也聽不明白，最後倪戀也不跟我多說，只是說一會兒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了。
不一會兒三位法官就陸續走了出來落座，然後是死者的哥哥阿明和老六同時被帶了上來。能看到阿明臉上囂張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你小子等著給我去死吧。
老六是第一次站在那裡，臉上難免有點不自然，就連法官咳嗽一下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瞄上一眼。
張涵走到老六面前說了一些什麼，老六聽了之後詫異的看著她點了點頭，這才滿臉自信的抬起頭看著阿明，身子也直了許多。
槌子應聲落下，開庭！
法官和律師分貝致詞之後就是阿明和老六說誓言，保證在法庭上說的話全部都是真話，這種形式還算不太浪費時間，可當提到耶穌的時候，我身邊的倪戀都是跟著默默低下了頭，這貨不會是信耶穌的吧。
由於整個案子的走向一直就對老六不利，對面律師又是用語言和證明對張涵壓制得死死的，幾次都是張涵想要反駁都被法官駁回，場面從開始就很輕鬆，阿明也是滿臉笑意，看來是勢在必得了。
我真是覺得坐蓐針氈，甚至自己都差點被對方律師的說辭給忽悠了。可是法官不住的點頭，似乎很贊同對方律師的說法。
這次好不容易輪到張涵反駁了，只見她拿起第一份文件看了一眼，然後重新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邊，當然描述跟對方律師是一樣的，只是說老六是為了自衛不得已而為之，就算是判刑也會從減刑不少，甚至有很長一段的緩刑期。
而當張涵拿起第二份資料的時候，倪戀嘴角微微一揚：「你看到了吧，這是一個陷阱，把在場所有人拉進去的陷阱。」
就在我還不明白倪戀說的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張涵緩緩的攤開資料，裡面有一些當時打架鬥毆的照片：「這是根據監控錄像截圖的照片，角度是我認真選取過的，請法官過目。」
「你想說明什麼？」三名法官傳閱幾張照片。
「我只是想用這幾張照片證明我的當事人是無辜的，他只是被動自衛反擊，也只是誤殺。」張涵說著又開始描述起每一張照片的角度，而我也從她的描述中覺得老六是處於很被動的情況下才開始反擊的。
張涵說的越生動阿明臉上臉色就越難看，最後他甚至還給自己律師了一個眼色，律師滿臉難色的硬著頭皮打斷張涵：「我反對。」
「反對無效。」法官請張涵繼續說。
張涵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隨手拿起第三份資料同時也是最後一份了。
「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國外的法律就已經比本國健全了，而且國外大多數國家都可以合法持槍，這也就意味著保護自己的時候可以在特殊情況下開槍射殺對方，當然這是特別危險的情況下。」張涵攤開一份資料遞到法官手裡。
張涵繼續說：「各位法官現在手裡拿的是我在網上搜羅整理之後的資料，上面國外數不勝數自衛反擊的案例，其中有一部分是在受到生命危險下反擊傷人或者殺人的例子，這些人雖然被告了，可還是無罪釋放了。」
「我反對！對方律師用國外的案例並不符合本國法律。」對方律師及時打斷。
這下糟糕了，張涵怎麼只用國外的例子來法庭了，真是讓人著急。倪戀眉頭也是緊皺著，似乎不知道張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法官沉默了一下：「反對有效，請提供本國的案例。」
張涵嘴角微微上揚，就好像對方已經中了圈套，十拿九穩的樣子。只見她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下面還有一段文字，看起來就像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一樣。
「這張照片就是本國的案例了，地點是江蘇。在那裡也發生過一起類似的案件，同樣也是自衛殺人的案子，他就被法庭宣判無罪釋放了。」張涵字字鏗鏘有力，語言中透著不可反駁的氣勢。
當大屏幕上投影出這張照片的時候我才看清，上面一個男人感動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勝利了，而下面的一段文字是：一九九八年三月十八日下午，一男人因自衛殺人被告，法庭宣判無罪釋放。圖為該男子從法庭走出來對著記者歡呼勝利。
當大屏幕上出現這張照片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對方律師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張照片出現。
對方律師愣了一會兒之後反應過來：「我反對，我強烈懷疑照片的真實性。」
「我們立刻派人核查。」主法官很嚴謹的點了點頭。
一時間法庭沒有人出聲，我甚至感覺呼吸有點艱難，老六的臉色也也開始發白，對方律師也是擦了擦汗，似乎在想如果照片的是真的，那麼這場官司就難了。
張涵用小動作和眼神示意老六深呼吸，老六調整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視線跟我對視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示意不用擔心他。
倪戀安靜的看著張涵方向，眼神中流露出驚喜的神色，似乎一開始就特別看好張涵。
當一名警察重新拿著照片遞給法官，其間還對法官耳語了什麼，法官聽了驚訝的愣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當——
法官一聲令下：「審判繼續進行。」
說完三個法官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主法官看著下面：「經過鑒定這張照片是真的，如果事實屬實，我們會參照此照片的案子進行判罰。」
張涵得意的瞄了一眼對方律師，然後清了清嗓子把最後一份資料拿了出來：「根據警方提供的口供，我有充足的證據能證明我的當事人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出手反擊。我想如果換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的。」
試想一下，當你的生命受到威脅，自己是怎麼也不願意接受的，唯一的辦法都是跑。可當跑也不少的情況就只能被迫反擊，反擊最後的方法就是將對方打倒甚至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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