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詫異的看著我，似乎不不敢相信竟是倪戀出手幫了自己。
飯粒還掛在洛冰嘴角，我伸手幫她拿下來：「幹嘛這麼猛地吃盒飯，我剛才只不過是逗逗你。」
洛冰倒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似得，拿起合同就開始看，我在旁邊給她解釋：「這個是倪總監續簽你的合同，有效期是三年，如果你同意了公司會給你三十萬的預付酬勞。」
其實倪戀的這個合同還算公平了，沒有趁著洛冰急於用錢而刻意縮減開支。
洛冰聽我說完倒是很乾脆的簽了字，然後要把合同交給我，不過她還是抱著合同不敢相信的又自己看了一遍。
「你自己去交給倪總監吧。」我剛從倪戀那裡回來，自己被陸瑤擺了一道還沒說清楚，還是近期不要見倪戀的好。
「也好，真是謝謝你了。」洛冰淡漠的眼神中難得出現一絲情感。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似乎關係不錯的朋友跟我說謝謝還真讓我有些尷尬。於是我只是擺了擺手，催促洛冰趕緊把合同交過去。
洛冰走了以後我接到了杜總的電話，電話裡杜總依舊很平靜的對我說了三個字——翠碧居。
翠碧居的包間裡，杜總還是往常那樣沉穩大氣，似乎喝茶是他的愛好之一，每次來都能看到他擺弄一壺茶水。
「來，嘗嘗。」杜總遞給我一杯茶水。
我趕忙起身去接，然後笑著說：「杜總，這喝茶我會，品茶我就不行了。」
杜總看著我呵呵一笑：「品茶不能著急，入口就能嘗出味道的是下等茶，回味無窮的才是上等。」
我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覺得甘甜香醇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了。至於是什麼種類的茶我就更不清楚了。
「怎麼樣？」杜總抬頭看了我一眼。
「好像跟前幾次沒有什麼區別。」我對茶還是不太敏感，也不會去特意討好杜總，只是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說出來。其實我也知道杜總是看中了我的現有位置而不是我這個人的能力，其實換了一個別的人有我這個處境，杜總也會出手幫他。說白了，杜總幫的只是出於這個位置的人，而不是我。
杜總呵呵一笑指了指我：「你這小子也還是跟前幾次一樣，不上道啊。」
「杜總說的是，我……」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杜總拿起杯子放在鼻子前面晃了晃，然後微微瞇起眼睛聞了聞，最後嘴角一揚把茶水全部喝了下去。
我看著杜總享受模樣，不就是一杯茶水嘛，至於**成那個樣子嘛。
杜總放下杯子：「這茶有些欠火候。」
「不懂。」我搖了搖頭。
「那就說點你懂的好了。倪戀出車禍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說說你的看法。」杜總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對我說。
原來杜總早就已經知道了倪戀的事情，看來杜總雖然不在公司，可是公司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我琢磨了一下，慢慢說：「杜總，這件事情警方已經插手進來了，而且懷疑倪總監出車禍是人為造成的。」
杜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
「我懷疑有可能是前幾天來公司跟倪總監談合同的陸瑤，也就是鼎大集團的總監，也是我的大學同學。」我繼續說。
對於陸瑤這個人杜總還是沒什麼反應，杜總摸了摸下巴然後看著我：「那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我？」想不到杜總會問我的看法。
「嗯，你分析一下，我看你的腦子還挺好使。」杜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讓我感覺有種不安的感覺。這個眼神跟妖女的不一樣，妖女是直接讓你感覺到懼怕。而杜總是讓你懷疑自己的感覺，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把這段時間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其實就兩種可能。第一個是陸瑤報復倪總監，想要用一些小手段嚇唬她，進而促成之前剛剛談過的協議。第二個就是有第三方知道陸瑤和倪戀有過摩擦，想要嫁禍給陸瑤。」
杜總聽了以後緩緩點了點頭：「那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你認為倪戀會害怕陸瑤的這個小手段，進而促成協議？」
經杜總這麼一問我還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倪戀可不是那種畏縮怕事的主。要是陸瑤用這種手段，不但不會促成協議，可能還會把雙方的關係鬧僵，很不利於雙方公司在業界的口碑。
我把剛才的想法跟杜總說了一遍，杜總也認為不應該是陸瑤的所作所為，而且我去見過陸瑤了，她的表現也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
至於陸瑤最後擺我一道，現在想想也不過是給我提一個醒，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不然後果嚴重。
杜總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倪戀這個人的能力很強，你說的那個陸瑤我沒見過，應該是個後起之秀吧。」
「對，可是……」我想要提醒杜總不要小看陸瑤。
「你放心吧。在你沒來公司的時候有不少這樣的後起之秀，個個剛當上總監的位置就想要去打壓同行。可是倪戀還穩穩的坐鎮在祥瑞廣告，而那些名噪一時的新秀們卻銷聲匿跡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杜總沒有看我，而是看著茶杯，裡面平靜的水面沒有意思波瀾。
我聽杜總這麼一說有點緊張，雖然也知道商業如戰場，難道倪戀用自己的手段把那些後起之秀給處理掉了？
我緊張起來喉嚨就有些乾澀，嚥了一下口水：「杜總，難不成那些人被……」
杜總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說：「你小子想什麼呢，業界雖然勾心鬥角但還是有基本秩序的。倪戀她沒有用任何強硬的手段，只是靠著能力壓制了那些新秀。」
「但是陸瑤這個人很有野心的。」我急忙補充。
「沒事，後起之秀我還沒見過能爬的起來的。就算她有鼎大集團撐腰，鼎大集團想要在廣告界分一杯羹還是很困難的。」杜總說話間透露出一種自信，我不知道他這種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後來我才漸漸知道，在這座城市當中的廣告幾乎都有這一種模式，也可以說是一種壟斷。那就是這些廣告公司都達成了一致，有錢大家賺。
這樣一來就不容許有其他集團想要開戰廣告業這一塊，即使是展開了這個產業，也很難從重重包圍之中擠進來。或許這就是杜總自信的來源吧，那這麼說來陸瑤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怪不得會想到離間我和倪戀。
杜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似乎沒有什麼進展啊。」
聽杜總這麼一說我心裡咯登一下：「杜總，段子爵沒事兒就去倪戀那裡轉悠，我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似乎不太容易，所以多給我一些時間。」
「時間我會給你的，你不用太急於求成反而陰溝裡翻船。」杜總原本沒有著急，見我聽他這麼一問有些急切，急忙提醒我。
我鬆了口氣，忽然想起那天我在倪戀辦公室看到的個人簡歷，就把看到簡歷的事情跟杜總說了一下。
杜總原本喝茶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看著我：「你去倪戀辦公室了？」
「是，是的。」杜總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因為倪戀在辦公室的時候我是不可能有機會碰到那些文件的，就更別說是翻看到她的個人簡歷了。
「她不知道你去過吧。」杜總倒是沒有理會簡歷的事情，反而追問我有沒有被發現。
我仔細想了一下：「沒有。」
「那就好。」杜總恢復了繼續喝茶的動作。
「杜總你不關心簡歷的事情嗎？」我好奇的看著他，似乎倪戀開始準備個人簡歷也是個不小的事情啊，萬一她跳槽到別的公司，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個公司。
杜總呵呵一笑：「你想多了，倪戀不會跳槽的。至於那個簡歷幹什麼用我還不清楚，不過我能確定她不會跳槽。」
「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我有些問的太多了。
杜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擺弄了一下空茶杯，最後放回原位：「就算她有跳槽的心也不會有人收留她，除非她換行。」
對了，杜總說過這個城市以及周邊城市的廣告公司都達成了一致，這個一致也許是個協議也許只是個慣例。既然鼎大集團這麼大個公司想擠進來都有些困難，那麼倪戀跳槽也許真的不會有人收留她。
我想大多數有實力的公司都不會要倪戀，如果要了就會打破現在的格局，也會跟祥瑞廣告也就是杜總為敵。得了一個倪戀而得罪了杜總，我想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這麼一想我忽然感覺到坐在我面前的杜總有些盛氣凌人，只不過他把這種氣勢完全的收斂起來，內斂的讓人跟他插身而過也以為他是個普通人。
「你幫我多留意一下那個陸瑤吧。」杜總末了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站起來看著我，緊接著穿上風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