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勞煩她。」他說完對悅媛道:「麻煩你替我謝謝外婆,丫頭就免了,我身邊有兩個人,不缺人照顧。」悅媛看著蒙時抿嘴笑道:「你這就矯情了不是?奶奶一番心疼外孫子的好意,你竟要退卻?你身邊也就兩個隨從,誰照顧你去?多兩個丫頭去能管顧著你的飲食起居,讓你好安心打理自己的事情,不好嗎?難不成真像唐廉哥哥說的那樣,你得先過問你家香草?」
「那倒不是,我不習慣陌生人伺候我,往常我單帶著寶兒出門遊歷時,也就寶兒一個男娃兒照看著我,不也好好地沒事嗎?」「從前是在外,不方便也只能忍著,現下是在自己的地方,又何必那麼客氣呢?這兩丫頭是我細心挑揀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要不收下,不單奶奶會生氣,我也會生氣的,豈不是枉費了我們一番心意?」悅媛說這話時,語氣裡帶著一點點撒嬌的味道。
唐廉忽然覺著自己站在兩人旁邊有點尷尬了,因為悅媛就沒往自己這邊看過,只是睜著一雙滿帶笑意的眼睛把蒙時望著,嘴角含著一股清風拂面般愉快的笑容。他只好把臉轉向一邊,用手撐在旁邊牆邊說道:「哎,要不要就一句話嘛!哥哥我頭暈得很,你快當點行不?」
「你根本不明白,甚至覺著我這麼說讓你無法理解。因為從小你就不喜歡蒙時,或者說不喜歡比你能幹的人。可你若是往後還想接掌我的位置,就得好好回去琢磨琢磨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是韓家的長子嫡孫,順理成章的太子,可你要是一再令我失望,我可能真不會傳位於你。」
「剛才我為啥頭暈你不清楚嗎?」唐亮沖蒙時挑了挑眉毛笑道。
「真不愧是我弟弟,一猜就猜到了!再說了,你上回不提前把他弄走,他到了外公跟前,也是活不成的。走吧,一邊走一邊說,回去再喝一場,橫豎是**頗長,又無佳人相伴呢!」
「哼,你想想從前你爺爺是怎麼對付你小姑姑的?對自己親生女兒都那樣,更何況只是一個孫媳婦了。這事你就別管了,你爺爺自有安排。對了,我聽你娘說你和悅媛不合,我得提醒你,你爺爺奶奶很喜歡她,她又是鄭家的女兒,再怎麼樣,你也得顧忌著一些,知道嗎?」
「那你要我殺了他?」
「會是誰呢?」韓銘愈問道,「這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兒了嗎?竟然敢幫唐廉轉移刺客?」永成帝緩緩吐出兩字:「蒙——時!」
「真正跟他交過手的人只有三個,前任刺史,你,還有御史。刺史已經被他殺了,御史也被遣返回長安了,而這州府裡唯一知道他底細的,除了我的人,就是你了。難道你還會去告發我不成嗎?」蒙時點頭笑道:「他是個高手,功夫在我之上,把他留下,有風險也有好處。你一定權衡過,利大於弊,所以才會把他留下,對吧?」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了?」
「銘愈,你看事情太膚淺了。有句話我今天必須對你說,論身手聰慧,你不得不承認在蒙時和唐廉之下。」
「哦,是你啊?身子骨好了?」唐廉打量了他一眼問道。「差不多好了,沒什麼大礙了。」
「閉嘴!」韓微信喝了韓銘愈一聲說道,「好好聽著你爺爺的教誨,別以為自己身上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聽著!」韓銘愈雖然憋了一肚子不平和委屈,卻也不敢再開口了。
韓銘愈目送父親遠去後,才緩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一邊走一邊低頭想著事,不曾發覺迎面走來了如意。如意忙側身讓開喊了一聲:「大少爺!」
「明白了!可我擔心蒙時和唐廉會對韓家不利。」
「不過爹,有一事我十分不明白。」韓微信說道。
「回去吧!」韓微信揮揮衣袖後,自己先走了。
韓銘愈立刻激動地說道:「爺爺,那您為什麼還要封賞蒙時呢?您明知道他跟刺客一事有關,或許他和唐廉早早串通好了,想壞我們韓家的大事,這樣的人斷不能留啊!」
「還有,你脾氣急躁,這不是成大事該有的。」
「爺爺……」x。
韓微信忙朝韓銘愈使了個眼色,韓銘愈忙下跪說道:「爺爺請放心,銘愈必當將您剛才說的話牢牢記在心裡,並細細琢磨其中道理。銘愈自知身有不足,可對韓家卻是一片忠心,不敢有背祖訓。往後必然身先士卒,為爺爺和韓家多建功業!」
「正是,並非我不想多一個人幫著我們韓家,可您真信得過唐廉嗎?他到底是不是嚴親王或者其他人派來的殲細,都還說不清楚呢!」
「唐廉安排在州府裡的人我估摸著已經全都給查出來了。而這個幫唐廉轉移刺客的人是另有其人「爺爺,」韓銘愈插話道,「我爹的顧慮並非是杞人憂天。您想想,單憑唐廉一人,他憑什麼敢說對付韓府的話?必定是有人在背後相助的。若不查出來,只怕往後是個大隱患。」
韓銘愈和韓微信都愣了一下,異口同聲地問道:「是蒙時?」永成帝點點頭道:「我要猜得沒錯,應該是蒙時在背後搗鬼。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人了。」
「爺爺竟然這樣相信他?還封賞了他,委以御查史的重任?」韓銘愈一臉不甘心地問道。「我只是不想失去兩個人才而已。」
「你以為你爺爺不這樣想嗎?他一直派人監視著蒙時和唐廉呢!你爺爺是不會輕易相信他人的,蒙時和唐廉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兩顆棋子罷了。你才是真正能接掌他位置的人,你怕什麼?」韓銘愈這才放下心來,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爹,那爺爺打算怎麼處置千合?嚴親王聽說爺爺稱帝了,他那邊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謝倒不必了,去我家再喝兩杯,跟那群傢伙喝得一點都不起勁兒。」
韓銘愈立刻說不上話來了,因為之前只是抓了幾個刺客的同夥,也都給放回了唐廉身邊,唯獨刺客是沒見著影子的。永成帝已經發話不追究了,所以明面上不能再追究刺客的事情。可私底下,永成帝仍舊在派韓銘愈追查。
「那我問你,銘愈,刺客找到了嗎?」永成帝看著韓銘愈問道。
韓微信接過話說道:「當初爹您答應不追究唐廉派刺客的事,這事我便有些納悶,您為什麼不追究呢?即便當時您追究下去,唐廉也是無可奈何的。」
三人大笑了起來,一塊兒往巷子口往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下。韓府的熱鬧也漸漸退去了。永成帝被韓銘愈和韓微信兩父子扶回了梨花園裡。
唐廉回頭對那幾個丫頭說道:「你們先回府去吧,替我們備了酒菜,稍後便回來。」
「剛才不是嚷著頭暈得很嗎?這會兒不暈了?」蒙時走上來笑問道。
丫頭們匆匆離去,往唐府上奔了。兩人正要走時,一直在側門處候著的一個年輕人迎了上去,朝唐廉行了個禮道:「少爺!」
韓銘愈親自送上瞭解酒湯,說道:「爺爺,您今晚也興致十足,陪著他們喝了好一陣子呢!喝下這湯,好生睡一覺,明早起床頭就不會那麼疼了。」永成帝喝完解酒湯後,靠在枕頭上笑道:「今天是大日子,自當多喝幾杯才高興。不過,城防也不能鬆懈下來了,知道嗎?」韓微信點頭道:「這事您儘管放心,銘愈看顧著呢,您好生歇息便是了!」就孫的邊。
「現下倒是睡不著了,想著我韓家幾代的謀劃今日終成正果,我心裡就很的高興。」
「不需要,我自由自在慣了。」蒙時衝她感激地笑了笑,然後招呼她身後那幾個丫頭說道:「沒聽見嗎?你們家西忠郡王都快醉暈過去了,還不來扶一把?」丫頭們忙上前扶著唐廉往外走去。蒙時跟悅媛道了一聲別,也跟在後面出了府門。出了門口,唐廉停下來,對丫頭們說道:「行了,不必扶著了,我還沒醉成那樣兒!」
「依我看,蒙時跟唐廉並非早早串通好的,若是那樣,蒙時可以對韓府下手的機會太多了,不需要等到刺客殺死前任刺史的時候!蒙時也是在那之前幾天才得知唐廉是他同母異父的兄弟,我想他當時這樣做只是為了保全唐廉罷了。所以,我就順手推舟,逼著他留在了州府裡。」
「爺爺,您竟然這樣說?難不成您真打算把位置傳給蒙時或者唐廉?」韓銘愈已經著急了起來。
「你是說唐廉的事吧?」
「當天我派銘愈順籐摸瓜追查刺客時,僅僅是抓了幾個小魚小蝦,而刺客卻像提前走漏了風聲似的不見了。你們覺著會是誰幹的?」韓銘愈道:「或許是唐廉自己先有部署,要不然就是那刺客運氣好,自己逃掉了!」韓微信沉思了片刻後問道:「爹,您覺著這州府城裡還有唐廉另外安排的人,是我們沒有查清的?」
「差不多可不行,你受的不是輕傷,還折騰了那麼兩回,得好好養著。現下我跟前還用不著你,你回去歇著吧。」「回去也歇不住,無聊得慌。」蒙時好奇地打量了這年輕人一眼問道:「這是誰啊?」年輕人忙朝蒙時拱手行了個禮道:「見過蒙大人!小的正是羅杉!上回多謝大人出手相救,否則羅杉已經命不保了!」
「是,我明白了。」
悅媛滿心期待地看著蒙時,可蒙時依舊搖搖頭說道:「我真用不著丫頭,勞煩你費心了,回頭我會去跟奶奶賠罪的。要不,你全數都給了我哥,這樣也不費你辛苦挑揀一場,改天叫他回你一份大禮就是了。」
韓銘愈草草地塞了這些話在心裡,淡淡地回了一句:「是,爺爺,我明白了。」
「是嗎?」悅媛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那好吧,橫豎都已經挑揀出來了,就都給了唐廉哥哥吧!蒙時,你身邊真不需要有個人照顧著嗎?」
「行,橫豎我回家也是空蕩蕩的,沒趣得很。」
永成帝又說道:「心急永遠是成不了大事的。你得學學劉備,臉皮厚心又黑,完全沒什麼本事,麾下卻能收了張飛關羽趙子龍,甚至是千古智者諸葛亮,為什麼?那就是因為他會知人善用。這世上沒有完人,即便聖賢也是如此。一個君王沒有全能的才華,但他只要會用人,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勝算了。蒙時和唐廉是兩個難得的人才,爺爺不想錯失了他們。眼下是亂世,跟誰不是打天下呢?你要做的,不是跟他們在某一方面斤斤計較,非要比過他們,而是要學會駕馭他們。」
「兩個有異心,對韓家不忠心的也算是人才?」
蒙時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了這年輕人一眼道:「你就是那刺……」說到這兒時,他轉頭問唐廉,「你膽兒挺大的呢!你還把他留在城裡?不怕人認出來?」
「行了,起來吧!今天好歹是大喜的日子,你也被封了郡王,回去好好樂一樂吧!我想歇息了。」韓微信和韓銘愈退出了永成帝的房間,往梨花園外走去。韓銘愈擔心地問父親:「爺爺是不是已經有心不讓我做太子了?」韓微信搖頭道:「不會,爺爺還是屬意於你,只是你得爭氣些,別竟跟蒙時和唐廉在小事兒上較勁。你與他們原本就是不同的,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明白嗎?」
「哦,」韓銘愈聽見聲音抬頭看了如意一眼,問道,「從哪兒來?」
「剛剛去過大少夫人那兒,正要回去呢!」
「嗯。」韓銘愈點了點頭,正準備從如意跟前走過時,他又停下了腳步。如意問道:「大少爺還有什麼事嗎?」他垂眉想了想,問道:「婉兒……你去拜祭過婉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