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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四十一章 錢袋惹出管姨娘 文 / 花椒魚

    聽雨笑道:「搗鼓她那衣裳呢!她鼻子靈,最在意味道了。我聞著就沒味兒,可她還說有味兒了,擱了些香料在手捧爐裡熏著呢!」「那小爐能熏得了多少,亭荷去取幾塊擱衣箱裡的香樟木給她,放幾天也就沒味兒了。」亭荷拿了香樟木和娃娃下樓去了。香草靠在榻上的軟墊上,跟聽雨說了一會兒家常趣事。

    隨後,樓下響起了敲門聲。聽雨跑下樓去開了門,原來是尋梅回來了。

    尋梅提著個包袱上了樓,南青卻沒跟著她回來。香草笑問道:「南青沒一同回來了?」

    「問少奶奶喜歡啥花,平日裡愛用啥木頭的箱子,箱子上喜歡雕啥圖案。我估摸著管姨娘是想送東西給少奶奶,怕送得不對味兒,才問一問。我也不敢亂說,單說了少奶奶喜歡水仙花的,旁的就沒說了。」

    正喝著,吳良生的聲音忽然在外面響起。等她起身時,吳良生帶著屋外一陣寒氣推門而入。她應酬了一句:「咋了?還換地兒了?我那侄女兒伺候得不好嗎?」

    尋梅取下了手上的棉手套,哈了一口白氣說道:「留在家裡照顧她娘了!我們去的時候,她娘正到處找她呢,說白天吳良生派了好幾回人來尋她。那些做酒席的廚子幫廚全都給吳良生扣住了,只差她了!」「她娘咋回事?」「不曉得,我單單見她拉了她娘在屋裡說了一會兒話,後來就拿了這包袱出來。可她剛踏出屋門,她娘就在裡面暈過去了。她讓我跟您說一聲,不能放著娘不管顧,那就是不孝了。」

    這夜過了三更時,好月還沒睡下,獨自坐在房裡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小酒。燭光映著她那被酒熏成了桃紅色的臉蛋,顯得格外地神采飛揚。她抬手撥弄著自己紅彤彤的指甲,嘴角含著自鳴得意的笑容,即便今晚吳良生去了劉桑兒那邊洞房,她心裡也一丁點嫉妒和醋意都沒有。對吳良生,她一開始就沒有愛意,只是在錯誤的時間遇著了錯誤的人,湊合著錯誤地過下去罷了。

    那包袱裡面裝了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什麼東西都有,小碗小碟,調羹筷子台,荷包碎銀子以及腰帶上的小玉片兒等等,都是付大娘平日裡偷拿偷撿私吞的。

    好月這麼一提醒,吳良生那渾濁的眼珠子霎時間亮了一半,自言自語道:「是呀!為啥不押著南強去鎮長那兒邀功呢?聽南青說,蒙時還吩咐夥計不叫旁人曉得南強回來了。」好月重重地把剪刀往桌上一擱,說道:「容我大膽地猜猜,這事只怕跟隔壁那兩人脫不了干係呢!南強有把柄在他們手裡,他們要挾南強做個啥事不在話下吧?眼下事已經鬧出來了,他們自然不會讓南強落到旁人手裡,那不是拆穿了自己的把戲嗎?」

    聽雨仔細瞧了一眼,翻了那荷包裡子出來,見那角上繡著個小小的梅花花苞,遞給香草說道:「這針法有啥差別我倒是瞧不出來的,也只有尋梅這善使針線的能瞧出點眉目來。不過這裡子上繡的花苞我是認得的,跟上回曦兒替管姨娘洗的那個荷包裡繡的花苞是一樣兒的。」

    尋梅樂得高興,點頭笑道:「我明天一早就出發,保準把事情給您問得妥妥的。您還要啥東西,一併說了我帶回來。」聽雨掩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尋梅問她:「你笑啥呀?你有啥東西要我帶的嗎?」聽雨道:「不過進趟城你高興成這樣兒,是不是想見那瘦竹竿大少爺啦?」

    「還能是誰?就是那南強唄!」

    「等等,」吳良生拽住了好月問道,「若說真是他們兩口子幹的好事,總得有個緣由吧?好端端的,拿我酒席出啥氣兒呢?」

    「你不是一家之主嗎?我哪裡敢擅作主張呢?都憑你說的算!」好月轉過臉去替吳良生倒酒去了,嘴角扯起一絲輕蔑的笑容。

    聽雨瞧了一眼,驚訝地拍了拍嘴唇說道:「可真多呀!比得上吳三娘的雜貨鋪子了!橫豎扯張布都能在自家門口擺個小攤了!」尋梅道:「這兒還不是全部,那付大娘自家說了,有一半兒已經倒騰賣人了,交了十兩銀子給我。旁的還有沒有藏著,就不曉得了。南青說她娘是誠心悔過呢!求您原諒她娘和她哥哥,橫豎給一條活路,全家必定給您和少爺立了長生牌位供奉呢!」

    吳良生一臉納悶地看著好月問道:「他們倆跟南強也不對付,袒護那小子做啥呢?我就是擔心,他們倆向來自以為是大善人,這回替我抓了南強,趁機在鎮上人面前邀功,叫我欠他們一個人情,心裡實在是不舒服!」

    香草皺了皺眉頭問道:「真有這事?荷包的圖案和那繡的花苞都一樣嗎?」

    正說到亭荷,亭荷就從樓下匆匆地跑了上來。她手裡用樹葉捧著個東西,逕直來到香草跟前說道:「少奶奶,您瞧瞧這東西!」香草低頭往那樹葉上瞟了一眼,微微皺眉問道:「哪兒來的?」

    吳良生伸出一根指頭敲了敲桌面說道:「人就是在這鎮上!在隔壁那兩口子手上!」

    爐拿娃小。「南強?」好月忍住嘴角的笑問道,「你咋曉得是南強?人家是逃走了,可未見得就是下藥的人呀!再說,現下還不曉得他人去哪兒了,上哪兒尋他去?」好月端詳著自己精心塗抹的指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盈盈笑道:「就讓他們去洞房吧,吳良生那種男人,我可不願意伺候著!劉桑兒以為撿了寶兒,往後才曉得我好月的手段。」橘紅色的燭光隨溜進來的夜風輕擺,映照出她的笑容是那麼地陰冷。

    「你見著了?」好月驚訝地問道。「哼!南青那丫頭向來是個膽小怕事經不住嚇的。我吼了她兩句,她啥都說了!原來上午放走南強的人就是她,她還看見南強在我娘家後院轉悠。蒙時派了人抓了那小子回來,還搜出了一瓶子酸蜜蜜水,你說,不是南強是誰幹的?」

    「就上回您去二少奶奶院子裡處置那玲瓏小姐的事,單留了親家老夫人和姨奶奶陪著管姨娘說話呢!姨奶奶手重又擱壞一個杯子,茶水灑了一桌子,正好打濕了管姨娘佩的那個荷包。曦兒替她解了下來洗了洗,我拿皂角膏給她的時候瞧見過一眼。」

    聽雨點頭道:「是一樣兒的呢!連顏色和位置都一樣,應該沒看錯。當時我和曦兒還聊了好一陣子,她問了我好些少奶奶的事。」

    吳良生臉色鐵青,隨手端起桌上好月喝剩下的半杯酒灌進了嘴裡,氣憤地說道:「你幸災樂禍是吧?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你覺著我有心情去洞那房嗎?」

    當吳良生的拳頭把她打得花容殘敗,全身傷痕時,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已經與盧興和離過一回了,要是再被吳良生休了,那往後真是沒有面目再活下去了。她暗暗地告訴自己,非得活,才有機會報了那所有的仇怨。

    香草抿嘴低頭笑了笑說道:「這倒有意思了。」尋梅問了一句:「啥有意思了?這一路上她沒啥動靜,老實著呢!只是一直跟我說,求您原諒原諒她哥哥。」

    「咳!你這小丫頭嘴巴越來越壞了喲!總說跟我學的,我看跟亭荷學壞了吧?」

    「呵!」香草輕笑道,「有句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倒是從南青身上有些領悟了。先不說這事,瞧瞧你拿回來的包袱吧。」

    「都問了啥?」香草問道。

    「事都已經出了,難不成還能變回原樣?」好月攙著吳良生坐下道,「今天大堂哥不是說了嗎?這事鬧得大了,非報官不可,橫豎要把那下藥的人找出來才算換了大家一個公道。你該聽他的才是!」吳良生斜眼瞪了好月一眼:「你那麼愛聽他的話?咋不去報官呢?」

    這正是香草所思慮的事情。若這錢袋真是管姨娘的,她來鎮上做什麼呢?單單是來遊覽山水的嗎?管姨娘向來喜歡親近她,為何來了鎮上卻不來拜訪她呢?她想了想後吩咐道:「尋梅,你明天回蒙府一趟,替我問二嫂一些事情。」

    好月暗暗偷笑了一回,沖吳良生歎了口氣道:「你說是便是了?人在蒙時和香草手裡,你能咋樣呢?難不成要去搶了過來嗎?他們倆向來仗著自己手下的夥計多,想幹啥就幹啥,要袒護著南強也說不准呢!」

    香草問道:「你啥時候見過曦兒給管姨娘洗荷包了?」zVXC。

    香草低頭沉吟著,拿了那錢袋細細地思量了一回,抬頭問尋梅和聽雨:「你們誰在鎮上見過管姨娘或者曦兒嗎?」兩人都搖了搖頭。尋梅道:「管姨娘上這兒來做啥呢?橫豎也只有您一個相熟的吧?她不來找您,單單跑瓊邀館裡吃了一頓就回去了,啥意思呀?」

    「真是瞧不出來,灶屋裡管顧碗碟的還能撈這麼多油水,我倒見識了一回。」香草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那堆東西裡的一個荷包上。那荷包上繡著芙蓉花引蝴蝶圖,紅紫色做底色,黃藍粉配色。她瞧著有些眼熟,便叫聽雨拿過來瞧一眼。

    「剛才我和雨竹去後面挖坑燒鬼面娃娃的時候從那土裡挖出來的!聽雨竹說,早上她掐扁蘭花的時候看見過南青在那兒蹲著,不曉得在做啥。」香草的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吳良生緊皺眉頭說道:「你是說我們家喜宴上那事是蒙時兩口子指使南強幹的?」好月揮了揮衣袖,捧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我剛才說了,只是隨便猜一猜,有沒有理兒自己想去吧。我可困了,要睡了!」

    「報官?」吳良生哼笑道,「我那大堂哥仗著自己做了兩任官,擺擺官架子還行,要論做事也算不得啥能幹的。也不必報官了,橫豎我已經曉得是誰在搗鬼了。」

    沒等她認出來,聽雨先說話了:「這瞧著有些像管姨娘的荷包。」她頓時愣了一下,遞給聽雨說道:「你再瞧仔細些,果真是管姨娘的嗎?」尋梅湊過來瞧了瞧,說道:「我倒是認不出是誰的,就是覺著這繡法跟我們的不同。上回我見管姨娘身邊的曦兒佩著個紫籐花的香包,針法配色有些不同,就問了一句是哪裡的做工。她說那是蘇繡,跟我們的蜀繡有些不同的。」

    好月遞上酒杯,挑了挑眉梢問道:「這麼快就查出來了?是誰呀?」

    好月托了下巴,一邊拿剪刀剪著燭花一邊笑道:「我只當你是個聰明的,竟沒察覺這當中的不對勁兒。你想想,他們若想邀功只怕再晚也鬧到鎮長跟前去了,好叫全鎮的人都記得他們的好,誇他們是大善人呢!何必還藏著掖著,像見不得人似的?」

    好月輕輕地推了吳良生一把,流露出半分嬌嗔半分埋怨地說:「你還說想做鎮長呢!單是去巴結著那鎮長夫人就行了嗎?你不瞧瞧他們近來在鎮上做了多少叫人誇好的事。最先是那路,而後又修了鎮東頭那常年沒人理會的石橋。現下連貨棧和煉糖作坊都修起來了,這不是要長久在鎮上待下去嗎?你瞧著吧,不出一年,這鎮上大半屋子都要歸了他,更莫提那鎮長之位了。他們不過是想拿我們酒席的事給自己立威鋪路呢!」

    這番話讓吳良生頓時驚大了嘴巴,啞然了好一會兒。好月往他嘴裡灌了一口酒笑道:「我這話對不對,你自己再細細地想一回。保準明天他們照舊不會交了南強出來。再過幾天,南強只怕就剩屍身了,到時候一應禍事全都推到他身上,死無對證,可不高明嗎?」吳良生上下打量了好月一眼,眼神充滿了驚異。他輕輕捏著好月的肩頭問道:「這些事是你自家猜的,還是原本就曉得的?」

    好月道:「我曉得你是不信我的,生怕我半夜拿個鋤頭把你的頭砍了下來。可你想想,我都跟盧興和離了一回,再要給你休了我上哪兒活人去?我可都是為你著想,也是替我自己著想呢!我不想等著往後給香草趕出鎮那一天。她最見不慣我了,沒準下回就該輪我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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