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驚發現青塵人身份
阿湖見晉氏神情緊張,不敢怠慢,拿著畫軸細細地辨認了一番,然後說道:「看眉眼真是很像青塵人!」
香草忙問道:「可是在開音殿靜修的青塵人?」阿湖搖頭道:「我沒去過開音殿,不曉得那裡的青塵人長啥樣兒。殢殩獍曉我說的那個青塵人早幾年經常去我當和尚的那間寺廟,找那兒的禪師聊天。有一回,我送齋菜到後院禪房,聽見她問老禪師求個寄福名兒。老禪師就對她說:『你原來名字裡帶著一個清,也不必另外再想,去了三點水,單揀一個青草的青字吧。後來我們都叫她青塵人了。」
晉氏聽到這兒差點沒暈過去,因為這兒只有她知道蒙定母親的閨名叫付美清!香草看她臉色都變,忙叫亭荷捧了熏香過來給她聞聞。她稍作平息後,拉著香草的手著急地說道:「我說呢!為了那瓔珞的事,我心裡真是惴惴不安吶!雖說高媽媽替我出了個那主意,可我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要真依了阿湖所言,只怕這青塵人就是清姨娘了!你想想,外人捨得那和田碧玉送給靖兒嗎?」
香草覺得晉氏這話不錯,阿湖這麼一說,她心裡的疑問也隨之浮了起來。她問阿湖:「那青塵人身邊可帶著人?」阿湖道:「只有一個丫頭,再無旁人了。」
「可曉得她是哪兒的人?」「不曉得,橫豎大家都說她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夫人,在廟裡也不許打聽香客這些事情!」
晉氏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問香草:「要不我派人去告訴蒙定一聲兒?好歹是不是得去瞧一眼吶!」香草想了想搖頭道:「不好,這事先不能跟二哥說。二哥雖說是恨著三娘,可心裡到底也是掛念著的。萬一要不是,反叫他落個失望,那就不好了。」
「那我們再去一趟,橫豎要見見她,否則這事就鬧不清楚了。」12j8v。
「行,叫了阿湖一塊兒去,你再帶上瓔珞,這事真得問個明白才是。」
香草囑咐了尋梅幾句,便與晉氏一道出門了。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到了開音殿。凡衣迎了出來,一臉奇怪地問道:「兩位少奶奶又是來進香的?」晉氏著急地問道:「昨天送我瓔珞的那位青塵人在嗎?我們想見見她!」
凡衣表情為難地說道:「若是為了瓔珞之事,昨天掌殿師太已經轉告她了,兩位少奶奶不必再親自言謝了。」
香草讓晉氏拿出小畫軸給凡衣看,然後問她:「那青塵人可是這畫中女子?」凡衣看了兩眼,微微張開了嘴巴,顯得有些驚訝。她輕輕點頭道:「與這畫中女子很像,卻不曉得二位少奶奶為啥要見她?她來我們殿裡有一年之久了,從不見外人的。」
「要不是外人,是自家人呢?凡衣師傅,請你去問問她,蒙家的人可願意見見?」
凡衣正要開口說話,殿門外闖了好幾個男人進來,兩個小尼姑根本擋不住,凡衣忙上前呵斥道:「此處是佛門重地,又是尼姑庵,你們這些男人闖進來做啥呢?趕緊出去!」
「你們這兒是否有位青塵人?」為首的男人問道,「若是有的話,請她趕緊出來一趟!」
凡衣眉心一皺,問道:「你是啥人?為啥要見青塵人?」那男人說:「我們是城裡蒙家的下人,蒙老爺剛剛仙遊了,特命我們來接青塵人回去!」
湖見音張得。凡衣問道:「那蒙老爺仙遊了與青塵人有啥干係?她是出塵的人,斷不會見你們這些男人的!請速速離開!」那男人粗魯地推了凡衣一掌,險些將凡衣推倒在地上。
凡衣驚叫道:「你做啥呢?難不成還要硬闖?」
「實在抱歉了!」那男人拱拱手說道,「我不想對尼姑動粗,你最好還是把青塵人請出來,否則我們就闖進去了!要是傷了你那兒,可就對不住了!」
凡衣跺了跺腳罵道:「你們是哪門子蒙府的下人?倒是說說看,也叫這邊兩位少奶奶聽聽!」15426525
那男人板起臉孔說道:「少廢話!再去叫,我們就闖了!要是驚擾了你們的香客,你們自己兜著!」
「你已經驚擾我們了!」香草慢慢地走了過去,亭荷綠兒趕緊一左一右地護著她,生怕那男人像剛才推凡衣似的推香草一把,那就麻煩大了。
「驚擾了也沒法子,請您往旁邊去,這兒沒您啥事!」
「蒙府老爺仙遊?哪位啊?大老爺,還是三老爺?」香草笑問道。
「蒙府就一位老爺,還能有誰?橫豎跟您沒啥干係,您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哦,我好奇想問問,因為我夫家也姓蒙,排行老三,叫蒙時,也住在那城裡,家裡也有位公公正病著呢,指不定就是你們說的那位蒙府老爺!」香草笑米米地說道。
那男人頓時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香草一眼,忽然往後退了兩步,什麼也沒說拔腿就跑。其他幾人見他開跑了,也趕緊跟著跑了。香草忙喝道:「外面的人捉了這領頭的,其餘的人不必管了!」外面的轎夫和下人立刻一起撲上去摁住了那領頭的男人,拽回了香草跟前。香草問他:「誰叫你來的?」
那男人心裡已經怕了,忙說道:「是蒙顧管家叫我來的!」
「他叫你幹啥?」
「他雇我來接青塵人。」
「你這也叫接?是搶吧!他都跟你說啥了?」
「他說叫我跟青塵人說,蒙家老爺仙逝了,趕緊回去奔喪!其餘的就沒說了。少奶奶,求您饒了我吧!」
「要是青塵人不肯走,咋辦?」
「那就……橫豎他交代了,非得把人弄下山不可!」
晉氏氣憤道:「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上山來搶人?」
這男人忙說道:「蒙顧管家說了,那青塵人原就是蒙家的人,搶了回去不礙事的,自有老夫人做主,所以我才敢來……少奶奶,求您繞了我吧,我就想掙幾個錢而已!」
「蒙顧呢?在哪兒候著?」
「在城裡候著呢!」
香草微微一笑道:「他不是叫你接人嗎?你要連個話都不回,太沒流氓痞子的職業道德了吧?放心,我不為難你的,還叫你接了青塵人去!」
「啥?少奶奶您不說笑吧?」那男人一臉驚愕地看著香草。
「不說笑,」香草笑米米地說道,「不就是接個人嗎?接誰不是人呢?」
「啊?那……那是啥意思?」
「一會兒你就曉得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蒙顧和王焦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蒙顧問王焦:「你尋的那幾個人能行嗎?」
「應該能行吧!」「啥叫應該能行?」
「哎喲,大管家,時間這麼趕,你又要面生的,我能找著已經不錯了!要不然你我親自去,還不叫人給認出來?」「那倒是!可這都過去多久了?咋沒見人影呢?唉……蘇爭勤可真是個情種啊!給我們留這麼一大禍害,怪不得當初埋人的時候他要親自去呢!」
「橫豎是老夫人吩咐的,要出了事,她脫不了干係!」
「你指望老夫人?武慎行還在牢裡關著呢!」蒙顧惱怒地說道,「要是除不掉清姨娘,你跟我都要進牢裡蹲著了!」王焦反背著手跟著著急起來了:「是啊,大姑爺都能做替死鬼,更何況我們呢?可我們也不能白做替死鬼啊,這個時候我們尋啥清姨娘啊?我該找老夫人狠敲一筆,趕緊逃了才是!」
「滿腦子就是錢,連命都不要了嗎?」兩人正在焦急地等待時,巷子口那兒出現了一頂小轎子。轎子旁邊跟著的那個男人正是王焦尋的那人。王焦拍手樂道:「瞧見了吧?人來了!我就覺著這小子不錯,準能辦成事!」
蒙顧微微鬆了一口氣,看著小轎抬到了跟前,忙問那男人:「事情都辦妥當了?」
那男人點頭笑道:「都辦妥當了!雖說中間有些不順利,可總算是把人給你們接來了。」
蒙顧瞟了一眼那轎子裡,有些心虛不敢去揭開轎簾,便問那男人:「人是我們要的人吧?為啥沒出聲呢?」「開音殿的青塵人嘛,我問過了沒錯!要出了聲,我還能抬回來嗎?」
那男人故意掀開了一點點簾子,露出了一雙繡花鞋,「兩位大哥,這事我已經辦妥了,那我就該走了,你們慢慢收拾吧!」那男人說完叫上抬轎的人轉身就跑了。
蒙顧和王焦對視了一眼,站在轎子面前,誰也不敢動手去掀開簾子。因為當初,清姨娘是在他們跟前倒下去的,到底是有些心虛的。
王焦拿胳膊捅了捅蒙顧說:「你好歹去瞧一眼,指不定那小子糊弄我們呢!」蒙顧道:「你咋不去呢?往常在老夫人跟前,你不是跳得慌嗎?弄出來給抬進去,收拾收拾就了事,我們也輕鬆了!」
王焦道:「啥收拾收拾就了事啊?我又沒幹過殺人的事!當初不是叫金蒲端了茶水給清姨娘喝嗎?又不是你我去的!」蒙顧罵道:「是不是這會兒子再去給你找個金蒲回來?趕緊動手吧!」
王焦朝轎子裡拱了拱手說道:「清姨娘,您有怪莫怪啊,半夜可……」蒙顧聽得窩火,一覺踹開了王焦罵道:「啥有怪莫怪啊?你拜鬼呢?裡面這個還是個活人!要真是個死人倒還輕鬆!快去把她弄出來!」
「急啥急啊?橫豎在我們手裡了,你瞧著比我還慌張呢!當初這主意可是你給老夫人出的!」
蒙顧抬起手要打他,他忙躲開了說:「本來就是!清姨娘回來也就問問二少爺的事,老夫人就著急上火了,想著往死裡整呢!我說你當初也是,想個法子也不想好點,非叫在府裡就動手。要是擱在府外,指不定沒我啥事呢!我橫豎也只抬了抬人,算半個幫兇罷了!」
「你這叫後悔了是不是?你抬了人就能跑得掉?半個幫兇?虧你說得出口!」
「我覺著這事還是算了!」
「啥?」蒙顧一把拽住王焦的衣裳說道,「這時候說算了,你想一個人跑了?」
「還不如跑了呢!老夫人不管我們,清姨娘不肯放過我們,說起來這是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事,跟我們有啥干係呢?我覺著倒不如收拾了東西跑了!我曉得你捨不得管家這身份呢,還捨不得長巷子裡那些屋子,可這些年你每月賺租子都賺夠本兒了,還拽著不撒手幹啥呢?去別的地兒照樣過日子呀!你想想,誰最想清姨娘死啊?自然是老夫人了!要殺讓她自己來殺!」
「說得不錯,值得鼓勵!」轎子裡忽然傳出了香草的聲音,嚇得兩人一屁股就坐在旁邊的破爛竹筐裡,爬都爬不起來了!
轎簾子被打了起來,裡面有兩個人,香草和亭荷。香草從裡面走了出來,拍手笑道:「王焦同學認識得挺深刻的嘛!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呢!」
「啥焉?」王焦嚇得屁股尿流,跪在地上忙求饒道,「少奶奶,您行行好,莫叫人把我閹了!」
香草和亭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時,晉氏等人也從巷子口那兒走了進來,將兩人堵在了巷子的盡頭。蒙顧知道抓清姨娘的事已經敗露了,跟著王焦跪下道:「少奶奶,您明鑒!我們跟清姨娘有啥深仇大恨吶!當初都是老夫人指使我們幹的!」
「這會兒子想著往老夫人身上推了?我告訴你們吧,一切都晚了!要是你們不願意,老夫人能拿刀架在你們脖子上逼著你們去幹嗎?你們做的那些事都是因為你們自己太貪心了!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金蒲和金哥都在我手裡,他們一早啥都說了。你蒙顧管家這些年真是替老夫人做了不少缺德事!不過,你只管往老夫人身上推吧,看縣大老爺會不會相信你。蒙家到底是要臉面的,絕對不會讓老夫人去坐牢,那多說不過去呀!所以呢,」香草沖蒙顧同情地笑了笑說道,「所有的事只能由你去扛著了!不過你不必害怕,武慎行還在裡面待著呢!你們倆可以在牢裡惺惺相惜,也算有個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