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抄手說道:「那店舖給人送貨,是不是該當面驗清楚,有沒有傷痕,有沒有缺陷?你們要一走,那這媚兒往後斷胳膊斷腿兒是不是都可以賴我呢?我可以說你們送來的時候就是個殘缺不全的人呀!虧你們還是讀書呢,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媚兒有些生氣了,起身說道:「我不是貨物,少奶奶這話太傷人了吧?蒙少爺要曉得了,會吮許您能這樣嗎?」
「剛進門一秒鐘就曉得拿蒙少爺來壓我了?」
「事實本如此,少奶奶行為不羈,在蒙少爺朋友面前大放厥詞,真給蒙少爺丟臉了!」媚兒不屑地說道。
胖臉書生鬆了一口大氣,趕緊對鄭悅媛說道:「走吧,鄭妹妹,有啥事回去再說。」
「哪裡哪裡!」兩人都謙虛地笑了笑。
「哦?願聞其詳!」鄭悅媛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範,連驚異都表示得這麼溫婉。
「那為啥鄭先生不自己送來,你們兩個跑得這麼歡呢?拿我開心,去討好你們的鄭先生,是吧?行,你們不帶走她的話,從明天開始我天天往你們兩家送姑娘!放心,不夠妖艷,不夠潑辣,不夠煩人的,不鬧得你們兩家雞犬不寧,終日不安的我一定不送來!」香草說完比劃了一個送客的手勢說道,「兩位,請吧!慢走,不送,出門給馬車撞死可莫怪我嘴巴太毒了!」
聽到蒙少夫人四個字時,她感覺如萬箭穿心,一切準備好的言語早已付之東流了,整個心房坍塌,僅僅是因為那四個字。
「不行吶,少奶奶,您就讓我走吧。」「那咋行呢?你是鄭先生送來的禮物,我可得好好收著好好用著,省得辜負了鄭先生的一番心意!」
「抱歉,」香草盡量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麻煩請直呼我的名字,或者稱我一聲蒙少夫人也行!」
「我是一心為你和時牧好,更不希望時牧因此誤會了我叔父,誰都不願意自己家中平白送來一個姑娘,你心裡有氣我能明白,希望你看在我與時牧有多年交情的份上,莫再計較了,讓我把她帶回去,你和時牧好好地過日子吧!」
兩個書生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沒錯沒錯!」
「先生生氣是因為我家相公不肯娶圓明園,是嗎?」zVXC。
「香草姑娘你……」
香草一轉頭,把胖瘦書生嚇了一大跳。瘦臉書生立刻開始澄清的自己:「嫂嫂嫂……嫂夫人,我跟這事其實沒……沒多大干係!這事是是……先生交託他——」他指著胖臉書生道,」交託他辦的!我的本意是來看你和時牧的,上次匆匆一別,還未跟嫂夫人正式打過招呼,心中深感不安,所以特來拜會!」
「嫂夫人!」瘦臉書生一臉驚愕地問道,「你是說要收下媚兒嗎?」「收!誰說不收了?」「你……你剛才說……」「你不曉得女人善變嗎?剛才一個主意,這會兒一個主意,不行嗎?」
鄭悅媛拂袖而去,背影顯得有些落寞。瘦臉書生忙起身道:「嫂夫人,不打擾了,我也請了!改日再來拜訪!」媚兒叫苦道:「於相公,你也不管我了?」
香草的坦率讓鄭悅媛那強裝的笑容有些奔潰了。她顯得有些失落和不安,眼簾下垂,彷彿在躊躇下一句該說些什麼。
胖瘦書生很緊張地看著這兩個女人,心裡像打鼓似的猜到底誰會落敗,甚至開始打手勢暗中下了賭注。
兩人臉上都呈現出了為難的表情,你推我我推你,謙讓地叫香草都看不下去了。
媚兒都快哭出來了,一想到天天會被香草摔,她渾身骨頭又痛了三回。這時,蒙時和蒙易匆匆趕了回來。
胖臉書生死死地盯著瘦臉書生罵道:「你這個叛徒,叛變得也太明顯了吧!剛才是你說要跟我來的,咋又成了你來拜訪了呢?」
胖臉書生忙起身問道:「嫂夫人有啥要吩咐的?」「給你個機會,送鄭小姐回去吧,記得看著她進家門,莫在半路上出了啥事了。」
胖臉書生捅了瘦臉書生一下,示意他不要再插話了。香草對鄭悅媛友好地笑了笑說道:「請鄭小姐轉告你叔父,真是十分萬分以及萬萬分地感激。他送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尤物來,今晚我就讓她伺候時牧,省得辜負了你叔父的一番心意。」
「簡單啊,家裡下人沒成親的有幾個,我替你挑揀個長相好些的,保準不虧待你。」
「不在,有啥話就跟我說吧!」
胖瘦書生還是搖頭擺手,一旁的媚兒實在忍不住了,哀求他們道:「帶了我去吧,我可不想死在這瘋婦手裡!」「叫誰瘋婦呢?」香草轉臉問道。
「咋樣啊,兩位老爺?你們可以合計合計誰帶回去。」香草又轉過頭去笑問道。
就在這時,外面下人來報說門外來一位叫鄭悅媛的小姐,說要見蒙少爺。
悅媛進來時,看了一眼旁邊的媚兒,聲音輕柔地對香草說道:「叨擾了,時牧不在嗎?」
「誰是圓明園?」胖臉書生問道「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鄭妹妹啊!不娶圓明園,就得家無寧日嗎?你們那位鄭先生心眼是不是太小了?更何況,我們家今天發生了大事,正為此煩心不已。你們倒好,送來一個退役妻啃,到底有沒有拿我相公當朋友啊?」
「明明是你覺得害怕,不敢一個人來,所以才拉上我的。我想著來拜訪時牧和嫂夫人,所以才一同前來的。」瘦臉書生忙辯解道。
「這樣吧,」香草笑道,「我把她轉贈給你!」
瘦臉書生一臉茫然地問道:「嫂夫人,你的意思大略是聽明白了,可啥是退役妻啃?」
「啊!」媚兒這才反應過來,大叫著疼,抱住胳膊滾到了一邊。
「貨物一邊去!」香草把媚兒推倒在椅子上,然後指著胖瘦書生問道,「考慮清楚了,是讓我當面驗貨還是你們帶回去驗?」胖臉書生一臉為難地說道:「我們不過跑跑腿而已,這媚兒是鄭先生給時牧送來的啊……」
「可我覺得你不是為了我和相公的和睦才來的,而是為了你自己。」
「若是她真的伺候了我相公,你心裡會好過嗎?你不會暗暗思量暗暗悲傷,為啥那個退役妻啃都能伺候你心愛的男人,而你卻不能呢?送她來不是對我的羞辱,是對你自己的羞辱!」
「好好跟著少奶奶吧!」瘦臉書生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
是字還沒說完呢,香草轉身敏捷地給了媚兒一個過肩摔,將她瞬時翻轉摔在了地上!媚兒完全沒回過神來,卻已經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了,耳邊還有微微風過,後背一陣酸痛!
「萬萬不可啊……」「不是……是少奶奶!」媚兒忙擺手道。
廳內只剩下了媚兒和香草兩人。媚兒被香草摔怕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您不會真的摔死我吧?」「摔死你我得填命呢!我才沒那閒工夫呢,唉……今天真是倒霉啊,咋老遇見不順心的事呢?蒙時咋還不回來呢?莫不是府裡出了啥事吧?」
「那您打算咋處置我呢?」媚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胖瘦書生嚇得差點咬住自己的手指,急忙往後跳退了兩步。只見香草直起腰,輕鬆地對地上一臉愕然驚然惶惶不知所然的媚兒說道:「村姑除了罵人之後,還會這一招,不曉得你習慣不習慣?若是你往後要跟著我家相公的話,那每天就要陪著我做這個運動,你會很喜歡的,我保證喲!」
兩位書生張了張嘴,又對視了一眼,顯得不安且惶恐。旁邊的媚兒起身冷笑道:「原來村姑就村姑,說不過的時候就只有耍混罵人,真是……」
胖臉書生說道:「可是,那是先生送給時牧的,要退回去的話實在不好啊!先生顏面有損,會影響到時牧與先生之間的師徒情誼。嫂夫人,能不能再考慮考慮?讓她做個浣洗婢女也行啊!」
「等等!」香草說道,「我可還沒說話呢!既然是你叔父送的,我豈有不收之理?」
鄭悅媛淡淡一笑道:「你是在賭氣嗎?我以為你真的不需要為此生氣,還是讓我帶走她吧。若是擾了你們夫妻和睦,那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鄭小姐,你請回吧!送到我家的東西我自然會處置,好歹還是這家的女主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記得替我轉告你的叔父。我相公對他依然十分尊敬的,」香草說完指了指胖臉書生。
「有啥不可啊?你們最喜歡的那個孔子不是說了嗎?子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好東西不如大家一起分享吧!咋樣?」
「鄭小姐,你言重了,區區一個退役妻啃咋能擾了我和相公之間的情深意切呢?你實在是多慮了!」香草滿臉堆起假笑,笑得她都要臉抽筋兒,可還得堅持下去才行!比溫婉,比端莊,誰怕誰呢?
「我曉得,我叔父送了一個姑娘過來,其實是想出出那晚時牧悄悄離開的氣兒。我明白這樣對你們夫妻不好,所以特意來把這姑娘帶回去,省得她給你和時牧增添誤會。」
「她咯!」香草指著旁邊一臉畏懼的媚兒說道,「她應該是個脫了妓籍的姐兒吧?按照我家鄉話來解釋就是退役,而妻啃是外邦話chiken的音譯,就是姐兒的意思,懂了吧?」瘦臉書生不失時機地誇讚道:「嫂夫人真是了不得啊!我說時牧為啥拼了命要娶你,原來你居然還懂外邦話,真是叫我等大開眼界呀!拜服拜服!」「那麼,那個退役妻啃你們捨得帶走了嗎?」
鄭悅媛起身時,忽然用一雙幽怨的眼神看著香草問道:「你果真不肯讓步?」香草只說了一句話:「這個男人我拆了骨頭都不會讓給你的,除非有一天我不再愛他了!可惜,我想等到你閉眼那天也是不可能的。」
「請進來吧,反正家裡已經一堆鸚鵡了,不少她一個!」香草沖胖瘦書生笑了笑說,「兩位,請上坐吧!你們的圓明園來了,心裡可高興了吧?」
媚兒忙點頭道:「鄭小姐,您來得真是時候啊!快帶我走吧!」
「你你……你,」胖臉書生被瘦臉書生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忙沖香草拱了拱,一臉苦相道,「嫂夫人,你該曉得,我們做學生的不能不替先生辦事啊!我呢,也再三勸先生莫這麼衝動,可先生因為上次時牧半夜逃跑了而生氣,你能體諒吧?」香草點頭笑道:「能,十分能體諒,卻不能原諒!」
「是嗎?」鄭悅媛用這兩個字掩蓋了她臉上閃過的不淡定,稍微緩和了一下她內心的震盪。
「不能原諒啥?」兩人齊聲問道。
自打知道蒙時與香草之間的事後,她曾無數次想像過與這女人的見面,想過斥責,想過哭訴,甚至想過請求,可當兩人最終碰面時,她發現她高傲的自尊不吮許她向香草低頭或者請求。往還書胳。
蒙時進來時的臉色十分不好,隨意瞟了一眼媚兒,奇怪地問道:「這是誰?」香草道:「是你恩師鄭先生送來的,給你暖床疊被,開枝散葉的。」
「唉……恩師真是的!先叫她下去吧,這會兒沒工夫理這事!」蒙時揮揮手,讓下人把媚兒帶走了。香草問起了孩子的事,蒙時還沒說話,蒙易就急躁地拍著桌子說道:「嫂子,你沒瞧見今天娘那樣兒,不是,往後我都不叫她娘了,還是叫回二娘吧!那二娘哭得是老淚橫飛,差點沒把房梁沖了!她賭咒發誓說沒打過蒙家家業的主意,所以才把蒙靖悄悄帶了回去。還說大姐大姐夫立馬就回安徽老家了,那家業跟他們一點邊兒都沾不上!」「她是不是說家業都給了蒙靖?」
「呵,嫂子,你猜得真準!還說我們要是不信,當場立下字據,把家業都放在蒙靖名下,等蒙靖年滿十八歲的時候就一併交給蒙靖。」「誰來照顧蒙靖呢?二嫂不能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