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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紅雲對良辰說過能幫她的人只有阮青鳳之後.她便再也睡不著.很多時候明明就躺在夜霖天溫暖寬厚的懷裡.可她還是整宿整宿的沒有辦法閉上眼睛.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去睡覺.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閃現的都是夜霖軒渾身是血的模樣.
她害怕.怕得會禁不住的渾身發抖.她害怕死亡.經歷過一次生死的她自然明白其中的悲慘滋味.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四年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好像什麼都干了.結婚生子談戀愛.甚至還玩了一次三角戀.
似乎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干.一事無成徒惹一身爛桃花.背了無數注定了無法償還的情債.夜霖天知道她這幾日睡得極其不好.翻了一個身溫柔的伸手覆上她的眼.柔聲問:「你在為他擔心.」
良辰歎氣.無措的搖頭.小手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睡袍的袖子.輕聲問:「你會殺了他嗎.」
夜霖天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的摟緊她入懷.他這般舉動良辰自然再清楚不過.他會.他絕對會.不僅夜霖軒絕無生還的機會.便是夜鋒和南宮靜最終也難逃一死.
在這個世界待的世間越久.良辰越是怕死.她並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擔心自己死後自己親近的人該有多傷心痛苦.真正令她對死亡延伸出無限驚恐的卻是南宮成英的死.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將軍.是睡夢中被人割喉而亡.她心痛.終於明白什麼叫中年喪子.此番疼痛注定將日日夜夜折磨著她.讓她不能好眠.
掌心傳來的濡濕感覺令夜霖天微微蹙起眉頭.無奈輕歎.「這一次你又是為誰流淚.」
良辰哽咽.「為成英.更為你.」
夜霖天溫柔的收回自己的手.低下頭親吻著她的小臉.溫柔而纏綿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傻瓜.不要為朕流淚.永遠都不要.」
「可是我心裡難受.我心疼.」
「是在心疼我嗎.」夜霖天目光如炬的注視著她.她瘦了.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往下消瘦.原本就不胖的小人兒.如今再也見不到昔日可愛的小小嬰兒肥.
良辰點頭.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他的掌心.那陣微弱的溫熱刺得他的心生疼生疼.夜霖天最是心疼她的眼淚.他一直都希望能夠保護她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不再為任何人流淚.尤其是為自己.
良辰歎息.良久才止住眼淚.問他:「你會用什麼方式了結他的性命.」
夜霖天微微皺眉.目光清冷的望著她.問:「你很在意.」
良辰不置可否的點頭.緩聲道:「他畢竟是皇室成員.不要讓他帶著屈辱死去.」
夜霖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她.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作.夜風寒涼.吹得窗外的竹林一陣颯颯作響.終究夜霖天還是歎了一口氣.緊緊的將她壓在身下.雙眸中跳動著名為yuwang的火焰.「良辰.再為朕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今晚注定無法成眠.良辰伸出胳膊摟緊了他的脖子.沒有回答而是用最直接的親吻來回應他的問詢.夜霖天微瞇起眼睛將她的主動盡收眼底.再生一個孩子吧.再生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
自那之後夜霖天與良辰如同約好了一般.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對夜霖軒的處置.良辰明白他說過夜霖軒必須得死.那他就絕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她保不了他.也救不了他.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其實.早在她穿上嫁給夜霖天的火紅嫁衣的那一刻.她與他便再也沒有任何糾葛.
就算他被處死.送上斷頭酒的人也絕不會再是她.從一開始她便失去了守護他的資格.如今這般所為又是為了何.
三日.第三日.當王貴全提著御廚精心準備的酒菜籃子走進醉羽殿的時候.良辰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原地.時候到了.夜霖天終究還是殘忍的希望自己親手送他上路.這是他最後的仁慈嗎.希望在最後時刻.自己能和他好好的話別.說一些暖心窩子的話.
「皇后娘娘.這是皇上為您準備的令牌.皇上說了您可以去看望軒王爺.」此時此刻.在世人眼中他還是軒王爺.夜霖天並沒有剝奪他身為王爺的身份和地位.
良辰跌坐在椅子上舉著酒壺問王貴全.「這酒裡是不是下了毒.」
王貴全為難的不敢對上良辰問詢的眼.點了點頭小聲道:「娘娘.您這是何必為難小人呢.」
良辰苦笑.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著酒杯問:「如果是我喝了.會有解藥嗎.」
王貴全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聲音無比惶恐道:「娘娘不可.您若是出了事.小人就算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過錯.這飲鳩之毒是沒有解藥的.普天之下唯獨此毒無解啊娘娘.」
良辰苦笑.伸手將酒杯扔了出去.將酒壺放回籃子裡.無奈道:「回去告訴皇上.臣妾會親自送軒王爺上路.他無須擔心.」
王貴全哪裡還敢留在這裡.提著衣擺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呼吸急促的趕回御書房將良辰的話都給他說了一遍.夜霖天雙手攤在桌子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冷笑.那雙清潤的眼眸中亦藏了太多碎痛.
「紅雲.換一壺酒.就算是拚死一搏我也要救他.」沒錯.良辰要救他.哪怕是將他變成庶人、平民、乞丐.她也不要他死在牢裡當什麼鬼王爺.
紅雲沒有說話而是乖巧的將酒水都換了.待一切都準備妥當.良辰才換了一件白色的衣衫坐上馬車去天牢.白色衣裳.最適合送葬.他說過最喜歡看到自己穿著粉色衣裙站在梨樹下跳舞.可他不知為他跳舞的人並不是她南宮良辰.
「紅雲.我救得了他嗎.這些飯菜裡面有沒有被下毒.」良辰緊張的抓住她的手問.
紅雲搖頭.「飯菜裡並沒有毒.良辰.你救不了他.這都是他的命.他.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