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苦笑搖頭,「不能,這裡人太多,我控制不了。」
紅雲說完這句話便出去了,與她一塊出去的人還有巧茱,雖說她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她們之所以話說到一半就出去,只因為夜霖天來了,頂著一身的寒霜走了進來。
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略帶沉痛的問她:「母后,對你說了什麼?」
良辰微微愣了一下,苦笑,「肯定是你不想聽到的。」
夜霖天眸光微沉,反問:「那你會聽從她的話嗎?」
「不會!」良辰搖頭,苦笑,「別說是她的話,就算是你這樣對我說,我也不會聽。」
夜霖天抿著唇似有不悅,問她:「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你也可以不說,朕一樣查得出來。」
「不用你去查,我沒打算隱瞞你!太后當著所有嬪妃的面,說我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夜霖天沒有說話,可那雙手卻緊握成了拳頭,良辰伸手拉著他的拳頭,輕聲道:「讓我回冷宮吧,在這裡你保護不了我。」
夜霖天瞪眼看著她,雖然她說的都是實話,可這實話落在他的耳中卻無意是剔骨的鋼刀。
「你不相信朕?」
良辰點頭,輕笑,「這和相不相信沒關係,我只是賭不起。用我和孩子的命來賭你的在乎,無論輸贏對我來說都不划算。」
夜霖天緊緊的抿著唇,突然問她:「你想回去嗎?那裡,什麼都沒有。」
「想!」良辰誠懇的點頭,認真道:「我想回去,在那裡至少這些女人進不去,我可以放心大膽的吃東西睡覺,不用擔心別人的暗害。」
夜霖天坐在她的身旁,沉默半晌才緩聲道:「朕,是在那裡出生的。」
「哪?」有八卦可以聽,南宮良辰豎起了耳朵。
「冷宮,你之前住的地方,是朕母妃昔日住的地方。」
良辰受驚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不是尋常的冷宮,而是夜霖天母妃昔日住的地方。莫非傳言是真的,那裡真的是先帝寵妃住的地方,只可惜後來寵妃死得晦氣那裡便敗落了。
夜霖天垂下眼眸不想接受她的目光,輕歎,「母妃很喜歡亭台樓閣,所以那裡什麼都不缺。給你住,也不算委屈。你說的沒錯,那裡確實比醉羽殿要安全得多,朕會派重兵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你就在那裡安心待產,替朕生一個健康的太子。」
良辰默然無語,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此刻言語失去了它應有的魅力,多說一個字都顯得膚淺而多餘。
她不語,他亦無話,那一晚他只坐了半個時辰,便起身離開。
他走,她亦沒有挽留,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起點。
一個驚艷了歲月,一個薄涼了紅顏。
夜霖天走後,紅雲便拉著眼眶紅紅的巧茱收拾東西,良辰躺在床上望著帳頂發呆,太后和大將軍王為什麼這麼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
天尚未亮,她便迎來了一臉鬱悶的王貴全,以及他手中的一道聖旨。宣讀完聖旨的王貴全似乎還有話說,終究還是歎息一聲什麼都沒有說退了出去。
天色尚早,被巧茱攙扶著胳膊,良辰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醉羽殿!這一次,她是自己心甘情願的走回冷宮,這已經是第三次回來,見到她回來之前淳如意送來的兩個小太監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他們反映這麼奇怪,良辰笑著讓巧茱打賞,不管怎麼說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也多虧了他們照看著這裡。
下人是不是忠心,主人不在最能看出。她離開冷宮的這段時間,這兩個小太監被留了下來。或許,他們也有過怨恨,但還是很乖巧的灑水掃地打掃衛生,冷宮沒有清冷多少也多虧了有他們。
當天晚上,良辰睡不著,心情有些沉悶,心口時不時的傳來一陣悶痛。
折騰了一整天,紅雲和巧茱早已經睡下,在床上翻來覆去良久,她終於耐不住坐起身穿好衣服站在窗前望天。
一陣冷風襲來,她下意識的舉起袖子擋住臉,脖子一涼一把匕首散著寒氣抵住了她的咽喉。
「誰?」
「要你命的人!」低沉的聲音,聽著很陌生。
良辰輕笑,反問:「是來要我的命,還是想要我孩子的命?」
「有什麼區別?殺了你,你孩子不一樣得死?!」
良辰沒有動,僵硬著身子歎氣,末了卻望著天不由自主的笑了。
「你嘲笑我?」手中的刀一緊,手中的匕首越發貼近了良辰的咽喉。
這是一把好刀,良辰的肌膚也太嫩,尚未觸碰肌膚便已經被割開一個小口子,鮮血染紅了衣領。
來人見手中的匕首割破了她的肌膚,心一慌急忙將匕首往後挪了挪。卻不料他的手被良辰一把抓住,還沒有緩過神來臉上的面紗已經被她一把扯下!
「夜霖軒,我就知道是你!」良辰雙眼如冰的注視著被扯下面紗的男人,聲音不大卻驚了夜霖軒的心。
夜霖軒收起匕首,凝望望著她,問:「你怎知是我?」
良辰輕笑,抬眸間流轉的都是嫵媚風情,這般美這般令人疼斷腸。「因為只有你,才會因不捨而對我收刀。夜霖軒,你終於回來了,讓我好等。」
夜霖軒拉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將她帶進了懷裡,沉聲問:「你在等我?」在冷宮中等我?懷著別人的孩子等我?
良辰點頭,頷首輕笑,「我等你,是因為還有話沒有和你說清,我想要一個答案。」
「你說。」鼻間輕嗅,都是她的花香。她如同來自仙界的仙子,身上總會藏有不屬於人間的花香。
讓他迷戀,讓他沉陷,讓他寧願化為酒中仙只為能與她相見。
「良辰,你好香!」他歎息,千言萬語終究只化為這一句,當他收到飛鴿傳書說她懷了夜霖天的孩子時,他聽到了心碎誓言破碎的聲音。
良辰苦笑,多情是錯,無情是過,她不是南宮良辰,與夜霖軒終究沒有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