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霖天緊繃著下巴,秀氣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他沒有回答。南宮良辰一直都在等他的回答,她做好了無論好壞都接受的準備,可他卻沒有回答。
真是尷尬,良辰心底暗自腹誹,為自己問出這麼蠢的問題而懊惱。
夜霖天緊緊的抱著她一直到王貴全來請早都沒有回答,良辰看著他的離開多少有些寂寞,不過心底卻是明朗一片。他不愛她,這樣也挺好。趁早斬斷對他的妄想,或許也不算太壞。
在這後宮中得到帝王的寵愛無疑是給自己懸掛了一把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的斷頭大刀,他不愛她,至少她不會因為他的寵愛而被別人弄死。
閒著沒事,良辰還在怪紅雲不夠義氣,昨天晚上竟然那麼不人道的將她給丟下了。
「紅雲,你太沒有義氣了,竟然丟下我不管了!」良辰氣呼呼的指著紅雲的鼻子道。
紅雲連眼皮都沒有抬,哼哼道:「怎麼,昨晚他對你用強了?」
良辰騰地一下紅了臉,悶悶不樂的趴在桌子上,歎氣道:「沒有。」
「你失落了?」紅雲纖細的手指在娟帕上下飛舞,挑了挑眉問她。
「沒有!」良辰鬱悶,為什麼紅雲的嘴裡就不能出來點人話?!
「那你找我算什麼賬?」紅雲見她心情似乎很低落,疑惑的問她。
她悶悶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問他愛不愛我,他沒有說。」
「你想讓他說愛還是說不愛?」
「我不知道。」
「不知道?」紅雲冷笑,抬眸輕談:「南宮良辰,你愛上他了。」
良辰搖頭,否認道:「不會。」
「何必自欺欺人呢?良辰,你愛上他了。」
南宮良辰默然無語,不再說話。不多時王貴全送來一個錦盒,她疑惑的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封信。一份只有八個字的信:視若生命,愛是不愛?!
她當然知道這是誰寫給她的信,面紅耳赤的將信收起來,一臉期盼的問王貴全:「皇上說什麼了嗎?」
王貴全搖頭,討好地笑道:「皇上什麼也沒說,只是叫奴才給娘娘送過來。」
良辰瞭然的點頭,叫巧茱打賞,王貴全卻是連忙擺手不敢接,再然後便退了出去。
紅雲輕笑著走近,抽過她手中的信,攤開讀道:「視若生命,愛是不愛?」念完,迅速的瞥了她一眼,將信紙放回她的手裡,暗歎:「沒想到這小皇帝倒是個多情的種子,他雖沒說但這紙上卻寫得明白,你打算怎麼辦?」
良辰將臉埋在胳膊上,悶聲道:「我不知道,我的心現在好亂。」
紅雲自嘲的揚起嘴唇輕笑,幾不可聞道:「你當然亂,因為你愛他。倘若你對他全無半點愛意,你又怎麼會亂?這般優秀而深情的男子,世間又有幾人不愛?」
「那你會愛他嗎?」良辰不知為何突然會問出這句話,本以為會惹來紅雲的白眼,卻不料紅雲用一種悲憫天人的眼神將她凝望。
良久,紅雲才歎息,頗顯無奈道:「我的心,你從來不知。」
丟下這一句令人無法理解的話語,紅雲便走出了大殿,那背影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良辰又在桌子上趴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將夜霖天寫給她的信放回錦盒裡,小心的收藏了起來。
巧茱望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偷偷的捂著嘴輕笑,打趣道:「小姐,您變了好多。」
良辰手一頓,拉著巧茱在自己身旁坐下,柔聲問她:「都變成什麼樣了?」
巧茱輕笑,道:「以前,不管皇上對小姐多好,小姐都不會正眼看的。如今小姐能夠接受皇上的疼愛,想然皇上一定很開心。」
良辰微愣,反問:「我以前,從來都不理他嗎?」
巧茱自知失言,驚恐的四下看了看,才悄聲道:「是啊,小姐您以前可從來都沒有對皇上笑過。您不知道,自從您大病了一場之後,你就經常會對皇上笑,每次皇上看到您的笑容都特別開心。」
「我以前,為什麼不對他笑?」良辰摸了摸嘴角,愣愣的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巧茱一臉為難的望著她,良久才歎道:「小姐,您恨他,當初皇上要迎娶您入宮的時候,您還和皇上大吵了一場呢。」
「為什麼?」
巧茱搖頭,一臉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聽皇上說什麼如果不想他死,你就必須嫁給他什麼的,後來小姐您用劍刺傷了皇上,再然後您就入宮了。」
南宮良辰雖未親身經歷卻從巧茱的描述中多少瞭解了一些,大抵不過就是南宮良辰深愛的人其實是夜霖軒,而夜霖天以夜霖軒的性命相要挾逼著南宮良辰嫁給他。至於是否心甘情願,這麼明顯的事情白癡也看的出來。
「他不怕我殺了他嗎?」
巧茱歎氣,悄聲道:「當初小姐也是這麼問皇上的,皇上只是說如果你想要他的命,他絕不會吝惜。小姐,皇上是真的對您好,我從來沒有見過誰對小姐您這麼好。」
「夜霖軒呢?他對我不好嗎?」
巧茱黯淡了眸光,輕歎:「好,軒王爺對小姐也好,只是總感覺那種好有點距離。」
「什麼距離?」
巧茱搖頭,苦惱道:「我說不清是什麼距離,總覺得皇上對小姐是那種連命都可以不要的,軒王爺對小姐雖然也好,不過就是沒有那種感覺了。」
南宮良辰了悟,擺手讓她先出去,她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的心緒好亂,從她問夜霖天愛不愛她開始便已經亂了。如今巧茱又對她說了這麼多,她的心緒早已經亂成了一堆亂麻。
與一對親兄弟糾纏不清,其中還暗藏著千絲萬縷的權力紛爭,南宮良辰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只是良辰很苦惱,這是死之前的南宮良辰惹的事,為什麼現在陷入三角戀的人卻是她?鬱悶的躺在床上把玩著腰帶上的玉珮,迷迷糊糊間竟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想睜開眼看來人是誰,一陣熟悉的香氣傳來眼皮卻愈發的沉重。等到紅雲好不容易靜下心回來看她,卻在她的床邊看到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