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茱笑嘻嘻的放下袖子,大大咧咧的搖頭笑道:「不疼,一點都不疼!小姐,您以後可千萬不能一個人單獨出去,這宮裡面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可多了去了。」
紅雲也跟著點頭,冷聲道:「巧茱說的沒錯,要不是太后壽宴在即她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是生非,我怕是也會被賞一頓鞭子。」
南宮良辰心一驚,認真的問:「她怎麼敢如此大膽?」
紅雲輕笑,道:「她是這宮裡最受皇帝寵愛的妃子,恃寵而驕罷了。」
「就算是恃寵而驕也不能隨便打人啊,而且還是別人宮裡的人!」
「小姐你不懂,這裡是皇宮,想要活下去只有得到聖寵才可以。你雖然貴為妃位,皇帝心情一不好你就有被打入冷宮的危險,別說是她得寵的貴人,就算是普通稍有點管事權利的宮女太監都可以欺負你。沒有權勢沒有皇上的寵愛,想要在宮裡活得好,那是不可能的!」巧茱歎了一口氣,哀怨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門。
她的小臉上顯露的神態並不適合她這個年紀,南宮良辰凝望著她淒婉的神情,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跟著我受苦了,對不起。」
「不受苦,只要能在小姐身邊伺候,就算要我十年不吃肉我都願意!」
南宮良辰因她的誓言笑出了聲,打趣道:「原來,在你心裡我就相當於是十年肉?」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巧茱急得滿臉通紅,看了看抿著唇笑的南宮良辰又看了一眼同樣笑容滿面的紅雲,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見她走遠,紅雲才壓低了嗓音,悄聲道:「你要小心那個淳貴人,不是省油的燈。」
南宮良辰撇嘴,心裡暗歎好歹姐姐也是看過甄嬛傳三遍的人,那裡面什麼精彩的宮斗沒有?!無所謂的聳肩,輕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讓我怎麼躲怎麼防?」
紅雲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無奈道:「你啊,明明很聰明卻什麼都不爭。難道你看不出來那狗皇帝的心思都在你身上麼,你不知道他喜歡你?」
南宮良辰笑得一臉神秘的靠近,笑道:「他不是喜歡我,他只是想要虐待我!這皇宮裡面沒有一個善茬,所以啊,我們要是想活的好唯一的方法就是離他們遠一點再遠一點,然後置身事外就安全啦!」
「盡說夢話!」紅雲不屑的打擊她,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哼哼道:「你早就站在權力爭鬥的最中間,你打算怎麼置身事外?」
「你想知道?」神秘兮兮的對她勾了勾小手指,果然看到紅雲靠了過來,緊貼著她的耳垂,悄聲道:「我不告訴你!」
紅玉鬱悶的瞪眼望著她,見她俏皮可愛的模樣卻沒辦法真的生氣。歎了一口氣,和巧茱一樣跺了跺腳走了出去,和這孩子呆在一起時間長了會折壽。
南宮良辰望著扔了一地的紙,默然凝望著上面的字,娟秀而秀挺,她一向喜歡宋徽宗趙佶的字,也跟著字帖練了好些時候。雖說還寫不出趙佶的銀鉤鐵畫,不過多少還有些自己的特色,瘦金體可不是那麼好練的。
彎腰將地上的紙一張又一張的撿起來,一陣風起竟然將好幾張吹到了院子外面。循著風邁著小碎步往前走,想要將那張即將落到水中的宣紙救回,卻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那張紙以著淒美的姿態落入水中,墨跡慢慢暈染開來,異常的難看。
南宮良辰站在水池邊呆呆的望著那張被魚兒撕咬的宣紙,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這張還是她這兩天寫得最滿意的一張呢,沒想到最後卻是便宜了魚兒。待了好一會,她才捏著手心裡撿起來的宣紙往回走,默然轉身卻撞到了人!
她來不及看清身後的人是誰,鼻子疼得她雙手摀住臉蹲在地上哀嚎。「誰啊?沒事站在我身後幹什麼?」
她心有不爽的抬頭望去,只看了一眼便差點再也收不回自己的視線。這皇宮裡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帥氣的男人,待看清他身上穿的鎧甲之後,南宮良辰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點好脾氣算是徹底報銷!
「你到底是什麼人?!幹嘛沒事幹站在我身後,疼死我了!」指著他的鼻子良辰開始叫囂,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是和這個身體融合,她的言行舉止便越是稚嫩而淘氣。
太多時候夏芷都心驚肉跳的發現她快要被南宮良辰的孩子氣給同化了,不然以著她三十二歲的心態哪裡做得出這般小女兒家的嬌憨?
我已經老了,南宮良辰在心底對自己說。男人很高,比她高出了一個半頭,約莫著身高得有一米九。一身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南宮良辰的臉,緊繃的下巴單薄的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他沒有說話,南宮良辰覺得很是無趣,便打算繞過他往回走。卻不料剛越過他的身旁,手腕便被他一把狠狠的抓住!
「你幹什麼?」掙脫不開,南宮良辰憤怒的厲聲問。
男人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她,不帶任何感情的冷聲道:「太后壽宴,本王不想看到你!」
「啊?」南宮良辰呆住,有點消化不了他的話。不過男人沒有給她仔細消化的機會,便與她擦肩而過,那背影端得叫一個瀟灑如風。
「什麼玩意啊?」南宮良辰帶著一肚子的鬱悶回到醉羽殿,便見巧茱一臉惶恐的蹲在院子裡拔草,可憐的那塊小草地光禿的只剩下地皮了。
「你幹嘛?這小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得罪你了?」良辰晃到巧茱身後,突地出聲問她。
巧茱一臉受驚的模樣望著她,悶聲道:「小姐,您回來啦!」
「你在幹嘛?誰得罪了你了,撅著個嘴都可以掛油瓶了。」
巧茱站起身,甩了甩手指上的泥,昨天剛下過雨,泥土還很濕。巧茱凝眸望著南宮良辰手上的宣紙,問:「小姐,您剛才去撿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