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凡端起杯子,把裡面的水一飲而盡。
然後一口氣彈出一段《貝多芬交響曲》。
彈完後看胡海權一眼,胡海權搖搖頭,一聲不吭地走掉。
背後led板上插入一段《日和漫畫》:這貨不是宿敵,這貨不是宿敵……
長期接觸網絡的小孩子們見到,全都失聲大笑。
而這特別不正經的一幕,並沒能持續多久。
現場突然響起了一段極為有氣勢的登場音樂,讓人們的情緒又跟著跑偏。
同時,央視極富感染力的旁白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即將出場的,乃是擁有『中歌榜最佳男歌手』、『東方風雲榜最佳男歌手』、『音樂風雲榜最佳男歌手』、『全球華語榜中榜最佳男歌手』、『cctv-mtv音樂盛典最佳男歌手』等眾多頭銜的實力派歌手——孫南!」
一邊說,孫南竟是坐著升降機,從舞台的頂部緩緩下來,升降機下方噴著火化,後背的led板上直接打出一行鐵畫銀鉤的毛筆字——
「這貨就我是一生的宿敵啊!」
緊接著,就在孫南以特別威風的造型即將踏上舞台的前一刻,顯得尤為雄壯的背景音樂,突然發出了類似卡帶的糾結聲音。
就在人們以為是故障的時候,旁白再度響起:《第十放映室》友情提示,這位孫南先生,不會彈鋼琴。
小小的傳統幽默,讓包括中老年人在內的觀眾,都不由會心一笑。
孫南一落地,就大聲嚷嚷起來:「不會彈琴怎麼了?不會彈琴很丟臉嗎?我是歌手!」
王可凡問道:「你確定。」
孫南道:「我肯定、一定以及確定!」
王可凡手撫琴鍵,彈出熟悉的幾個音來。
孫南一聽,馬上跟著就唱:「你快回來……」
王可凡一聽,抬高一個音。
孫南扯著嗓子再唱:「你快回來——!」
王可凡再上一個音。
孫南拿命唱:「你快回來——!!」
王可凡又上一個音。
孫南直接把話筒一撂,道:「有種你唱啊!」
電視機前,所有人屏住呼吸。
然後只見王可凡微微一吸氣,唱出了一個正常人類根本無法唱出的音。
「你快回來——!!!」
「砰!」
一聲輕響,鋼琴蓋上適時破碎掉的水杯,讓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王可凡干的。
「臥槽!這傢伙是人?」
網絡上一陣喧鬧,劉仟卻突然跑出來,拿布蓋住鋼琴,不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發功太用力了。」
說完一掀幕布,那鋼琴居然就不見了。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
電視機前,王富貴也拍拍胸口道:「我還以為阿凡嗓門這麼高啊,這演得也太好了吧,剛好一張嘴,那杯子就壞了……」
這時候,鏡頭又一轉,到了三個評委跟前。
特寫持續了整整三秒,直到現場回過神來,發出一陣大笑。
只見三個人全都露出誇張的表情,牌子上分別寫著「厲害」、「我勒個去」、「老婆,出來見上帝」。
笑聲過後,無關人等全部下台。
現場燈光一暗,唯一兩個光源,打在王可凡和容祖爾的身上。
王可凡慢慢朝著容祖爾走去,容祖爾所坐的高台,也緩緩降低下來。
王可凡走到容祖爾跟前,伸出手,道:「你願意跟我走嗎?」
容祖爾卻是歎了口氣,悠悠地用地道的粵語道:「我心裡係很中意你的,但我係中國人,你卻用的係西洋樂器……」
屏幕上打出這行字後,一群看了半天都沒看明白的老爺子們,不由得鼓起了掌。
就連一直都對這個節目表示不滿態度的廣電大佬們,那皺著的眉頭也鬆了下去。有這一句,政治上就算滿分過關了!
王可凡微微一笑,對劉仟道:「小劉,抄傢伙!」
劉仟一隻手拿著琵琶,一隻手拿著二胡,後背還背著古箏,氣喘吁吁地走上來道:「少爺,魔法值用光了,最多也就只能拿這些上來。」
王可凡點點頭,又問容祖爾道:「這些夠嗎?」
容祖爾反問:「你都會嗎?」
這時候東西都已經擺好。
王可凡先撥弄了一下古箏,彈出《今天你要嫁給我》的第一句。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
又抱起琵琶,彈出第二句。
「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最後拿起二胡,拉出第三句。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
忽然間,音樂大作,燈光全部打開,女子十三樂坊突然出現在場上,當起了伴奏。
容祖爾手牽手,與王可凡合唱。
「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饑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音樂不停,王可凡大聲問:「夠不夠?」
容祖爾大聲回答:「說好的,十八件樂器呢?」
王可凡道:「戰國編鐘在博物館裡啊!要不我們現在去?」
「好!」容祖爾點點頭,挽住王可凡的胳膊,一同走下了舞台。
……
「好——!」
台下和電視機前,響起幾乎能掀翻屋頂的掌聲。
接近12點鐘,玉州市上下,卻一點聽不到往年的鞭炮響。
一台短短二十分鐘的舞台劇,讓所有人甚至忘了零點鐘聲這檔子事情。
接連不斷的包袱,以及王可凡和一干明星們的歌聲,讓電視機的年輕人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春晚的魅力。
網絡上眨眼間出現上萬條留言,海文看著那麼多從未有過的讚揚聲,平生也算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她,居然隱隱有一種要哭出來的感覺。
「成功了,春晚終於辦成功了!」
長久以來的壓力,一時間化作了幸福的淚水。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丈夫走上舞台,聽著台下真心的「再來一個」的大喊,這一年來的辛苦和委屈,頓時煙消雲散。
轉過頭看見被眾人簇擁著離開的王可凡,海文愣了良久,直到新年的鐘聲響起,天邊出現絢爛的煙火,才終於回過神來。
她呆呆地盯著多彩的夜空,低聲喃喃:「一唱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