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釗、孫婷婷還有林守信三個人都是騎自行車來的，先行離開後，就又只剩下了王可凡和趙俊毅。
趙俊毅看著三人走遠，嘀嘀咕咕著向王可凡抱怨道：「憑什麼讓我去弄橫幅啊，橫幅也很貴的啊，一米5塊錢呢！王可凡，你說是吧？」
「嗯。」王可凡淡淡地敷衍了一聲。
趙俊毅又道：「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先去吃午飯？」
「好。」
趙俊毅突然笑著道：「喂，幹嘛突然不吭聲了啊？」
王可凡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說的啊。」
「也對。」趙俊毅點點頭，安靜了幾秒鐘，又忍不住開口道，「誒，你為什麼要跑出來唱歌啊？做廣告不是挺好的嗎？」
王可凡回答：「其實也不為什麼，就是想幹這行。」
趙俊毅聽完，居然教訓起王可凡來：「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跟我們似的呢。不對，還不如我們呢！我們就是再不懂事，現在也想著賺錢了，怎麼著也不可能真把唱歌當職業啊！王可凡，我直話直說，你可別生氣。其實你看吧，現在這些大紅大紫的歌星啊，明星啊，哪個不是十七八歲就被人挖掘出來包裝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可凡打斷趙俊毅的話，說道，「其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就七個月而已。」
趙俊毅驚叫起來：「七個月？你是得了癌症嗎？」
王可凡無語地沉默了半天，才解釋說：「不，我是和別人打了個賭，賭我七個月內能不能紅。」
「如果不能呢？」
「那就回去做廣告。」
「哦……原來如此！」趙俊毅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多嘴多舌地問，「和你打賭的，是個女的吧？」
「嗯。」
「是你女朋友對不對？」
「不是。」
「那是誰？」
「如果我輸了，那她就是我老闆了。」
「啊……女老闆啊！」趙俊毅的臉上立馬充滿了八卦的光彩，但一看王可凡路人甲的模樣，眼中的八卦之火又馬上黯淡了下去，「沒理由啊，你長得又不帥，人家女老闆幹嘛和你打這個賭？」
王可凡苦笑著道：「也許她口味比較特別吧。」
「確實有可能。」趙俊毅彷彿是專家似的點點頭，又問，「那她長得漂亮嗎？」
王可凡腦海中飄過一張驚艷的面孔，肯定道：「漂亮。」
趙俊毅想了想，下結論說：「沒錯了，她肯定就是口味特別！」
兩個人一路閒聊著，進了一家小餐館。
叫了兩菜一湯，一人一碗米飯。
等吃完後，趙俊毅一掏口袋裡的錢，忽然朝著王可凡笑了笑，道：「王可凡，我身上錢不夠，待會兒還得去買橫幅，你先給我墊上點怎麼樣？」
王可凡將渾身所有的錢都摸了出來，數了數，總共是16塊，道：「我就這麼多了。」
趙俊毅一臉打死不信的樣子：「王可凡，你騙人也有點水準好不好？身上就16塊錢你也敢下館子？」
王可凡想起昨天給麵館拉生意的事情，點頭道：「我可以在路邊賣唱，把錢補回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跟你一起，我也不會下館子，很可能買個雞蛋煎餅，將就著吃了也就算了。」
趙俊毅盯著王可凡半天，來了句：「好！算你狠！」一邊說一邊把桌上的16塊全都拿走，走出門對老闆道：「老闆，我們那桌多少錢？」
老闆將身子探出去一點，看了一眼桌上的剩菜，隨口道：「一共26塊。」
趙俊毅半點沒有所謂aa制的概念，明明賺了，還抱怨著道：「唉，真實的，還讓我多掏10塊，有沒有搞錯……」
王可凡倒也不在乎，越是在外頭跟人打交道多了，他就越是覺得這年頭喜歡佔別人便宜的都是可憐人——真的有錢人，才不會這麼低三下四的呢。
窮人何必為難窮人，王可凡沒有半點要向趙俊毅討回多出的6塊錢的意思，背起吉他就走。
趙俊毅跟著王可凡走了一段路後，說道：「王可凡，要不咱們先在這裡分開吧，對了，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明天好聯繫你。」
「我沒有手機。」王可凡淡淡地說道。
趙俊毅一愣，顯得有些莫名的惱怒：「王可凡，你怎麼回事啊，出來賣唱，一沒有錢，二沒有手機，你真不怕自己橫死街頭啊？」
王可凡微微一皺眉，沉聲說：「小伙子，說話可得注意禮貌。」
趙俊毅被王可凡突然的嚴肅弄得心裡一驚，雖說覺得王可凡也沒什麼戰鬥力，但總歸也不想和王可凡鬧翻。安靜了一陣，趙俊毅也不道歉，就說：「那這樣吧，等晚一點，我去廣場那邊找你，晚上你就睡我家裡。不過事先說好，要是我爸媽問起來，你就說自己是我的大學同學，知道嗎？」
王可凡心裡清楚，這大概就是趙俊毅這些新一代孩子的道歉方法了，似乎對他們來說，說對不起三個字，比讓他們放放血還要困難。
王可凡點點頭，和趙俊毅兵分兩路。
一路走回到廣場，正是正午最熱的時候。
好在北寧港廣場和玉州市的夢露廣場一樣，周圍全都是大型的商場超市，夏天總是打足了冷氣，隨便找個地方，就是不折不扣的避暑勝地。
背著吉他走進一間百貨超市，站在各個櫃檯後面的服務員只是隨便地瞥了一眼，也就懶得搭理王可凡了。
王可凡走到一處樓梯口坐下，將吉他取下放在腿上，身上的暑氣漸漸消散。只可惜口渴難耐，而口袋裡卻是半分沒有。又生怕在超市裡唱歌會直接被趕出門去，連享受冷氣的機會都失去了，也就只能忍著。
王可凡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時鐘，現在是12點，7月初的日頭，怕是至少得3點才能下去一點。也就是說，他得在這裡干坐至少3個小時。
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忽然，一隻纖纖玉手，伸到了他的跟前。
郭玉菁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淡淡地說道：「喝吧，不算犯規。」
「謝謝。」王可凡接過水，一口氣灌下大半瓶。
郭玉菁問他道：「今天才是第二天就這麼慘了，還要繼續賭下去嗎？」
王可凡咧嘴一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