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凡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隨著旋律的漸進,和歌唱的深入,他終於慢慢明白,自己不但擁有了一身腱子肉和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那玩意兒,甚至連聲帶,都被改造成了完美。
無論什麼音節,他總能極為準確地用嗓子表達出來,轉音變調毫無困難。
嘹亮而不失渾厚的男中音越拉越高,當歌曲進入副歌部分的時候,全場已經徹底安靜下來。所有的聽眾都沉浸在王可凡的歌聲中不可自拔。
身後的樂隊,更是因此煥發出120%的能量。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傳說中的雞尾酒唱法,在玉州這個三線小城市中的山寨ktv大廳裡迴響。
包謫仙望著台上的人,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看到和聽到的一切。草包經理老鄭更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那竟是整日裡被自己訓的小王。
羅婉目不轉睛,彷彿又回到了求學的年代,每每見到站在台上表演的歌者,就會生出無窮的羨慕,而現在,她對王可凡的歌聲,不僅僅只是感到羨慕,她的眼中,充滿的是一種追星族才有的狂熱。
舞台上,傳來了歌曲最末尾的**。
「這首真心的癡心的傷心的單身情歌,誰與我來和!!……」
「呼……呼……」
王可凡唱完最後一個音節,拿著話筒,呼出幾口濁氣。他一點都不感覺累,倒是有一種酣暢淋漓地發洩完之後的快感。
但這沉重的呼吸音,卻讓現場全都回過神來。
一瞬間,全場一片沸騰,掌聲如雷,似要掀翻屋頂。
「再來一個!」
「對,再來一個!」
三三兩兩的人帶頭喊起,很快,這樣的叫喊聲就越來越響,全場高呼!
原本只是客串主持的那個大學生,差不多真的變成了主持人。他急匆匆跑上舞台,拿起另外一個話筒,語氣中再沒有剛才的輕慢。
「王可凡先生,請問你是專業的歌手嗎?」
王可凡搖了搖頭。
大學生語氣很認真道:「王先生,如果有朝一日你成了歌手,還出了唱片,我一定買正版碟,我要當你的粉絲。」
底下也有人跟著叫:「我也要當你的粉絲!」
「我靠……羅婉姐,這小子真人不露相啊!」小喬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場面,很是感概地對羅婉道,又轉過頭跟梁施施說,「施施,好還剛才在包廂裡沒讓他唱,不然你肯定就要親他了!」
梁施施臉上一紅,道:「那我就給他零分!」
「這樣你也能給零分?施施,你這屬於口是心非啊!對不對,羅婉姐?」小喬問羅婉道。
羅婉看著台上的王可凡,佩服地點點頭道:「能唱成這樣,就算原唱來了,也見不得能贏他,不給他打滿分,良心上都過不去啊。」
梁施施嘟起嘴說:「反正現在唱又不算。」
小喬又逼問道:「那你覺得,王可凡唱得好不好?」
梁施施踟躇一會兒,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包謫仙臉色一黑,忍不住冷哼道:「唱得再好又有什麼用,不出名,也還是賺那幾個死工資。」
眾人聽出包謫仙話裡的酸味,但是也不戳破,畢竟包謫仙是老總看中的人。
倒是小喬又把禍水往梁施施身上引,問她說:「施施,你覺得王可凡唱歌的時候,樣子帥不帥?」
梁施施臉上一紅,小喬立馬起哄:「哦……害臊了!你看上他了對不對?!」
「胡說什麼啊!」梁施施臉色越發紅潤,氣得直喘,高聳的雙峰一起一伏的,讓同樣身為女人的小喬都看花了眼。
小喬還想接著調戲小妹妹,舞台上,卻又響起了新的一段音樂。
又是一首經典老歌,來自港台天團「超越」的《風平浪靜》。
王可凡醇如美酒的嗓音響起,小喬和梁施施也停止了打鬧。
粵語歌。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懷著冷酷了的心窩飄遠方,風雨裡追趕,夢裡分不清影蹤,不知不覺以變淡,心裡愛……」
勵志老歌的歌詞,從王可凡口中被一字一字地道出。
歌聲傳達出的奮鬥情緒,像是被銅錘打擊著一般,被敲進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但凡是會唱這首歌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沒一會兒,現場就隱隱有了一種演唱會的氣氛。
明星在上,粉絲在下,數百人大合唱。
「寧願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負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激情的搖滾結束,掌聲再度四起。
連續唱完兩首,現場的氣氛已經差不多爆棚。但王可凡可不想再接著出風頭下去,畢竟他還是得靠著看老鄭臉色過日子的。當著頂頭上司的面表現得太過傑出的職場小白領,大多數結局都是不得好死。
王可凡從台上下來,擠進人群。
每走一步,就會挨上不輕不重的一拳,然後聽到一句讚揚聲。
「你小子,厲害啊!」
「哥們兒,以後要常來玩兒啊!」
「兄弟,咱們交個朋友吧!」
王可凡一路微微笑著、彎著腰、點著頭地應付,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這桌來。
剛一坐下,小喬就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王可凡,我太崇拜你了!你唱得可真好,比電視上那些明星厲害多了!」
王可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就是瞎唱,今天趕上狀態來了,平時唱歌,都跟鬼哭似的。」
「你就別謙虛啦,這種水平還說自己瞎唱,你虛偽不虛偽?要是剛剛你在包廂裡就唱了,施施她鐵定就得親你了,你現在後悔不後悔?」
小喬又把這話頭挑起來,梁施施馬上嬌聲道:「他剛剛已經喝了那杯酒,算自己棄權了,小喬,你要再亂說,我可跟你翻臉了!」
王可凡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梁施施,正巧和她一對眼,連忙彷彿做賊心虛似的將目光移開,心怦怦亂跳起來。「樓花」的威力,可不是蓋的。
他低下頭,忍不住又意.淫了一下被梁施施親吻的畫面,不禁呵呵笑出來。
那傻笑的模樣落在包謫仙眼裡,儼然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被王可凡搶去風頭的他,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嫉妒,揶揄著說:「喲,王可凡,我看你大可以辭職不幹,專門唱歌去了嘛!就你這水平,待在我們公司屈才啊!」
王可凡聽出包謫仙話裡的意思,再加上老鄭還坐在邊上,連忙習慣性地裝孫子道:「包哥,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就是打工的命,哪可能真會有人請我唱歌啊。真是瞎唱,剛才就是……就是喝高了,興奮。我估摸著要是沒小喬姐那杯酒,我一上台就得嚇得跪下來。」
一番話說得誠誠懇懇,包謫仙卻不依不饒。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也不見得啊,你看剛才大傢伙的反應,要是剛才那麼多人中有個星探之類的,你還不就成名了啊?我說小王,要真像剛才那個學生說的那樣,你要哪天出名了,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個兄弟啊!」
王可凡有些尷尬地笑著,心裡暗罵包謫仙小肚雞腸,卻突然聽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請問,你是王可凡先生對嗎?」
王可凡轉過頭,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跟前。
王可凡點點頭:「請問你是……」
大肚腩笑著回答道:「我叫劉建章,是金秋ktv的總經理。是這樣,王先生,我想請你來我們這裡駐場演唱,價錢的話好商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呢?」
話音落下,包謫仙一張臉頓時鐵青起來。
什麼世道?怎麼還真會有人請他?
公關組的三個美女,齊齊向包謫仙投去似笑非笑的表情,包謫仙面色由青轉紅,一時間臊得恨不能找條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