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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八十五 御氣之極 文 / 三柒

    漩渦消失,浩淼的星海平靜下來,顯得更加深邃異常。那些金色的字跡像是見鬼一樣從星海中四散而出,鑽入鏡壁之中雜亂無章的顯現出來。

    葉流塵收了指訣,輕輕閉上眼睛,端坐許久,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龍牙在半空中逡巡幾圈,倏然回轉,鑽回他的手腕間,千羽墨劍身重聚,鱗甲一樣的劍身上多了一寸寸星光似的閃亮。

    御極巔峰,御氣之極,修士對於自身真元的掌握和領悟,以及對天地靈氣的駕馭已經達到了頂峰,此時,修士才真正體會到天地靈氣和天地元氣的區別。

    天地元氣的存在本來就是稀少和罕見的,御極境界的修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存在於天地靈氣中的少量天地元氣,但是在初階和中段的境界,並不能像調動天地靈氣那樣隨心所欲的凝煉真元,而到了御極巔峰的時候,才能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天地元氣。

    另外,儘管萬法境界的修士能夠憑借自己強大的修為,進行短距離和短時間的浮空,但是並不能算作飛行,當然,御極境界的修士也尚且不能如同傳說中的神仙之流那樣騰雲駕霧,但是已經可以催動真元,御氣飛行。

    這無論是對於鬥法演法,還是生死搏殺,都是巨大的改變。葉流塵對此的感應更為明顯,他曾經剛剛接觸到御極的門檻,便被狠狠的打落雲霄,因此此時此刻,葉流塵的神識感應對於自身境界的把握和御極巔峰的瞭解竟似乎格外熟稔。

    斗轉星移,葉流塵稱為了星海的中心。

    一抹璀璨的白色光華從葉流塵指尖升起,極焰霜華的火焰依次在每個指頭的頂端靜靜的燃燒著,隨後悄然合而為一,變成一朵玄晶冰蘭。

    那朵冰蘭從葉流塵指尖飄落,倏然分解成無數銀色的碎屑,給廣闊的星海披上了一層淡銀色的薄紗。

    葉流塵滿意的點點頭,輕輕彈指,紫色的火焰再起,幻化成一朵紫色的魔蓮影像自他的身下升起,星海的中心好像多了一輪紫色的太陽。

    雙手相合,風雷聲隱隱傳出,紫色的風雷漩渦蔓延在銀色的薄紗之上,隱於無數星輝之間,如同給薄紗裝飾上了無數耀眼的寶石。天魘獸圖騰的花紋若有若無的漂浮在葉流塵身體表面,明滅不定,在光亮之中灑下一道道黑色的縫隙。

    葉流塵再度閉上眼睛,捏著禪定印入定。他的真元量依然稀少,演示了御極巔峰自己的對於真元依舊如臂使指的控制之後,只好入定恢復。

    搞清楚了自己的狀況之後,他才能給雪無痕和龍靈秀最大的支持,才能時刻警惕和提防著似敵非友的景子初和西霜月幾人。

    暴風雪之中,薛信嵐和雪無痕站在一處冰雪的宮殿門前,彷徨不前。

    「難道你知道這個地方?」薛信嵐望著雪無痕,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知多,怎麼可能知道這種地方,我又沒來過!」雪無痕有些迷糊的看著冰宮,沒好氣的說道。

    「這麼大的風雪,你如果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怎麼可能找到這種地方?」薛信嵐無比認真的看著雪無痕,在他的認知裡,這個修為低下的女子除了姿色上佳外,簡直就是一個有些白癡的小姑娘罷了。

    畢竟,類似暗衛這中灰色的存在,總是認為生命和任務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們評估一個人的優劣好壞,完全建立在這個人本身的實力基礎之上。

    「你好像很驕傲的樣子,可是在西霜月那個女人面前,也不見得你這麼驕傲,是因為她比你驕傲呢,還是因為你怕她?」雪無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自動忽略了薛信嵐對她的不屑,反而一雙眼睛完成了月牙,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冰宮顯得很巍峨,因此殿門前的的飛簷很是寬闊,雪無痕背對著風雪,坐在晶瑩的冰階之上,兩手托腮的看著漫天的風雪,一副十分愜意的樣子。

    薛信嵐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捏了捏拳頭,怒氣上湧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散去了手中凝聚的真元。

    「這裡的風雪小點兒,你不過來嗎?小心一會兒,被凍成冰塊!」

    薛信嵐冷哼一聲,邁步站在她的身旁,卻不肯坐下,簷下的風雪果真小了很多,甚至還有些暖風從殿門後面吹來,格外的舒服。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喔……有什麼奇怪的嗎?我自小就在東華的北地,也就是雪國長大,那裡的風雪只比極北冰原差些罷了,而且跟天地自然形成的威勢相比,這風雪當真算不得什麼!」雪無痕認真的說道,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黯然。

    「呵呵,我倒是小看你了,而且尚易天宗看上的女子,怎麼可能是普通人,想當初你們剛認識紅葉之時,你不過是個百煉境界的小小修士,可如今……」薛信嵐一陣驚異之後,仔細的看看雪無痕,終於瞭然的笑著說道,「可如今你竟然也是一位萬法境界的修者了,不僅如此,你都已經要摸到御極的門檻了,真是厲害!」

    「我只是不喜歡修行罷了……」雪無痕將頭埋在膝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雖然老爹和哥哥都說我是很適合修行的,可是我就是不想修行,女孩子幹嘛要那麼拚命呢?」

    薛信嵐啞然失笑,他搖搖頭指著雪無痕說道,「尋常女子自然不需要拚命修行,可是你這冰魄之體極為罕有不說,又是尚易天宗的掌上明珠,怎麼能不拚命修行?

    「嘿,沒看出來,你的神識也挺敏銳的麼!」雪無痕瞬間回復了神采,眨了眨眼說道,「可是,為什麼我就不能做個普通女子呢?」

    薛信嵐一時氣結,有些忿忿的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想青春不老,容顏永駐,得窺天道……」

    「哈哈,難道你修行就是為了這些嗎?」雪無痕笑得很辛苦的說道。

    「我……」薛信嵐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了脖子,臉色漲得通紅,「難道你的夢想就是像那些俗世中的平凡女子那樣,嫁作人婦生兒育女嗎?」

    「那樣有什麼不好嗎?」

    ……

    無言之中,風雪的呼嘯聲愈大。薛信嵐輕笑,憤然的一甩衣袖,手掌觸碰在大殿的門上。

    「你不一起過來嗎?」

    「傳說,天上有三十三天,三十三天之中有著萬千洞天福地,靈台世界,那裡是諸天神仙的居所,也是無數修者夢寐以求想要到達的地方……」雪無痕落寞的起身,神色鄭重的說道。

    「呵呵,你別告訴我這門後是三十三天!」薛信嵐好笑的看了一眼雪無痕,語帶嘲諷。

    「知道為什麼修者想要去三十三天那麼難嗎?」

    「自然知道,因為修士自身的境界修為限制,因為天地對修者或者說人類的某種根源上的限制,這就是天道,最後是因為讓所有修士聞之色變的天刑雷劫……」

    「對啊,通往三十三天的路上,有心魔妄境時時干擾修行,有無形大道懸在頭頂,更有天刑雷劫如同天塹一般,可是不要以為通過天刑雷劫,就可以順利進入三十三天……」

    「為什麼這麼說,這些東西你怎麼知道?」薛信嵐收回放在門上的手,猶疑不定的問。

    「我很喜歡看書的,尚易天宗也算是個源遠流長的宗派吧?」雪無痕歪歪頭,微笑著說道,「何況天華的有間書館,也有不少書……天刑雷劫之後,若想去得三十三天各處,有弱水成河相阻,有罡風似牆相攔,還有元雷,還有離火……當然也有冰魂雪魄!」

    「怎麼可能……」薛信嵐望著眼前的冰宮,詫異的低聲說道。

    雪無痕卻上前一步,輕輕推開大門,「你要跟來嗎?」

    身影一閃,雪無痕已經進入門內,薛信嵐一咬牙,跟著她進入冰宮之內。

    入眼的全都是刺目的白芒,薛信嵐忍不住閉上眼睛,但還是有兩行淚水緩緩流下,「你說的對,跟天地自然的威勢相比,外面那點兒風雪卻是不算什麼!」

    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整個冰宮內就好像是一塊萬載玄冰的內部,數不清的雪花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如同繁星,腳下踩的是厚重的玄冰,出手可及的是微小顆粒的冰霜。

    只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曲曲折折的通往冰雪伸出,那裡有一方冰塊,冰塊之上是一朵小小的雪花,六角形的冰晶仿若剛剛從雲中落下。

    雪無痕緊緊抿住嘴唇,雪花、冰台和她的身上,都閃爍著亮銀色,至純至淨的冰雪靈氣從身旁各處的冰雪中匯聚在冰台之上,雪花周圍突兀的出現數十朵,數百朵形態各異的雪花。

    那些雪花無風而動,將雪無痕層層疊疊包圍起來,雪無痕雙眼微闔,長長的睫毛染上了一層霜色,不斷的顫動著。

    風雪籠罩雪無痕的時候,一旁的薛信嵐法訣連動,倒飛而回,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的他迅速遠離開雪無痕,但是一道道雪白色的像是手腳一樣的東西不斷的拉扯著他,有些抓中他的手腳中會從他的身體拉出一團團黑色的真元。

    悶哼一聲,薛信嵐穩穩的站定,眼中厲色一閃,從他的影子中躥出幾道黑影,先是變成蛇形,飛至半空時已經呈現出蛟的形態,那些蛟影和冰雪手足撕扯在一起,糾纏不清。

    他已經太久沒有如此用心用力的動用真元施展法訣,而且從蜀州城開始他就一直畏首畏尾的,剛剛和雪無痕的一番交談,雪無痕的嚮往平凡和帶著嘲笑的問話,讓他有些清醒。

    他與雪無痕不同,他要的,就是和普通修士一樣的東西,而且他足夠努力,沒道理比不上別人。

    冰台融化,雪花消失,雪無痕髮絲中間多了一根白玉簪;冰塊爆裂,冰宮崩壞,薛信嵐的影子裡,一圖案雪白色悄然消失。

    「恭喜你!」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薛信嵐恭喜的是雪無痕終於在得天獨厚的條件下連番破境,進入御極初階;雪無痕恭喜的是秘境遭遇連連之後,薛信嵐終於找回了御極之境應有的心境。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兩人各自的鼻尖傳入,想要咳嗽的時候,喉嚨中又流淌出那種五味雜陳的奇怪滋味。

    一陣暈眩過後,兩人警惕的分開對視,聲旁的鏡壁之上,金色字跡清晰無比。

    不遠處,葉流塵閉目走在半空之中,走在那些金色字跡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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