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耳聞一陣齊刷刷的刀劍出鞘之音。黑壓壓的一片暗人全部圍攏上來,長劍直指,眸色血戾。
端詳著手中精緻的茶杯,皇甫函明化作面上冷笑,陡然將杯子擲碎在地,發出清脆的砰然之音。
頃刻間埋伏四周的軍士一擁而上,將花廳圍得水洩不通。利刃相持,寒光爍爍。可見絕非一般軍士,皆為訓練有素。
身處險境還能不動聲色飲茶,果真是一等一的人物。
皇甫函明站起身來,掃一眼四下湧現的暗人,絲毫不放眼裡。轉身緩步走向韓元,長袖一揮,軍士突然如狼似虎,直撲暗人。
剎那間刀劍聲響徹整個明王府,鐵器碰撞之音清脆驚悚。皇甫函明冷眼旁觀,看著鮮血飛濺,刀刃染色,蒼穹驚魂。心中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並非殺他,只是要自己的兵符。可是,他更清楚,決不能讓蕭逸得逞。
皇甫函承坐龍椅,他尚可自保,位居高閣。
蕭逸若然稱帝,皇甫一族勢必滿族夷滅。別說保全,只怕到那時,他與母妃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蕭逸野心太大,而且心狠手辣,皇甫函承遠遠不及他的殺戮之重。
殺伐之人,不配為君。
皇甫函明雖然無意君位,但也不會容忍天下劇變,蕭逸遺毒江山社稷。
修月,你的夢,我決不許讓任何人侵犯。
【清平天下,再無戰亂】。吾必為你保之!
暗人一個接一個倒下,皇甫函明不再理會,顧自轉身走向門口。
韓元急速追上,容色微恙。
腳步突然頓住,皇甫函明似想起什麼,陡然劍眉深鎖。轉身側看繼續鏖戰的暗人與軍士,心頭咯登一下,冷眼淒寒。五指微微蜷握,眉目間盪開無盡涼薄。腦海裡浮現記憶中的面容,絕世的女子佇立梨花樹下,月色清冷瀉了一身銀輝。
輕然淺笑間,天地動容。
唇,微顫。皇甫函明深吸一口氣,「立刻帶人,隨本王去治王府。」
「王爺?」韓元一震,「王爺不回大營調兵,為何要去治王府?如今時局緊張,治王府定然成為危險之地,王爺豈非自投羅網?」
神色定了定,「九王手中尚有兵部十萬守軍,若被蕭逸所得,於本王於天下,絕非好事。」
言罷,韓元贊同的點頭,急忙隨皇甫函明而去。
既然蕭逸派人來明王府,定也不會放過治王府。何況還有軒轅素和的緣由在內,蕭逸對皇甫函治可謂是恨之入骨,幾欲殺之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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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王府。
阿大領著全部家丁把持各個大門,軒轅宗葵與皇甫函治身負重傷不便走動,只得聚在廳堂之內籌謀對策。錦葵死死的抱著皇甫傾軒,戰戰兢兢站在一角,眼底惶恐茫然。好在赫連凡與即墨殤不在府內,否則定要嚇得癱軟不可。
軒轅素和面色微白,憂心忡忡的望著同樣面色蒼白的軒轅宗葵,「姐姐,你先行帶傾軒離去,此處由我處理。」
「若你出事,豈非白費父親送我來人間的心思?」軒轅宗葵心有餘而力不足。皇甫函治雖然重傷未癒,但好歹有軒轅素和救治,此刻已然恢復一半功力。不似軒轅宗葵,自行修復得極為緩慢,只復原了兩三層。對付尋常人倒也罷了,若是傾巢而出,武藝卓絕之人,只怕萬萬不及。
「可是……?」軒轅素和面露難色,視線淒婉的落在皇甫傾軒稚嫩的容臉上,「權當請姐姐,替我照顧傾軒。」
皇甫函治肅色起身,錦葵會意的抱著皇甫傾軒走過來。
屈身抱拳,欠身作揖,「傾軒就托付於你。此次若能全身而退,皇甫函治定不忘你的大恩。」
軒轅宗葵佇立,身子微顫。看樣子,今日到了絕境。是絕境逢生,或是就此湮滅,誰都難以預料。
軒轅素和撲通一聲跪地,「姐姐!」
「我答應你!」軒轅宗葵緊忙將她攙起,心,微疼。
「錦葵,你也一道走,以便照料。」皇甫函治沖錦葵道,眉頭微蹙,遠遠聽見大門處的喧囂以及外頭撞門的轟鳴。
「娘,我不走,我不走!爹……爹不要趕傾軒走。傾軒不走!」皇甫傾軒怎會不知狀況,外頭的兵戎相見與堂中所有人異樣的神色,年幼的孩子全部看在眼裡。皇甫傾軒一下子蹦到地上,死死抱著軒轅素和的雙腿不放,嚎啕大哭。
「聽著傾軒,去找赫連,赫連昌家財萬貫,蕭逸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碰赫連家分毫。你若去到那裡,赫連凡看在爹爹的份上,定會護你周全。」皇甫函治扳直皇甫傾軒的身子,容色正然,「你是我皇甫函治的兒子,當有一份皇甫家的氣度和擔當。」
皇甫傾軒怔在那裡,瞬間淚流滿面。
不由分說,軒轅素和長袖一揮,怒喝一聲,「軒轅劍!」皇甫函治眉目一正,手掌托抬,三人立刻被一股力量承起,穩穩落於軒轅劍上。
只見軒轅素和與皇甫函治共同用力,推出一掌。軒轅劍立刻飛昇,霎時劃天而去,消瞬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