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素和哭著,亦笑著,不住點頭,宛若梨花春雨。
素和,等一切塵埃落地,你能否……再嫁我一次。堂堂正正的,拜堂成親,做我執手白首的妻子,孩子的娘親。
終是,沒能說出口。
身後一幫人,早已被這一幕感動,集體抱頭痛哭。
尤其是赫連凡,殺豬般的嚎叫刺耳震聽,果真大煞風景。
【折腰為紅顏,青絲悲白髮。紅顏醉,美人淚,夜夜魂夢與君同。】
【巫山覆**,白首執此生。紅燭焰,生死共,聲聲淚語飛落紅。】
白髮如何,容顏憔悴又怎樣,只要彼此相擁,便是天下。無需傲世榮華,更不屑盛世留名。容色傾城,不過繁華一現;榮華名位,到底虛妄一場。
真實的,是身邊的人,握在手心的溫暖。
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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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政殿。
局勢已然到了最緊張時刻,皇甫函承如坐針氈,卻依舊不改正色,佯裝鎮定。掃一眼底下耳語惶亂的大臣,心中愈發沒底。每個人帶著面具,怎能分清忠奸,知曉善惡?瞥一眼身旁的獨澤,萬千思緒不知該如何理清。
獨澤沒有言語,只是垂下眼眸,不作多餘反應。
繼續放眼大殿,皇甫函承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
蕭逸起兵在即,他心知肚明,更無可奈何。
上官落忽然急匆匆跑上大殿,一改原有的沉穩,盡露憤怒與無措之色。撲通跪地,面色難看至極,「臣啟皇上,鎮國將軍蕭逸擅自集結軍隊,包圍整個京城。」
「什麼?」早預料有此一劫,不料來的如此快。皇甫函承心頭一驚,手心微涼。
獨澤目色微斂,「上官大人,而今狀況如何,你且細細說來。」
霎時,猶如一顆定時炸彈,百官面色劇變。各自原地打轉交頭接耳,神色慌張。
上官落掃一眼眾臣的嘴臉,忙斂了自己的神色,正顏道,「啟稟皇上,鎮國將軍蕭逸包圍京都,此刻正帶兵包抄皇宮而來。微臣已經下令全部御林軍,嚴陣以待,把守皇宮各進出要道。」
皇甫函承狠狠擊拍桌案,外面忽然傳來太監的驚呼。
一抬頭,卻見蕭逸大搖大擺步入殿內。
眉宇間儘是狂佞,眼底嗤冷淒寒。
身子陡然僵直,皇甫函治愕然扭頭去看獨澤,不知蕭逸為何還有膽量入宮,到底意欲何為?獨澤沒有做聲,只是用眼神暗示皇甫函承靜觀其變,莫要驚慌。
不錯,到底他是一代君王。蕭逸再霸道,終歸是臣子,做君王的怎可在臣子面前失落氣度,沒的叫人笑話。
思及此處,皇甫函承斂了容色,正視步入殿前的蕭逸,「蕭逸,你放肆!」
蕭逸冷笑,唇角盪開一抹不屑。視線掠過噤若寒蟬的眾大臣,繼而直視高高在上的君王,「自古成敗論英雄,皇上,你覺得自己夠格坐穩這個龍椅嗎?」
如此單刀直入,當真囂張至極。
「大膽!」獨澤憤然,「蕭逸,你集結軍隊包圍皇都,意欲何為?」
「你不是向來自稱神算嗎,今日怎如此愚不可及?」蕭逸倒是愜意,旁若無人般撥弄把玩殿前石柱上的雕龍。仿若這裡,已是他一人天下。斜眼去看依舊面無表情的獨澤,蕭逸終於將視線落在陰沉的皇甫函承身上,「皇上,自古帝位有能者居之,你覺得此話可是在理?」
皇甫函承心頭一顫,果真將話挑明。瞇起慍怒的眸子去看蕭逸俊朗而冷情的容臉,欲/望與貪婪在這個男人身上展露無遺,呈現最清晰的輪廓。深吸一口氣,皇甫函治強迫自己鎮定。口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威嚴、從容,「蕭逸,你可知亂臣賊子從未有好下場?」
「臣只知成敗論英雄,哪朝哪代不是歷經風雨,刀尖血刃換來?是非功過身後名,蕭逸只要現在!」蕭逸冷眼掃過眾臣,唇角牽起冷魅笑意,轉身竟向殿外走去,「皇上,若你寫下詔書禪位讓賢,我會教你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太上皇。」
「來人!」皇甫函承陡然一記冷喝,侍衛迅速衝進來,將蕭逸團團圍住。利刃寒光,兵戎相見,氣氛瞬間將至冰點。
蕭逸徐徐轉身盯住高座上眸色恨至極點的皇甫函承,任何人面對蕭逸的囂張狂妄,都會恨不得殺之後快。將身子挺直,不屑的環視四周面色惶恐的侍衛,嗤冷凝笑,「怎麼,皇上要殺了微臣?」
獨澤面色微恙。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皇甫函承怒不可遏。
「皇甫函承,事到如今,你覺得自己還有能力殺我?」蕭逸冷傲的仰起容臉,倨傲的姿態令人不寒而慄。
茶盞被皇甫函承狠狠砸碎,瀉了一地水漬。宛若他的心,恨不能就此碎成粉末,好解去心頭糾葛多年的怨恨。眸子迸發出鮮血的顏色,淒冷的唇顫抖著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來人,將蕭逸拖出去斬了!」
話音剛落,一殿眾臣陡然全部昂起頭,撲通撲通跪了一地,「請皇上三思!」
剎那時,蕭逸朗聲大笑。皇甫函承的面色猶如豬肝,黑紫透頂,拳頭握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