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她已深刻感受到由破爻身上傳來的陣陣殺氣,有愈發濃郁的趨勢。心,微顫。然,她是尊貴無比的長公主,傲視冥界的女子。暗自收斂渙散的真氣,終於匯於丹田,一股熱流直衝腦門。
剎那時,掌心凝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軒轅宗葵突然出手。
破爻眉頭微挑,揮掌相向。
頃刻間風起雲湧,兩股力量正面碰撞,爆炸聲響震徹四方,樹木折毀無數。軒轅宗葵帶著冥帝的幽藍之氣對峙破爻的妖冶之光,拼盡全力。破爻面色微恙,即便軒轅宗葵傷重,依舊是一等一的冥界高手,豈是輕易服輸之人。
軒轅素和一怔,緊忙將皇甫傾軒推至赫連凡與即墨殤身旁,縱身一躍翩然落於軒轅宗葵背後。憤然推出一掌,姐妹齊心,對抗破爻的萬鈞殺氣。
力拼始終不是對策,軒轅宗葵擰頭遞給軒轅素和一個眼神。
軒轅素和立時會意頷首,收功騰空,宛若靈蛇游曳當空。三百六十度大旋轉,急速墜落,掌面直逼破爻面門。
破爻面色一驚,突然加重手中力道,硬生生將軒轅宗葵震開。腳下旋轉,霎時退出數米,反身回擊一掌。
軒轅宗葵肩頭狠狠挨了一記,頓覺眼前漆黑,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勉力撐住。
皇甫傾軒急忙掙脫赫連凡與即墨殤,奔將過去,一把攙住她,「姨娘,你怎樣?」卻見她只剩搖頭的氣力,幾乎說不出話來。
軒轅素和忙於應付破爻,已然無暇顧及。漂亮凌空翻,驚險避開迎面襲來的掌風。身落樹梢,袖中白練冷不丁射出,頓時將破爻緊緊包裹。拚力拉扯,不給破爻絲毫鬆懈。
「快帶我姐姐走!」軒轅素和已然支撐不住,面色因為用力過猛而異樣漲紅。
「娘?娘!」皇甫傾軒嘶力喊著,幾欲奔過去,被赫連凡死死抱住。
「傾軒,馬上、馬上帶姨娘走。」手中白練開始脫滑,體內的元氣近乎消耗完畢。貝齒緊咬下唇,身子搖搖欲墜。
突然,破爻聚力爆破,白練瞬間化為漫天飛雨,碎成千萬。
軒轅素和更因突如其來的強大震力,赫然自樹上墜落。
說時遲那時快,背後陡然現出一雙手,猛攬腰際。耳邊風聲呼嘯,鼻間嗅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是………
長劍迸射刺眼寒光,宛若霹靂之華,毅然刺入破爻胸口。頃刻間鮮血噴湧,軒轅素和驟然回神,迎上破爻詫異驚恐的眼眸。掌心凝聚最後氣力,狠狠拍去,一掌三式發揮得淋漓盡致。
破爻的身子重重甩出,鮮血如注。
下一刻,他拚死沒入泥下,土遁而逝。
回眸間,是皇甫函治溫柔濕潤的雙眼,翹首期盼了多少日夜。而今,那個死去的女子再次出現,還能緊擁在懷,怎不令他淚如雨下。
「少正,怎、怎哭了?」軒轅素和淒美婉轉,一如往昔絕世傾城的九王妃。
帶血的長劍光當落地,皇甫函治喜極而泣輕撫她的臉龐。多少次於夢中相逢,總在觸摸之際消弭無蹤,現下終於能夠走出虛幻,不必再握住一把空氣哭著說【對不起,我愛你】。手,顫抖得不成樣子,原以為如她所言,此生不復相見。未料想,還有今日。
「素和,別再離開。」忽然將她緊擁,皇甫函治覺得自己的性命,亦如她一般,死而復生,「抱緊我。」
狠狠捶著他堅實的後背,多月不見,他的容顏憔悴得令人心碎。軒轅素和笑靨如花,滄淚劃過臉頰,「下次,看你還敢逐我出門。」
「再不會有下次,我已無力承擔第二次的失去。」皇甫函治真想把她含在嘴裡,捧在手心,生怕她再次飄然遠去。
皇甫傾軒怔怔的望著親親我我的父母,眉頭微蹙。別後重逢雖是人生大喜,然而怎可無視自己。爹爹有了娘親便忘了兒子,母親有了丈夫就無視骨肉。一股醋意瀰漫胸腔,鼻子酸澀,當真難受之至。
無奈的走過去,伸手拉扯兩人的衣角,裝腔作勢的乾咳幾聲,「咳、咳、咳,嗯哼。」
皇甫函治立刻騰出一隻手,將他嫌惡的推到一旁,繼續貪婪的抱著軒轅素和不肯罷休。
「喂!娘親我也有份,爹爹不許太貪心一人獨佔!」皇甫傾軒抗議大吼,圍著兩人不斷蹦跳,「那邊的姨娘快撐不住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膩歪,太目中無人啦!」言罷,頹然搖頭,輕歎一聲,「真受不了你們!」
聞言,軒轅素和猛然推開皇甫函治,快步奔向軒轅宗葵。
沖皇甫函治吐舌頭扮鬼臉,皇甫傾軒好不得意,迎上的是父親投射而來的憤怒與無奈。
一拍他的小腦門,皇甫函治憤憤不平,「臭小子,你這是純粹的羨慕嫉妒恨,待會收拾你!」
「爹,我晚上要跟娘親睡。」皇甫傾軒冷不丁冒出一句。
「臭小子,跟爹搶女人,真是無法無天了你!」登時被皇甫函治一把夾在腋窩下,氣沖沖走向軒轅宗葵。
軒轅宗葵已然昏迷。
軒轅素和抬眼看著皇甫函治,眼角焦灼讓他心疼不已,「素和,先回王府,再行療傷。」
聞言,軒轅素和輕歎一聲,卻也別無他法,憂然頷首,「只得如此。」
聽得這話,赫連凡與即墨殤終於吐出壓在心頭已久的郁氣。哎呀媽呀,那個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肝哪,總算有驚無險,可以囫圇個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