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赫連凡不信他能捅破天。
「比什麼?」即墨殤歪著腦袋問。
赫連凡微微挑眉,不屑的打量皇甫傾軒,「隨他挑。」
皇甫傾軒鼓起腮幫,眼眸炯炯,「這可是你說的!」
滿滿的兩口大缸,微波蕩漾的水面在陽光下漾出刺眼的反光。赫連凡莫名其妙的扭頭看著即墨殤,挪梛嘴巴,「這小子瘋了吧?」回眸沖胸有成竹的皇甫傾軒調侃道,「臭小子,比賽養魚還是喝水?弄這兩缸水,洗澡呢你?」
語罷朗聲大笑,一臉輕視。
「咱們……比比看誰在水裡憋氣的時間最長!」自上次落水後,他發現體內存在著異於常人的力量,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隨意封鎖五官。下水,不過小菜一碟。
赫連凡笑得愈發大聲,「憋氣!小子,你要是知曉本公子的大號,就不會這般得意!不好意思,您撞刀口上了!」
錦葵的臉霎時呈現豬肝色,忙不迭拉皇甫傾軒一把,湊他耳旁細語,「世子,換個比試可好。赫連公子素有水蛇之稱,怕你非是對手。」言畢,滿是擔憂之色。
皇甫傾軒含笑搖頭,「放心吧錦姨,我會讓這條水蛇變成掛臘腸!」轉而爬到凳子上,沖赫連凡使個眼色挑釁,「輸了不許哭鼻子,記得喊我老大,不許再叫臭小子!」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赫連凡得意洋洋,心中的勝算滿滿溢出。
只聽撲通一聲,皇甫傾軒霎時躍入水中,急得錦葵站也不是拉也不是。額頭冷汗直冒,眼眸死死盯住漣漪過後異常平靜的水面。須知上次九王將皇甫傾軒自鎮國將軍府救回,便是這般渾身濕透,若熟悉水性怎會累及獨澤受傷。思及此處,錦葵恨不能立刻上前將皇甫傾軒撈出來,然而……
依皇甫傾軒的性子,除非自己願意,否則任誰都不能輕易更改他所定下之事。
五指蜷握,脊背愈發寒涼。
赫連凡整個腦袋沒入水中,起先倒也幽然,水面未有一絲異樣。須臾,氣泡越發密集,接二連三浮出水面。一盞茶功夫,只聽得嘩的一聲,赫連凡面色發白,整個人軟在地上大口喘氣,「不、不行了,許久未下水,功夫、功夫丟得差不多……」
即墨殤猛吞口水,「那個……小軒軒不會、不會有事吧?」
錦葵一聽,登時眼冒火星直接衝到水缸邊,用力拍著缸沿哭喊,「世子,世子你贏了!世子,快些出來,世子?世子你可聽見?」
仍舊毫無動靜,即墨殤立時慌了神。緊忙上前,立刻將手伸入水缸拉出皇甫傾軒。
「噗」的一聲,皇甫傾軒一大口水全部噴在即墨殤臉上,霎時將他淋成落湯雞。錦葵一用力便將他拎出水缸,愧疚的打量著即墨殤狼狽至極的模樣。
「即墨少爺……世子他……」錦葵忙著幫皇甫傾軒擦拭,實在無法顧及即墨殤。
「有辱斯文!唉,朽木不可雕也!」即墨殤不停搖頭晃腦,喋喋不休。
大步走到赫連凡跟前,小小人兒耀武揚威,「怎樣?」
「小子,你有種!」赫連凡算是把自己的臉全部丟完,無奈的瞪著即墨殤。忽然靈光一閃,直起身來,「小子,如果你能贏了即墨,才算真正贏。」
皇甫傾軒一見他的賴皮樣,便知他一準沒安好心。
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驕傲的揚起容臉,「好!」
「如果你能看一遍就把書上的東西背出來……」
不待赫連凡說完,錦葵忙上前,「公子,世子還未識字!」
「不難,即墨讀一遍罷了。」赫連凡故意刁難,他不信邪,小小年紀當真如此厲害?不識字的娃,真能背出詩書?鬼才信。「最簡單的三字經即可,怎樣?」
偏偏當真見鬼!!
「君子一言!」
「死馬難追!」赫連凡大聲迎合,擊掌為盟。
即墨殤面色陡然一沉,「是駟馬難追!」
「是馬就行!」赫連凡全然不以為意。
輕歎一聲,儘管渾身濕漉漉,即墨殤仍是書生不改舊模樣,幽然打開折扇故作風度翩然,「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聽完即墨殤慢條斯理的長篇大論,赫連凡的面色宛若湖面的呆頭鵝,險些睡著。
「完…完了?」總算反應過來,扭頭沖皇甫傾軒幸災樂禍一番,「小子,準備叫我們師傅!」
錦葵聽得雲裡霧裡,只覺囉嗦到極致,連她都沒能記住幾句,更何況皇甫傾軒這樣少不更事、大字不識的幼孩,「世子,可否取消比試?」
「不行!」異口同聲。
這點,赫連凡與皇甫傾軒倒是站在同一陣線。
「聽好了!」皇甫傾軒故意清清嗓子,咳嗽幾聲。
赫連凡撇嘴,心頭暗笑:臭小子還擺譜,待會背不出來,有你好看!
下一刻,即墨殤的臉霎時化作霜打的茄子,蔫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