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是瀉藥!」皇甫傾軒伸個懶腰,「好了,錦姨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知會下人放出兩個臭氣熏天的臭傢伙。哼,這下子,是誰給誰好看!」語罷,極致可愛的擺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一路行去。
輕歎一聲,錦葵徹底無語。
一腳踹開房門,登時硝煙瀰漫。
皇甫傾軒悠然自若,雙手叉腰,目不轉睛看著赫連凡怒氣沖沖闖進來,身後跟著同樣臭臉的即墨殤。
「說,是不是你幹的!」赫連凡一想起方才糾結的腹瀉與茅房的惡臭,心頭便怒火難息。
皇甫傾軒嫌惡的捏起鼻子,撇撇嘴,「臭死了臭死了!」
「臭?」赫連凡一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公子,世子他不是有意的,他……」
不待錦葵說完,皇甫傾軒一把拉住她,理直氣壯的直視赫連凡眼眸,「就是本世子整你們,怎麼樣?誰讓你們這麼不中用,著了本世子的道。」
「你!」赫連凡高高舉起拳頭。
即墨殤見形勢不對,忙不迭拉住赫連凡。雖然自身也氣個半死,然……忍住自身惡臭不改書生之氣,「凡弟,他終究只是個孩子,何況還是治王府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我們也未傷著分毫,權當他小人得志。咱們大人不計小人過,教訓幾句也就罷了。子曰:過兒改之,善莫大焉。子曰:人之初,性本善……」
「停!」赫連凡暴喝一聲,「即墨殤,你當本公子傻子,人之初性本善何時成為子曰了?分明是三字經!」言罷,猛然扭頭注視暗自偷笑的皇甫傾軒,陡然俯身四目相對,「小子,你是不是很不服氣!」
「沒錯!」皇甫傾軒年紀雖小,但倔強的可以。
「好!」赫連凡大叫一聲,「明日我們便來比試,如果我們贏了你,你就要恭恭敬敬遵我們為師,從今往後唯師命是從!」
「如果我贏了,你們就要奉我為老大,再也不能對我大聲嚷嚷!」皇甫傾軒故意將聲音喊得很大,意蘊壓過赫連凡。
「一言為定!」赫連凡怒火重重大步奪門。
即墨殤輕歎一聲,嫌惡的捏起自己的鼻子,娘娘腔一般小碎步出門。
「世子?」錦葵擔憂的俯身直視。
皇甫傾軒不以為然,「錦姨放心,這兩個草包傾軒未放眼裡。」
「小小年紀,怎可誇口?世子雖然身份尊貴,但是理應記住王妃娘娘謙遜的行事作風。如此張狂,若是樹敵,豈非招來惡果?」錦葵柔聲說著,畢竟是主子,她也不敢訓斥。儘管皇甫傾軒將她視作親人,然她心中的尊卑,終不敢僭越。
聽得錦葵提起母親,皇甫傾軒斂了方才囂張的氣焰,略略低下頭。
須臾拉起錦葵的手,小聲道,「錦姨,可不可以與我說說娘親的事?傾軒好想娘啊!」言罷,悄然落淚。
見狀,錦葵的心狠狠被揪一下,生疼得厲害。始終忘不了的,是軒轅素和臨終前渾身血跡,那時的世子尚在襁褓,怎會明白生離死別的痛苦。
輕輕將皇甫傾軒攬進懷裡,錦葵幾近哽咽,「好,既然世子要聽,錦姨一定慢慢告訴你。可是,世子要記住錦姨一句話。」
皇甫傾軒昂起臉,重重點頭。
「不要輕易騙人,因為被你欺騙的,往往都是最愛你的相信你的人。」錦葵輕撫皇甫傾軒稚嫩柔滑的臉龐,依稀想起軒轅素和回眸時璀璨明眸,頃刻間的顧盼生輝。只是,一切都只存在記憶,再也走不出現實。
「錦姨………」
「不要問為什麼,只是想起了王妃娘娘,錦姨才會這般說。」錦葵淚流滿面,「娘娘從不苛待下人,在錦葵心中,她是最善良最好的主子。即便被傷得傷痕纍纍,心中永遠都只記掛他人。所以,娘娘才會……」
語到此處,她已難有氣力言辭。
徒剩下無語的抽泣。
皇甫傾軒淚如雨下,「錦姨不哭。傾軒以後再不惹錦姨生氣,再也不提娘親了………」說完,竟放聲大哭,嚎啕流淚。
痛徹心扉的抹去孩子臉上的淚水,錦葵哭著去看孩子哀傷的眼眸。唇角盪開酸澀至極的笑容,淚水滑落唇邊,「錦姨不生世子的氣,真的沒有。世子乖,不哭。現在,錦姨就告訴你,你的娘親是怎樣救我性命,又是怎樣……愛上王爺。」
聞言,皇甫傾軒驟然仰面看她,眼底滿是思念與期望。
「那是娘娘與王爺成婚之後,回宮請安……」錦葵娓娓道來,眼前浮現那日火燒御花園的情景,記憶中的軒轅素和宛若仙子,在她生死一念間突然出現。
那一刻,她便下定決心,生死相隨。
可是如今,那個傲然絕世的女子早已隨風而逝,除了回憶與眼前的孩子,什麼都未曾留下。
心,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