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葵怒不可遏走到她面前,顧不上自身疼痛與虛弱冷顏傲視,「別人不知你是誰並不代表你能抹去曾經的一切。方!巧!蘿!」
話音剛落,宗葵整張臉登時發青,緊接著呈現豬肝般的紫色,果真是難看到極點。
天空突如其來炸雷轟響,記憶瞬間回到兩個月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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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不堪的茅草窩棚,瘦弱的女子縮在一角,雙手抱膝瑟瑟發抖。空洞的眼眸直勾勾注視不斷從頂上滲漏的水滴,眼底的氤氳浮起不甘與痛恨。寒風刺骨,不由的,她愈發將自己抱成一團。
破碎得只剩半邊的破碗被胡亂棄在腳下,不知何時盛上了水。
曾經,她也幸福快樂。
一家三口安享平和美滿的生活,父母勤勞耕作,晚上共享天倫。她以為一切會隨著時間推移而延續,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一場餓殍遍地的洪災過後,她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田地淹沒,房屋沖毀,家財皆隨無情的波濤悉數消散。
一下子從幸福的雲巔跌落到乞討為生的落魄與窘困,三餐不繼、溫飽難續。
她恨,恨一切施捨給她剩菜殘羹的人,在她眼裡那是對自己的踐踏與羞辱。
更恨所有安享幸福美滿的家庭。
為何她人如此富足,她卻只能不顧廉恥伸出骯髒的手去乞求憐憫與施捨?為何她有一番美貌終日與乞丐為伍?為何無人幫她一把,離開這個世上最邋遢噁心的地方?為何?為何上天如此不公?給予的幸福要無情收回?
眼底的恨愈發濃烈,似乎爆發便會燃燒自己。
一抹青色倩影出現在雨裡,她愕然昂頭,迎上的是一張妖嬈到極致的面容。媚眼如絲間勾魂攝魄,紅色的傘握於手中,越發映出她眼底對鮮血的渴望。
「我是青碧,你叫什麼名字?」青碧傲然立於窩棚之外。
她不屑的撇過頭去,「與你何干?」
「若我能更改你的命運,讓你尊享榮華,難道你也不屑一顧?」青碧冷冷的牽起妖艷紅唇,展露誘人的弧度。
她愕然轉頭死死盯著青碧深不見底的眼睛,臉上揚起不可置信的狐疑。
終於,她還是開口,「我叫方巧蘿。」
「很好。」青碧淡淡的冷笑,開口代表認可,「我喜歡你眼底的**與無情。」
神色頓了頓,方巧蘿微微蹙眉,「你方纔之言可是當真?」
「自然。」青碧俯身蹲下,直視她枯瘦的面容,「我說的話,你盡可放心。若你能答應幫我辦一件事,我便讓你脫胎換骨,徹底離開這個乞丐窩。你心中對榮華的嚮往,我也會一一為你實現。」
方巧蘿忽然衝出窩棚,直立青碧身前。傾盆大雨筆直淋在身上,任憑身子瑟瑟發抖,眼底的渴望有增無減,帶著重燃的希望。
青碧透過重重砸下的雨去看她,漆黑的夜裡,方巧蘿猶如地獄歸來的怨靈,復活在森冷的欲/望之下。雨水不斷沖刷著她那張髒不堪言的臉頰,緩緩現出她小巧而美麗的輪廓。迷人的鼻尖止不住淌水,散發出不甘的恨意。
「不管做什麼,我都願意。」方巧蘿斬釘截鐵。
唇角揚起淒冷的笑意,青碧眉色微恙,「即便讓你殺人也在所不惜嗎?」
震了一下,方巧蘿旋即搖頭,「但凡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不再行乞渡日,我什麼都不在乎。若是要死,必得死個痛快。」
略帶著滿意,青碧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委屈你。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
方巧蘿眼底的狂喜不可言喻。
「我會讓你成為獨享尊榮的九王妃。」青碧轉頭看她,逐步激起她對富貴的渴求。她越是渴望,將來對付軒轅素和的手段便越無情殘酷。
「當真?」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碧嗤冷,「只要你幫我殺了軒轅素和。」
「一言為定。」她已迫不及待。
面色陡然冷若冰霜,「我會好好栽培你,讓你成為男人美麗的獵物。不管以後怎樣,至少出現在軒轅素和面前那日,不會遜色於人。」
方巧蘿重重點頭,她已掀起靈魂深處最深沉的渴望。
青碧忽然眸色血戾,「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方巧蘿。你是宗葵。」
「我是宗葵!」她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