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終歸煙消雲散,活著的才會痛徹心扉。
終歸我是要走的,待孩子落地那日……
生離死別,遲早罷了。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皇甫函治好好活下去。不惜一切,存活下去。
低頭望著手中的印鑒,清輝之下耀眼奪目。沉重,彷彿他的一生,已然到了無法提起的邊緣。抬眼去看軒轅素和消失的方向,猶如第二次失去,心中空落落,生疼生疼。仰頭望著皎潔的月亮,明月當空,何時才能照亮他陰霾的世界?
口中呢喃著,「修月……」低頭的瞬間,腦海卻浮現軒轅素和傾城回眸的容臉,彈指間繁華黯色,幽然絕塵。
「軒轅……素和……」
再一眼空瑟的梨樹,滿目蒼涼。
轉身瞬時,遠處的管家匆匆過來,只聽得皇甫函明冷聲道,「備轎,入宮。」
語罷,拂袖而去。
夤夜入宮,直抵寢殿。
「皇上,六王爺有要事求見。」內侍太監首領戰戰兢兢的跪在皇甫函承床前壓低聲音細說。須知此等如同闖宮,一旦帝君發怒,性命難保。語罷,只顧低頭打顫,竟也不敢抬眼。
皇甫函承於睡意朦朧中睜開惺忪的眼,方批完奏折睡下,也不得安生。
慍色浮現臉上,不悅的掀開被褥。若是換了常人,定斬不饒。然現下來者六王爺皇甫函明,他雖有怒氣也只能按捺。
太監慌忙上前為他取過外衫,著上靴子。
「讓他進來。」好在是本家兄弟,皇甫函承未另擇殿宇召見。
踏入皇帝的寢殿,皇甫函明瞥一眼跳躍的燭火,太監與宮女正忙不迭的點起燭心。原先還隱約黑暗的殿內,瞬時晃如白晝。
「臣弟參見皇上。」皇甫函明優雅行禮,「臣弟夤夜入宮,攪了皇上安枕,望皇上恕罪。」
「平身。」皇甫函明起身看他,「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多禮。六弟多慮了。」燭光下的皇甫函明,依舊是溫潤如玉的姿態。眸子微轉,一眼便看見他手中的物件,「這是……」
「臣弟正是為此而來。」皇甫函明不緊不慢幽然說著,眼底盪開一絲不為人知的憂傷,「深夜之時有人夜訪明王府,將此物交與臣弟,望乞臣弟務必連夜呈與皇上。」語罷,恭敬的將黃布包裹的尚書之印雙手奉上。
怔了怔,皇甫函承將信將疑的接過,打開一驗,著實尚書之印不錯。轉而含笑,眼底狐疑,「到底何人得了此物交與六弟?」
皇甫函明半低著頭,微微抿起淡然的笑意,「皇上,既然完璧歸趙,又何須追根問底?待明日大殿之上,皇上只需告訴眾臣是臣弟尋回此物,便不會有人再揪住此事不放。若有疑慮盡可攬在臣弟身上,也算鬆了皇上一口氣。」
心頭一震,皇甫函承瞇起眼眸。皇甫函明不愧是驃騎大將軍,果然洞若燭火,看一切都那麼透徹。既保護了送物之人,又免去帝君的後顧之憂。儘管自己當了出頭鳥,依舊是眉宇釋然,毫不在乎。
「如此,朕便不再多問,只是……」
不待他說完,皇甫函明再次開口,「望皇上即刻釋放九王,以免明日再生變故。」
一句話點出他的初衷。
他為釋皇甫函治而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腦海裡,是軒轅素和傲然梨樹下驀然回眸的模樣。
沒有言語,皇甫函承如是點頭。須臾沖身旁太監道,「即刻傳旨天牢,釋放九王。」
言罷,皇甫函明的唇角牽起一抹不經意的微笑,眨了眨眼眸,「臣弟告退。」
音落,人已近在門口,悄然退去。
皇甫函承擰眉冷看,眼角掠過一絲寒意。
到底是誰將印鑒交予皇甫函明?若是此刻皇甫函明圖謀不軌,豈非成就禍國殃民之恨?莫不是皇甫函明的同黨?或是……蕭太妃?
腦子渾濁一片,若獨澤還在多好,可惜人已遠去九宮山。
跨出牢門的瞬間,皇甫函治急不可耐的奪了一匹快馬,顧不得繁文縟節疾馳出宮。一路上夜風呼嘯,凌寒刺骨,馬蹄聲驚了一路的百姓家門。囚衣囚服仍然在身,若是不明事理的,怕要以為他是出逃的囚犯。
星夜狂奔,心中所繫的,只有那個身懷六甲的女子。
心中千萬遍呼喊她的名字。
素和,等我!
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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