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衣、水月鏡花、巫門聯手攻破鬼域的外圍屏障,率部長驅直入。謝半鬼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從鐵血衛和秘衛火部交手開始,他就敏銳的注意到了鐵血衛的異樣。
鐵血衛的構成極為複雜,光從他們最後御劍升空與秘衛血戰上來看,這些人裡就參雜著不少仙府的高階劍士,而且其中一部分人更是精通於巫術、機關術。
巫門參戰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一紙書信,謝半鬼吃不準。但是,仙府這次能夠傾巢而出,絕對不像沈拂衣所說的那麼簡單。
但是現在的形勢,等於箭在弦上,已經不容得謝半鬼回過頭去多做考慮,只能繼續向前。
沈拂衣有意無意甚至到了謝半鬼身邊,連連催促後者加速:「快點,再快點。皇上現在說不定遭遇凶險,等著我們增援……再快點……別管那些低階秘衛,放他們走……」
正如沈拂衣所料,攻進內城的明軍,雖然成功擊毀了鬼朝倚為屏障的「星漢大陣」,但是本身也傷亡過半,大部分人馬失去了戰力,被秘衛主力壓制在了鬼域一角苦苦支撐。
皇上朱恆威眼見前方軍士一退再退,伸手整了整血跡斑斑的龍袍,向全身浴血的「隨心所欲」道:「把戰旗給朕拿來。朕,要親率部曲衝鋒。」
「皇上不能啊!」隨心所欲同時跪在了地上。
曹隨心以額頭觸地:「前方戰事不利,皇上還是……」
「住口!」朱恆威威嚴道:「朕是天子,天子理應死社稷。你們不要再說,把戰旗拿來。」
「皇上——」曹隨心,趙所欲雙雙跪倒在地,並排將大明戰旗高舉過頂。
朱恆威雙手接過沾滿鮮血的大旗,迎風揮動了兩下,昂然高呼道:「三軍將士,隨朕衝鋒!」
朱恆威手聚大旗,衝向了陰氣森森的鬼域皇宮。一往直前也義無反顧,這可能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衝鋒,他要打出大明天子的氣勢,那怕是死,也要保持帝王最後的尊嚴。
曹隨心,趙所欲尖聲高呼道:「小的們,護駕——」
穆三整了整飛魚服,從身邊一具屍體上抽出了卷刃的繡春刀,揚道高呼:「天子親軍,隨皇上衝鋒。」
僅剩的幾個國公從隊伍當中衝上了前線:「今日既是我等為主盡忠之時,殺——」
頃刻間,本已經呈現潰勢的明軍,驀然爆發出了足以令天地震撼,神驚鬼懼的氣勢,反撲鬼域。雖是困獸猶鬥,卻也悲壯至極。
鬼域皇城中有人冷笑道:「好!天子衝鋒,不愧是朕的子孫,有幾分朕的氣勢。雖大逆不道,卻可賜全屍。把他給朕拿下。」
鬼皇聲音一落,鬼域皇宮當中陰風暴起,數十道沖天悍氣連成一線,猶如萬山橫推般的向瘋狂衝進的明軍碾壓而去。
驀然,明軍後背五十二道煞氣衝霄而起,與洶湧而來的鬼氣隔空相撞,平分秋色之間將鬼氣攔在了距離明軍不足半里的地方。
「棺材,天上有好多棺材……」
明軍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浮起了五十口紅木棺材,每一口棺材上都散發著足以驚世駭俗的衝霄煞氣。
剎那,五十口棺材同時開啟,五十尊殺氣凜然,氣傲蒼天的高手腳踏虛空凌霄而立,帶著藐視蒼生的傲氣與鬼域諸強遙相對峙在雲天之上。
「破虛武仙,這麼多破虛武仙!」
「這才是棺材客棧的底蘊,五十個破虛武仙,就算老天想收他們,也得讓他們給捅個窟窿!」
謝半鬼現在真正見到棺材客棧的底牌,難怪沈拂衣有硬撼鬼域的底氣。
「區區五十個破虛初境就像作亂?你們未免太小看朕了!」鬼皇冷笑之間怒喝道:「皇都拱衛司何在?於朕誅殺叛逆……」
「結天誅大陣……」沈拂衣狂呼之間,五十人同時勁氣暴漲,在空中連成一座圓陣,引動天地之氣向皇城碾壓了過去。
雙方攻勢剛剛發動,沉沉天宇之中風起東北,雲湧西南,飛速緊接的雲層中紫電炸鳴,隱隱約約可見萬馬千軍疊沓而來。旌旗揮展,閃電耀目。馬蹄落處,雷鳴陣耳!
「全軍撤退……」
光看天上異象,朱恆威就知道剩下的決戰,不再是他可以參與的事情了,不管雙方勝負如何他都必須撤出戰場。
謝半鬼想退,卻被忽然落在自己身邊的沈拂衣給攔了下來:「你先別動,聽我指揮。只有你才是這場大戰勝負的關鍵。」
沈拂衣說完,回過頭去高喊道:「燕芷晴,快點佈陣。」
燕芷晴的厚土陣剛剛布成,滾滾雷電,已經開始瘋狂轟擊鬼域皇城。皇城四周雷落如雨,飛土如雲,磨盤大巨石翻滾入空,數丈深的大坑比比皆是。
以沈拂衣的修為被圍在土浪石牆當中,也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每有雷電炸開了沖天而起土石,眼前才有一片白芒閃過。漫天雷電當中,竟然冒出一陣陣尖銳刺耳的風嘯。
「雷電停了?」沈拂衣大喜道:「他們雙方已經掩飾了天機,就算氣勢全開也不會引來天劫了。」
「劍氣?刀風?」謝半鬼聽到勁氣破空的聲音在九天之上不斷呼嘯,不由得目光投向了沈拂衣。
沈拂衣道:「那是天誅大陣的第一個變化——風誅陣!你和胖子什麼都不用想,靜靜的看著就行。」
沈拂衣話音未落,九天罡氣彙集而成的風刀,以開天裂地之勢,從四面八方向鬼域皇城呼嘯而落。
一眾鬼將齊聲怒吼,驚天動地的絕世殺招同時入空,劍氣,刀影陡然砰發,百里之內罡風大作。與刀氣接觸的瞬間,飛劍上的真氣化為滿天雷電,扭曲旋動吞吐有如雷霆狂擊,有如天地末日。火花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連成了一張巨大的火網。隨著火網的炸起,火星,電光,驚鴻,罡風……在天地中間夾雜在一處。刺耳震響於虛空內滾滾而動,有如千軍萬馬在數丈的空間中衝鋒陷陣,亡命廝殺。
鬼將拚命擋下了八成風誅,剩下兩成風刀落地,劈得山巒塵土暴揚,向鬼域皇城縱橫交錯的分割而去,僅僅眨眼的剎那間,鬼域皇城連同地基被劈成了無數塊碎巖,轟然崩塌,皇城附近的山頭被狂風掀飛數百丈砸落塵埃。
「引靈獸阻擋風誅……。」
藏在秘衛當中的天靈王割破手腕,血引群獸,方圓百里之內的受驚的飛禽走獸,山精,木客,魑魅魍魎,被他血氣牽引,如受魔咒向天誅的中心的飛奔而來。
不知生死為何物的靈獸,紛紛向天靈王腳下彙集,望天狂吼,迎著天誅狂撲而上。「轟!轟!」巨響如同節日中的爆竹連成一片,自四面八方傳來,不絕於耳。雪片般的屍體撲天而下。尖銳嘶叫的猛獸在雷鳴電閃之中飄散無蹤。
被天靈王馭使的高級飛禽來得雖慢卻數量極多。趁著靈獸迎風撲擊之即,在四人頭上結成一片厚達數丈,方圓十丈的防護層。靈禽名叫之聲如同松濤聲傳百里。獸類亦知捨命護主,陣翼之聲如同勇士高歌,悲壯雄渾。
「轟!轟!轟!」三聲巨震地動山搖,飛禽陣被毀,層層飛羽如雪飄落,將沈拂衣等人蓋得週身灰白,狂暴的天誅也為止一歇!
天靈王仰頭看去,只見一道狂風在空中久久盤旋,始終未落:「天誅為何不落?」 ; ; ; ;主持天誅大陣的人揚聲笑道:「這應該是最後一道風刀,只要你將他擋下,這風誅就算解了!誰先來試試……」
如果他一言不發,天靈王或許真會率眾衝殺上來。但是他出言激將,反倒讓天靈王不敢亂動了。數十名鬼將,就這樣被一道若有若無的風誅給拖了下來。
「好了!」沈拂衣長吁了口氣,忽然抬掌拍向腳下。窺虛巔峰高手的全力一掌非同小可,勁氣直入地底百餘之後形同螺旋的攪動而起,在沈拂衣的牽引之下連帶著地下泥土,如同土龍入空般的扶搖直上,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口直徑可達兩丈,陰氣四溢的深井。
沈拂衣把謝半鬼推到井口邊上疾聲道:「謝半鬼,快跟我從這兒下去,鬼門就在下面。別管上面戰事怎麼樣,只要你能打破鬼門,就能引那些鬼魂進入輪迴啦!」
沈拂衣說完,不等謝半鬼反應就抓起對方一頭扎進了深井,燕芷晴也抓過胖子跟緊隨其後衝了下去。
兩人衝進隧道不久,鬼皇發現有人衝進地下,親自出手追擊。
沈拂衣週身聽見身後巨響驟起,側頭看時卻見隧道被狂暴絕倫的鬼氣拓寬五丈有餘,陰森鬼氣擰成了一股形同錐尖的盡力,好似剛鑽一般向沈拂衣身後鑽了下來。
沈拂衣眼見鬼氣逼近,無數個念頭也在他心裡飛速轉動,躲,鬼氣不僅速度奇快,而且充斥著整個隧道,絕對躲不過去。擋,哪怕他的功力達到破虛境界,也絕對擋不住鬼皇全力一擊,就算他能勉力格擋,謝半鬼也一樣被碾成粉末。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疾呼道:「謝半鬼,快用鬼舞天庭,接引鬼神!快……」
「鬼舞天庭……」謝半鬼狂呼之中,血葬經開始瘋狂運轉,地道深處驀然傳來陣陣金屬撞擊的巨響。
鬼舞天庭雖然接引了鬼神,但是地底的鬼門已經被鬼皇強行封閉,地府諸神無法降臨。但是地府中至純陰氣,卻如同驚濤拍岸般的撞向了鬼門,在鬼門縫隙之間絲絲滲出。
頃刻之間,地府陰氣就在隧道中凝聚出了諸神法相,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判官崔府君,鞭鬼費長房……等等諸神法相接二連三的越過謝半鬼擋在鬼皇勁氣之前。雖然沒能擋住對方,卻給沈拂衣爭取到了不少時間。
沈拂衣連續幾次提氣縱身之後,眼看前方鬼門臨近,與燕芷晴同時暴起一掌,把謝半鬼,高胖子推向鬼門。自己和燕芷晴同時轉身凜然攔向了追擊而來的森森鬼氣……
「碎夢拳——」胖子全力一拳轟向鬼門,原本在地府陰氣撞擊之下,稍稍向外隆起的鬼門在他一拳之下再次回復了原狀。胖子自己卻被鬼門反彈過來的勁氣,震飛了幾丈落到了沈拂衣腳後。
「鬼舞天庭……」謝半鬼再次催動鬼舞天庭,地府陰氣再次撞向鬼門之間,其威勢比原先更勝數倍。鬼門再次轟然外推時,對開了門扇之間露出一道足夠容納一指的細縫。
「厲鬼撕天——」
謝半鬼一步搶上雙手掌心外翻,上下交錯著插進了門縫當中,兩手較較力之下,生生將鬼門裂開一道腳掌寬的縫隙。
此時的沈拂衣,側眼見到謝半鬼撕開了鬼門,臉上湧起一陣決然,轉身擋在燕芷晴面前,催動全身勁氣準備硬悍洶湧而來的鬼氣。
「啊——」
謝半鬼從縫隙中將一腳踏進鬼門,調用地府陰氣同時運轉「鬼舞天庭」「厲鬼撕天」兩大絕學,身形忽然暴漲了三尺,化作一尊半人半鬼的怪物,雙掌猛然外開。如同撕裂天幕一般將鬼門扯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洶湧而來的鬼氣也罩向了沈拂衣的身軀,原本抱定必死之心的沈拂衣卻一掌打空。方纔還堪比風誅的鬼氣,在鬼門開啟之後,忽然如同流水一般劃過沈拂衣的身軀,向鬼門中激流而去。
沈拂衣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個個身著王袍、將袍的鬼魂,在黑氣的帶動之下向地府中流去……
「謝半鬼成功了!」
沈拂衣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看謝半鬼。而是抓起胖子,迎著滾滾灌入隧道的鬼氣,向洞口疾衝了過去。而且身處鬼門中心,拚命抵禦陰氣衝擊的謝半鬼卻渾然不知沈拂衣已經飛身離去。
沈拂衣夾著胖子衝出洞外,立刻大吼道:「快來人,馬上封閉洞口。」
「你要幹什麼?」胖子瘋了,他知道自己阻擋不了那些高手,乾脆橫過方天畫戟壓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面:「誰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先抹了自己脖子。」
「糊塗……」沈拂衣連連跺腳道:「你快把兵器放下,謝半鬼必須封在洞裡……」
「放你的狗屁!」勃然大怒的胖子,死死的守著洞口就是不肯讓開半步。
沈拂衣沉聲道:「鬼門重開之後,必須有人暫時鎮守鬼門,不讓鬼魂逃出地府,直到地府諸神將它重新修復,將它變成只進不出的地府門戶,才能保大明的平安。現在唯一適合鎮守的鬼門的只有謝半鬼,他是半鬼之軀,可以不受陰氣侵襲,換做別人,不出三天就會暴斃。」
「那你就坑我兄弟,畜生……畜生……你們都是畜生……」
胖子眼看著巫門,仙府的人馬一個個遠遠退開,不由得淚流滿面。
「胖子,算了吧!」謝半鬼的聲音從隧道裡幽幽傳來:「他說得對,只有我適合鎮守鬼門。其實,從我變成變鬼之軀以後,總覺得人間的陽氣讓我很不舒服,這樣也好……」
胖子哭喊道:「兄弟,別傻了。出來吧!大明這麼多軍隊,那麼多秘捕,大不了我去救皇上下旨,讓軍隊沿海駐紮……」
「呵呵……」謝半鬼笑道:「大明就算有千萬雄師,又能守住多長的海岸?普通士兵看得住鬼魂麼?只有我留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兄弟啊——」胖子撲倒在地放聲痛哭。
沈拂衣咬牙揮手道:「封閉通道!」
「等等……等等……」胖子又攔住了鐵血衛:「讓我再看兄弟一眼,兄弟,你出來給我看看……」
胖子剛剛看見站在隧道裡向他招手的謝半鬼,就見一道身影與他擦肩而過——趁著胖子堵在洞口時,繞過鐵血衛跳進隧道的小蔡,走到謝半鬼身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後者,輕輕將她攔在懷裡,兩個人相擁走向了隧道深處。任由胖子怎麼叫喊,也未曾回頭。
「落石!」
貼滿符菉的斷龍石落上隧道入口之後,沈拂衣才低聲道:「你們以後,未必沒有見面的機會。只要鬼門被重新修復,謝半鬼就能回來。」
「那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十年,也許百年……」
「百年?」胖子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在血海中歸帆大明的龍船上。他本來還想再回荒島。曹隨心卻告訴他,鬼域荒島已經被棺材客棧的高手聯手陸沉海底,只怕再難找到了……
胖子回歸大明之後,正式認祖歸宗,被立為太子。
在大戰中負傷過重的朱恆威,在兩年之後駕崩於乾清宮。胖子於當年登基稱帝,為紀念謝半鬼改年號為大勇。
胖子登基第二年,不顧群臣反對,動用了十萬民壯重修了鬼衙。把那裡的一草一木全都恢復了原狀。但是,他卻很少回去那裡,說怕自己睹物思人。
不過,胖子確實不是什麼做皇帝的材料,勉勉強強當了二十年皇帝,就急三火四的傳位剛滿十八的太子。自己重聚當年的老友,拉起了鬼衙大旗。滿天下的降妖捉鬼,盜墓掘墳。玩得不亦樂乎。直到上了歲數,才消停下來。鬼衙卻在他手裡發展成了天下一衙。
胖子退隱江湖之後,竟然把鬼衙改名為天衙,說是要讓鬼衙成為永遠的傳奇。
很多年之後,胖子忽然心血來潮帶著孫子故地重遊回到了鬼衙。
鬼衙還在八尺村,還是那座小廟,就連大門都是原先那副破破爛爛的模樣。不過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大門的材質已經換成了上好的鐵木,只不過,是高手匠人特意作了舊而已。
胖子帶著小孫子走進大門之後,指著鬼衙裡的一個個人像道:「你看,那是紙活張,那是假貨劉,那是鐵手李,也是我的師父……他們都一代人傑啊!可惜,他們……哎……」
胖子含著眼淚道:「孩子你在這兒玩,我去打掃打掃……」
小胖子奶聲奶氣的道:「皇爺爺,我幫你……」
胖子摸了摸他的頭道:「不行,這是皇爺爺自己的事兒,只能我自己做……」
胖子一邊掃著院子一邊絮絮叨叨的道:「師父啊!你當年想看看徒孫,我每一個孩子你都見過了。原來,我想把其中幾個改成你們四將的姓,可他媽的,大臣不讓……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功法我都傳下去了,不會失傳的。」
站在遠處的羽嫻,見胖子眼睛裡又閃出了淚光,偷偷向小胖子做了個手勢。
小胖子心領神會的走了上去:「皇爺爺,你給我講講你在鬼衙的故事好不好?」
「好!」胖子得意道:「你皇爺爺與你九爺爺,號稱鬼衙雙驕,斬妖除魔,名動天下……」
「別吹了,小心把牛皮吹破……」羽嫻揶揄道:「你看看,你現在最少也得三百多斤了,還能提動方天畫戟麼?」
「誰說我提不動,我提給你看。為夫放放些氣勢出來,讓你看看為夫的威風……」胖子身上的龍形真氣剛剛外放離體,天空中猛然想起了一道驚雷。
緊接著,十八道聲震四野的驚雷,在天空中連續乍響。直震得人雙耳發麻。
羽嫻不敢置信的驚呼道:「胖子,你什麼時候達到破虛境界了。」
「我退出江湖的時候,就已經達到破虛境了。不是我想退出江湖,是不敢再動真氣了,我怕老天會趕著我破虛離去。」
胖子苦笑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在壓制功力。現在終於壓制不住了。我壓制了十八年,老天就打了十八個雷,一點都沒含糊啊!」
胖子仰望著長空喃喃道:「要走了,真的要走了。老弟要是在,他肯定比我先一步達到破虛境界。他總比我聰明,真想在臨走前見他一面哪!」
「胖子,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還多愁善感起來了。是不是人老了都這樣……」
「啊——」羽嫻面對這胖子身後驚叫一聲之後,雙手捂著嘴再也發不出將來。
胖子聽到那個聲音時,手中的方天畫戟光噹一聲掉在了地上,雙肩抖個不停的淚水長流。他想回頭卻偏偏不敢,他怕那個聲音只是他的幻覺。
好半晌,胖子才顫抖著聲音道:「兄弟,是你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