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九子怔怔的看著嘲風的屍體,半晌說不出話來。
贔屭在咫尺之間遭人虐殺,他們毫無察覺。嘲風死在身後,他們也絲毫不知,直到血畫再次出現,才想起尋找消失片刻的嘲風……
「都怪謝半鬼!」狻猊猛一跺腳,氣勢洶洶的向謝半鬼撲了過去。
誰都知道贔屭、嘲風的死和謝半鬼並沒有關係,但是淤積在他們心裡的恐懼、憤怒,恥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必須要發洩」「。哪怕找到一點由頭兒都會被他們當成宣洩的閘口,一股腦的把所有情緒全都爆發出來。
只有情判伸手拉住了對方:「冷靜!不關謝半鬼的事兒。」
「讓開!」狻猊揮掌打開了情判的手臂:「要不是他們剛才在哪大呼小叫,我們怎麼會聽不見背後的動靜。哪怕有一個人發覺不對,嘲風也就不會死了。」
謝半鬼抱肩冷笑道:「贔屭死的時候,我們有人出過聲兒麼?自己的本事不濟,還有臉在哪怨天尤人。真龍九子就這麼點本事麼?」
「你說什麼?」狻猊暴怒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謝半鬼直視著狻猊,嘴裡拖著長音一字一句的說道:「真龍九子是廢物」
情判也惱怒道:「謝半鬼,你別太過分。」
「閃開!」狻猊雙臂齊揚之間震開了情判,接著身形一轉雙掌齊發,排山倒海的掌力夾帶著風雷破空的厲嘯向謝半鬼傾軋而至。
傳說中:狻猊形同獅子,兇猛無比,雙爪發力足能撕虎裂豹。真龍九子中狻猊專攻掌法,一雙鐵掌在舉手投足間足能摧山破岳。此時,含怒出掌,雙掌間的力道自然可想而知。
他雙掌未到,掌風已將謝半鬼的髮髻隔空崩散,呼嘯的勁風撩起謝半鬼滿頭長髮向後激揚而起,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中絲絲震顫。
謝半鬼卻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處境,讓就嬉笑如常盤膝坐在原地,面帶不屑的斜視著飛身突進狻猊。
謝半鬼的笑意無異於在火上澆油,本就暴跳如雷的狻猊,頓時殺機陡升,將原本打算拍向謝半鬼的雙肩的手掌在空中撤了回來。左手掌心打賞右手手背,雙掌並在一處再次發力,直奔謝半鬼面門而去。
「砰」狻猊狂暴絕倫的一掌實打實的拍在了謝半鬼臉上,將他的腦袋齊肩拍飛了出去,謝半鬼的無頭屍體坐在原地血箭狂噴。
「你怎麼把他殺了!」袁博大驚失色的幾步搶到狻猊身邊厲聲呵斥道:「他是朝廷命官,殺了他就等於造反哪!」
狻猊也愣住了,他沒想到謝半鬼會不避不閃的硬接了自己一掌,更沒想到傳說中,在秘衙年輕一輩當中一枝獨秀的謝半鬼會被輕易死在自己手裡。
「我……」狻猊跺腳道:「人是我殺的,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
「放屁!我們真龍九子一向同進同退,無論什麼都過都一起承擔。」袁博一改原來的溫文爾雅,俊臉猙獰扭曲的道:「要殺,就一個別留。把剩下的全都幹掉……」
其餘幾個人也動了同樣的心思,不等袁博把話說完,就亮出兵器衝向不遠處的胖子和冥輕雪亂刀齊下,將三個人當場分屍之後,將三具屍體堆成一堆扔到了牆角。
袁博正飛快的思忖著對策,卻聽媚兒尖叫道:「你們快看謝半鬼的屍體……」
幾個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謝半鬼的屍身像是冰雪消融般的化成了一地清水,他那顆被打飛出去的頭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
牆上的肖像仍舊是謝半鬼的形象,只是那副用純紅色水彩畫出來的面孔,怎麼看都給人一種陰森冷厲的感覺。
驀然,謝半鬼的頭像,像是在演皮影戲一般一張一合的開口說道:「本來我還在猜,你們能忍多久,才會對我出手。沒想到,你們的城府已經差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袁博沉聲道:「你不是謝半鬼?」
「當然不是!」人像兒戲謔道:「那個丫頭已經說了,我是鬼,你們怎麼誰都不肯相信麼?」
媚兒嚇得緊緊抓著袁博的衣角,躲在對方身後。
袁博冷聲道:「謝半鬼,我知道你會些法術。但是,你想憑著那些彫蟲小技嚇住的袁某的如意算盤,只怕要是落空了。」
「呵呵……」人像笑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怎麼沒人相信呢?那個謝半鬼比你們想像的聰明,他根本沒有先進藏雲閣的打算,在鬼影巖轉彎的地方就脫離了你們的監視棄船逃了。不過,他留下船剛好被我借來引你們進藏雲閣。」
袁博想了想,謝半鬼確實在一處岩石轉彎的地方短暫的脫離了他們的視線,可是,還不到五個呼吸的時間裡,謝半鬼就能水遁逃逸?
不可能,袁博自問做不到這一點,他也不相信謝半鬼能做到。
袁博不由得再次冷笑道:「謝半鬼,你的故事編的不錯,但是我一點都不相信。」
「哈哈哈哈……」人影狂笑道:「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弄不清楚,真龍九子真該江湖除名啦!」
「放肆!」狻猊勃然大怒道:「謝半鬼,你要是英雄好漢,就站出來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算什麼本事?」
情判趁著狻猊暴怒的當口,迅速傳音道:「他可能真不是謝半鬼!」
「怎麼說!」袁博心底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傳音回應道:「除了謝半鬼,他還能是別人麼?」
情判稍稍撤開一點身形:「你看牆角。那三個人的屍體已經全都化成了清水,甚至連衣服都沒留下。謝半鬼懂法術,高昇卻不會,難道他能把那三個人一塊藏起來?」
袁博仔細看了看牆角處那一汪清水,仍然帶著幾分僥倖的道:「和他們在一起的那個女人,不也懂巫術麼?而且看起來功力不低。」
「可這是在藏雲閣啊!」情判的額角上急出了冷汗:「巫術是需要時間準備的,越是高深的巫術,準備的時間也就越長,我們跟的那麼緊,他們有時間去準備麼?」
袁博臉色咋變,猛然回頭看向了牆上的那個人像。
人像獰笑道:「現在才知道我不是謝半鬼,你們不覺得有點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