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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遇襲 文 / 苗棋淼

    真正讓三個人感到不安的是,周圍氣氛的變化。死寂、不甘、肅殺、怨恨……種種的感覺,種種的情緒忽然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

    「死氣!」蛛後對這種氣氛再熟悉不過。

    人在臨死前,最後的「精氣神」煙消雲散時,一定會影響周圍環境的變化,這種氣氛就可以稱之為「死氣!」。人死得越多,這種變化就會越為明顯。

    明顯感到不對的霍青衣和赤煉也對視一眼,跟著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她們剛剛起身,隨風飄至的血腥味就已經蓋過了屋內的茶香。兩步之後,模模糊糊的人影,已經在月光的折射下映上了窗欞。再走一步,三個人已經同時撤出兵刃,此時此刻,她們要是還不知道,門外的部屬不只遇襲身亡,而且屍體還被人像是木偶一樣牽著提在門外,就妄為靈衙高手了。

    「砰——」

    兩扇房門忽然從門框上脫落,由外向裡的平拍在地上,院落中的情景也在剎那間變得一覽無餘。

    靈衙部屬全都整整齊齊站在院子當中。只是這上百人,沒有一個不是低著腦袋,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腳尖向下垂直的點在地面上。從他們四肢上成行滴落的鮮血,匯成了一片血雨。

    蜂皇站在門口拱手道:「朋友已經敢殺我靈衙屬下,為什麼不敢出來一見。」

    「嗚——」

    一陣像是鬼哭又像是號角的聲音驟然響起,上百具屍體同時雙目暴睜,七竅當中血水急流,屍身腳下黑氣蒸騰,漸漸凝成了片片迷霧。

    「有屍巫!」

    蜂皇話音沒落,淒厲而單調的鬼哭聲,就以他們站立院落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傳播過去。

    赤煉略顯鎮定道:「朋友,我們靈衙與巫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多說沒用,準備拚命吧!」霍青衣大聲打斷了赤煉的場面話:「剛才那聲鬼哭,是在通知附近的巫師,有人在這兒尋仇。誰敢干預就是死敵。」

    「尋仇?我們哪來的仇人?」蜂皇向青衣吩咐道:「妹子,你跟巫門有些淵源,看看能不能跟他們溝通一下。」

    霍青衣無奈之下用巫語向滿是活屍的院落裡喊了幾句,果然,也有開始回應。

    蜂皇見有人願意和霍青衣交談才暗暗鬆了口氣,在巫門地盤上與巫師為敵,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即使靈衙上百名屬下被殺,蜂皇也不願意跟巫門發生正面衝突。

    開始時,蜂皇還把希望寄托在和霍青衣的身上,但是很快蜂皇就開始發覺不對了,就在兩人飛速交談的當口,難以計數的夜行族類已經藉著烏雲遮月時的黑暗,向他們佔據的院落大量的集結。

    天邊,無數只蝙蝠集群飛動,所連綴成的黑雲已經向他們頭頂極速壓迫而至。地面上,數百隻灰狼也在樹林中結隊急奔。在黑暗中看出去,一片碧綠的眼睛,如同閃爍的螢火,在天上地下錯落排列。配合著狼群腳踏落葉發出的「沙沙」響聲,殭屍低沉而有力的嘶吼,蝙蝠振翼破風的回音,獸群、屍群轉瞬間就形成了攻守一體的陣型。

    奇怪的是,那些像是在等待命令的獸群,竟然個個都帶著一股屍體腐爛的臭氣。仔細看時,地上狼群雖然目露凶光,眼神卻又極為呆滯,似乎只剩下了嗜血的本能,卻沒有了狼類天生的野性,尤其那頭狼王佈滿傷口的身體上竟然還露著幾處白森森的骨頭。

    蜂皇瞳孔微縮之間,冷聲道:「青衣,不用再說了。是不滅邪宗月字門的朋友到了。」

    不滅邪宗月字門專門御使獸屍,尤其在月圓之夜,獸屍的威力還會翻倍增長。當年,月字門總領曾經御使一頭上古翼龍的屍體,獨戰靈衙長老仍然不落下風,靈衙對月字門自然十分熟悉。

    「你們先頂一段時間,等我弄出蝕骨瘴氣,就能衝出去了。」霍青衣雙目猛睜,一雙星眸中的寒光足可令人氣血凝結。

    赤煉嘴邊習慣性的掛起了嗜血的微笑:「你去吧!咱們正好拿他們來祭刀。大姐,飛的,跑的,你要哪一邊?」

    蜂皇笑道:「我剛剛練成『新月掌中刀』裡『追雲斬月』的手法,我要用飛的試試!」

    赤煉道:「好,我跟那些狗兒玩玩!」說話間,赤煉的成名兵器「靈蛇鞭」如同怪蟒出洞,綠芒乍現,向狼屍腳下捲出。三頭狼屍被「靈蛇鞭」纏住腳踝,紮成一捆,拖倒在地。赤煉手腕微震,綠芒如波,自她手中湧出。待到鞭稍時,猛地一聲暴響,三頭狼屍血肉橫飛,一片血雨碎肉猛向狼群打去。狼群卻也機靈無比,紛紛逃逸,躲閃,被血雨掃中的狼屍也嗷嗷「慘叫」著鑽回了林中。「靈蛇鞭」卻像是一條直立的蟒蛇,將三副血淋淋的骨架懸在空中。

    赤煉看著奔逃的狼群掩口大笑之間,狼屍再次集結,瞪著碧綠的眼睛,緊緊盯著赤煉。

    赤煉猛地收住笑聲,眼中殺機湧現。一抖「靈蛇鞭」向狼屍橫掃過去,長索上閃爍的綠芒,如同銳利的刀光,在刀刃劃過皮革的利響中,將高大的狼屍抽成了兩段。

    遠處,操縱獸群黑衣男子一聲呼嘯,成群的蝙蝠向赤煉撲了下去。

    「我陪你們玩玩!」蜂皇語帶笑意的喊聲中一團菊花似的寒光在她的手中飄開開來。

    遠遠看去,菊花淡白如月,花瓣轉動飛舞之處,本該美輪美奐的花葉,卻被慘叫摔落的蝙蝠染上了一抹血紅。

    蜂皇手掌中的利刃不斷變幻,空中幻影有如百花齊放,月光盈盈……。無限艷美的幻景中,血霧飄灑,血腥沖天。

    遠處一名負手而立的少年,帶著微笑的神情,欣賞著這一副慘絕,毒絕,也美絕的畫面。

    少年笑道:「我喜歡這兩個女人!」

    他身邊面色陰鶩的老者,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驚訝道:「少主你說什麼?」他稱這位少年為少主,語氣中卻沒有太多的敬意,反而帶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詢問。

    少主用肯定的語氣道:「我很喜歡這兩個女人!」

    老者仔細凝視紛紛血雨中,舞若蹁躚,粉墨殺機的赤煉和蜂皇良久之後,才道:「嗯,不錯!他們的確很美。」

    少主笑道:「如果在多一些鮮血的陪襯她們會更美!」說著向遠處的一名部下喊道:「桓長老,喚出你的行屍跟那兩個女人玩玩。但是注意不要傷到那兩個女人。說不定,他她們還有機會成為你的主子。」

    被稱做桓長老,右眼中閃動著紅光的老頭遲疑道:「少主!這怕是不合適吧……」他如何會捨得,把自己辛苦訓練出來的行屍,送去給人當活靶子!

    少主微怒道:「怎麼你敢不服從命令!」

    桓長老流汗直流道:「不敢,不敢,屬下這就去辦……」

    桓長老舉起手杖,念動咒語。剎那間,一陣地動山搖,山間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地獄中黑色的冥火,在深淵中沖天而起。妖異的火焰向四周不斷擴散,肆無忌憚的吞噬著它所能遇到的一切生命。難以計數的殭屍,鐵屍,銅屍……從深淵中爬了出來,桓長老的指揮下向蜂后三個攻了過去。

    赤煉,蜂皇面對如此龐大的死亡大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密集的攻勢,足可摧毀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更何況她們的功力僅僅達到了天罡初期而已。

    蜂皇喊道:「聯手頂住,一定要給青衣爭取時間!」赤煉微微一點頭,手掌一翻,「靈蛇鞭」靈蛇入穴,自沒土中。蜂皇左腳腳尖輕點赤煉肩頭,殭屍群漸漸接近,赤煉低吼一聲,「靈蛇鞭」猛然甩出。長鎖將地皮掀起數丈,劈頭蓋臉的向殭屍群砸去。橫捲的地皮,將前方殭屍全部埋入土中。後方活屍跟著踏過埋葬了同伴的土堆,再次衝來。

    「看針!」蜂皇的「無影追魂針」如暴雨般向殭屍群打落。「無影針」直沒入的身體,殭屍卻毫無知覺的繼續衝近。

    「無影針」的能對生者構成巨大的威脅,對這些死者而言,它就像刺進了肉裡的一根木刺,雖然有些疼痛卻不能影響到它們的前進。

    「糟糕!」蜂皇大驚,按落身形,站在赤煉身邊。赤煉手掌法力急催。「靈蛇鞭」立時化作「鐵鱗赤蟒」向殭屍群猛撲而去。

    在陣陣怪嚎中,「鐵鱗赤蟒」的如甲蛇鱗立刻掀起了沖天翻騰的血浪。赤蟒的巨影在不死軍中橫衝直撞,所到之處,不知死為何物得殭屍群無不披靡。

    赤蟒帶著無數翻滾的屍體,肆意衝殺之即,殭屍群也接近了兩個女孩。蜂皇,赤煉展開身形,施展拳腳與殭屍群廝殺在一處。兩雙粉拳,揮出的獵獵罡風,足可開碑裂石。罡風橫貫之處,不死生物輕則被罡風激得穿胸碎頭,重則被拳掌正面拍中,四分五裂,肢體橫飛。殭屍群越集越多,蜂皇,赤煉也越殺越瘋。腥臭的屍水將她們的縷縷秀髮粘貼身上,她們卻渾然不覺,只懂得不斷的廝殺。

    兩個女人何等精明,從少主身影在遠處出現開始,就落進了他們兩個人的眼裡。蜂后看似不經意間,已經在他口型上把那少主所說的話弄明白了大半,知道對方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索性放手手腳只攻不防,硬是憑借深厚內力壓制住了殭屍群。

    如何出手,如何變招,如何閃避……,蜂皇,赤煉的招式如出一則,往往蜂皇剛剛收招,赤煉又以同樣的招式出手克敵。兩人一招快過一招,招招殺氣衝霄,式式霸道絕倫。掌氣,罡風縱橫交錯,連綿起伏。

    兩個女人毫無懼色,更無退意,巾幗英姿表露無異。把遠處的陰鬱老者看的目瞪口呆,少主更是如癡如醉,喃喃自語道:「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有資格做我的女人!」

    老者道:「不錯她們美麗,強悍,也有殺伐果斷的氣質。但是她們似乎是中原秘衙的人,怕是不會跟少主一條心吧!……」

    少主似乎沒有聽出老者語氣中的擔憂,自我陶醉的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些中原女人,沒上床之前都是三貞九烈,野性難馴。上床之後也就千依百順了。等她們產下本座的子嗣,還怕她們再有二心麼?」

    少主話沒說完,猛見十幾顆巨大的火球從桓長老的手上飛了起來:「桓長老,你這個笨蛋……」

    少主大罵間向桓長老飛去,隔空一掌打在對方背上,那個忠心耿耿的長老頓時被打得口噴鮮血倒在了地上。被他祭起來的火球,也跟著偏離了原定的方向,幾乎是直上直下的砸向了他自己的殭屍群。

    陡然,高到十餘丈的火光沖天而起,瞬間隔絕了蜂后和赤煉的視線。兩個人大喜之下抽身而退,與屋裡的霍青衣聯手殺出了一條血路揚長而去。

    赤煉臨走時還得意叫道:「那個黃嘴小子,想娶老娘,等你的毛長齊了再說吧!」

    三個人連續轉了幾個圈子,確認甩掉了追兵之後,才停了下來。霍青衣重重的一掌打在了樹上,痛心疾首的樣子讓人不忍一睹:「這回帶出的部下都死光了,怎麼跟總領交代啊?」

    赤煉冷聲道:「那個畜生看來沒說實話,月字門的人明明也在湘西,他居然隻字未提,我這就去剝了他的皮。」

    「我們一起去。不好好讓那個賤骨頭消受一番,難消我心頭之恨。」蜂后也目露寒光,霍然起身施展輕功向靈衙的分部趕了過去。

    白河鎮,李家是靈衙在湘西邊界最後的一個暗哨,過了白河鎮就是巫門的地盤,強如靈衙也不敢深入巫門腹地。這個看上去可有可無的哨站,也就成了蜂后等人聯絡靈衙,看押俘虜的地方。

    負責掩護哨站的李員外,顯然沒有想到蜂后會在深更半夜忽然駕臨,頓時慌了手腳。還沒等他安排好接待,蜂后已經冷森森的開口道:「帶我去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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