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虎眼見侍衛隊湧進通往書房的迴廊,堵住了謝半鬼的去路,頓時又露出了往日裡的囂張霸氣,雖然還在逃跑,眼裡卻露出了無盡凶光。
「受死!」
鐵虎距離大隊侍衛僅有兩丈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炸雷似的怒吼。頓時被震得頭暈目眩,身形晃了兩晃,險些栽倒。鐵虎腳下還沒站穩,忽然覺得肩頭一沉,手腕發緊,兩隻手臂以詭異的姿勢向後揚了起來。在別人看來,就像是有人按住了鐵虎的雙臂,強行將他的手臂掰向身後。
鐵虎臂力究竟有多大,他自己心裡最是有數,能把他按住了至少也是破凡高手。
鐵虎第一個反應就是謝半鬼追上來了,大驚之下側頭向自己身後看見,卻見兩隻青面獠牙的厲鬼正站在自己背後,抓住自己的雙手猛力反剪。鐵虎嚇得雙腿一軟,自己跪了下去。
衝過來的侍衛隊,眼見鐵虎平白無故的跪在了地上,原本挽在腦後的髮髻忽然散開,像是被人拽著一樣繃成了一條直線,連帶著把鐵虎的脖子也抻的老長。
驀然一道,寒光從天而降,如同法場上劊子手舞動的鬼頭刀,不偏不斜的砍在了鐵虎脖子後面。鐵虎頭顱與身軀頓時一分為二。人頭還沒落地,就和砍掉他腦袋的長刀一塊飛上了半空,在天上劃出一道血色與寒光交匯的圓弧往謝半鬼的方向轉了回去。
謝半鬼從容不迫的將長刀和首級全部接在手裡,一手以刀指地,一手提著鮮血亂滴的人頭緩步前行之間,簡直將囚鵬苑護衛視如無物。
謝半鬼每踏出一步,身形都會跟著拔高一點,就像是踩在無形的階梯上,步步登高。
護衛隊仰視之間,只見謝半鬼長髮飛揚,踏空而立說不盡的威風凜凜,殺氣逼人。化身為從幽冥中走來魔神,傲立在白骨壘砌的高台上,俯視著無數生靈在自己腳下生死輪迴。不斷有人驚呼道:「這……這是什麼武功?」
「那是人麼?怎麼像是鬼神?」
「是鬼神,絕對是鬼神……,你看他身後,他身後有鬼影……」
「輪迴……輪迴刀……沒錯……他怎麼會這種功夫?」侍衛首領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驚駭莫名的連退幾步,一跤摔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謝半鬼喃喃道:「我們死定了,死定了……」
「受死!」謝半鬼正要舉刀劈向人群之際,一輪彎月也似的極光,彈跳著無數冷焰忽然從天而降,直劈謝半鬼頭頂。
「開!」謝半鬼舉刀相迎之間,月影,刀光相撞在一處,冷厲刀芒八方飛射,硬是將整個空地絞成了索索粉屑。
謝半鬼回頭看時,卻見一柄長劍倒懸半空,劍身上還帶著一道被泣血看出來缺口。謝半鬼刀指長劍怒喝道:「什麼人給老子滾出來!」
「貧道藍豐昊,也叫水妖!你能死在貧道的海天劍下也算是你的造化。」水妖藍道人的聲音飄忽不定,難尋方位,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懸浮在天上的海天劍凌空揚起,再一次醞釀劍氣,準備斬殺謝半鬼。
謝半鬼長嘯一聲舉刀向天,隨著平地拔起的嘯聲,泣血化作一片刀輪護住他本身之後,猛的向空中推去,凜凜刀光迴旋穿刺,刀風橫貫長空三丈有餘,緊追海天劍疾捲而上,紛飛鐵屑掩映刀光,空中閃起碎芒點點,火花四濺不已。海天劍卻在刀風發出的「咻咻」之聲中左右飄逸,上下穿插,始終在刀風間盤旋。
「嗨!」謝半鬼怒極長嘯,泣血光華迸射,以刀山滾動之勢,緊追長劍狂飆而上,好一陣金鐵撞擊之聲,空中剎時激起無數碎芒暴閃……,謝半鬼身形仍未稍動,猛烈刀風卻充塞著整個鬥場,除非是無形質的鬼魂,否則任何事物都絕對躲不過如此密集的刀氣。
海天劍也被謝半鬼激出了凶性,刀身猛然揚起,向謝半鬼瘋狂斬落,轟然巨響噹中劍氣縱橫肆虐,謝半鬼周圍所有事物都在狂暴的刀風劍氣之中化成飛灰,方向十丈之內
謝半鬼凜然落回原地,雙腳陷入地面半尺有餘,再看時,海天劍已經不知所蹤。謝半鬼手中的泣血顫動不知,足能銷金斷玉的寶刀上也裂開了一個豁口。
謝半鬼忽然間狂性大發,舉刀怒吼道:「胖子跟我往外殺!」
高胖子像是受到了謝半鬼的影響,眼中凶光爆射,如同一頭上古凶獸,殺入了敵群當中,揮動撼天錘與無數侍衛亡命廝殺,各種刺耳的響聲不絕於耳,石火猝映,刀光閃爍,血肉拋擲四濺,淒厲的狂嚎劃破沉悶的長空,在囚鵬苑裡來回激盪。
殺!被殺者,屍橫遍地。殺人者,傷痕纍纍。
血!倒地者,蘸血慘嚎。屹立者,滿身殷紅。
謝半鬼、高胖子帶著滿身血痕,狀若瘋狂的踏屍而行,見人就殺,毫不留情。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侍衛,在屍山血河之間面露恐懼,也正是巨大的恐懼在支持他們本能的揮刀砍殺。淒厲廝殺的慘烈震撼天宇。
被廝殺聲吸引過來的衛隊,還沒衝到迴廊近前,就見刺眼的血光在迴廊另一頭像是噴泉般錯落起伏,前方侍衛成片成批的倒地不起,帶著流水聲的鮮血順著迴廊地面沖刷而來。
驀然,兩聲長嘯不分先後的沖天而起,兩道冷厲的光輪一上一下的飛旋而至,泣血化成的冷電在人脖子的高度上飛掠而過,撼天錘形成旋風緊擦地面狂野衝進。
剎那間,迴廊內寒芒疾掠,冷炎噴射,淒厲慘叫傾天徹地,腥熱的鮮血在彈飛的殘枝斷臂中迴旋著甩出無數道弧線,如撕裂棉布般的砍殺聲瞬時壓過了侍衛臨時裡的淒厲慘叫,整個迴廊中血光寒光穿梭不息,支離破碎的屍首成片成片的飛舞半空………
驀然,風不動了,嘯不動了,整個迴廊裡的人不是被一刀兩段,就是在鐵錘下支離破碎,天地在血腥中沉靜下來。
穿過迴廊的泣血寶刀「哆」的一聲釘在了滿是血污的牆壁上,成行的鮮血順著刀上血槽滑落在地。
撼天錘也跟著撞在樹上停了下來,尚未甩淨的鮮血順著錘柄,在地面淤積成一片殷紅。
高胖子看著滿地屍體,嚥了嚥口水:「這些人都是我殺的?我剛才那一招是怎麼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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