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天,裝備一新的驍騎衛三千人馬就跟著謝半鬼浩浩蕩蕩的殺向了鎮水河源頭。,.
謝半鬼剛一上馬就從兜裡掏出兩團棉花把耳朵堵了個嚴嚴實實,高胖子等人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發現謝半鬼的做法多麼明智——假貨劉的話癆簡直比鬼還可怕,就算沒有人跟他搭腔,他自己也能說個半個時辰,也不管他說話的對象聽還是不聽。
終於,假貨劉把頭轉向了他從來沒有搭話的孫千虎,孫千虎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假貨劉有些賊兮兮的問道:「老孫,你堂堂一個地煞高手怎麼跑到王府當起護衛來了?」
孫千虎苦笑道:「像我這樣無門無派的散修武者,誰不想謀個出身?我心儀的地方,人家看不上我。願意用我的地方,我還覺得屈才,高不成低不就的在王府謀了個差事。」
「也對!」假貨劉笑問道:「你怎麼不去參加武舉?那可是武人謀出身的捷徑啊!」
「武舉?」孫千虎搖頭道:「武舉不像開國之初了,只要武功好就能當官。現在的武舉不但要考校個人武力,還是考武學。武功韜略、天文地理,行軍陣法無一不包。甚至比考文舉還要費勁,我這樣的老粗就算去了,最多也就是個武舉人,到頭來還不是要被送去做護衛?」
「還有這個說法?」假貨劉抻著脖子喊道:「那個胖子,老孫說的對麼?你別裝聽不見,咱們就差著一桿兒尿距離,你一個先天武者聽不見我們說話?」
高胖子苦著臉打馬趕了上來:「孫前輩說的沒說,武舉做官至少要達到三甲武進士的程度,得了出身才能外放。」
「哦?」假貨劉好奇道:「那你是幾榜進士?」
「一榜,一榜。」高胖子巴不得早點結束談話,急不可耐的說道:「按朝廷官制,一榜前二十的武進士,可以擔任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的文職官員。所以我才弄了個縣令當當。」
「原來是這樣!」假貨劉恍然大悟:「我還以為老孫看上魏王某一個老婆,才死乞白賴的要做王府護衛!沒意思,真沒意思……」
「撲哧——」高胖子沒憋住笑出了聲來。
孫千虎臉色鐵青的牙咬切齒道:「來人,給我找團棉花,再弄塊蜂蠟,我要把耳朵堵上。」
「別別……」假貨劉擺著手道:「你看天都要黑了,再陪我聊半個時辰唄!」
「不——」孫千虎一聲怒吼嚇得幾十匹戰馬前蹄揚起「希啾啾」一陣嘶鳴,差點失去控制。
「你還認真上了……」剛剛還在嬉皮笑臉的假貨劉忽然面色一整道:「老孫,告訴部隊不要走了。」
孫千虎道:「怎麼回事?」
假貨劉的眼睛不停在附近掃視好像是在尋找什麼:「你沒聽見水聲?按小酒鬼的說法,刑台跟鎮水河存在著莫大的聯繫,馬上就要天黑了,現在貿然靠近河岸十分危險。」
謝半鬼勒住了馬頭道:「聽聲音,山包後面應該是河流。」
孫千虎招過斥候簡單詢問了兩句,搬出地圖道:「你說的沒錯,過了那個山坡就是鎮水河,我們一直走的是山路,已經錯過了最後的一個村鎮,再往前就該進入鎮水源頭附近的無人地帶了。」
「在這安營吧!」高胖子指了指河邊的高地,胖子雖然膽子不大卻是實打實的武進士,行軍佈陣頗有章法。營帳的位置可是觀察鎮水兩岸又佔據了地理要衝,對付敵軍是足夠了。但是對付邪物有沒有效果,不僅高胖子不清楚,謝半鬼和老劉也大搖其頭。
秘衙捕快大多獨來獨往,偶有組合也不會超過五人,誰也沒有指揮軍隊的經驗。作為高手他們綽綽有餘,至於將帥之風卻一點都欠奉,就連秘衙最高領導者最多也只有指揮二三百人的經驗,更不要說那些普通捕快了。
最後,高胖子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只紮寨,不安營」,命令軍士用木料圍成大寨,寨內以鐵臂神弩佈防,寨外以靈符防衛。士兵一律不用帳篷,二十人一隊圍繞篝火休息,從就寢到天明,每一隊必須都要保持五個人守夜,看護篝火不息。
驍騎衛的士兵只知道這次出戰的對手並不是人類,卻對鬼魂毫無概念。雖然有龍驤衛的老兵在給他們講述當日一戰的種種驚險,驍騎衛的驕兵悍將卻很是不以為然,邊關精銳哪個沒殺過人,哪個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好漢,卻偏偏誰都沒遇上過鬼!
驍騎衛從一開始就聽得嘻嘻哈哈,有人還時不時打趣兩句,這幫丘八的嘴可不是一般缺德,損起人來恨不得把人踩腳底下再碾上兩下。弄得龍驤衛一個個火氣直往上躥,有幾處甚至已經開始了叫罵。
高胖子是領過兵的人,一看苗頭不對,馬上提醒道:「孫前輩,你還是出面制止一下吧!在這樣下去容易炸營。」
孫千虎也大皺眉頭:「制止他們容易,可是硬壓下去,沒準會讓火氣憋在心裡,等爆發出來說不定更麻煩。」
「大哥——」一聲冷幽幽的呼喚,在三千多人的耳邊同時響起,聲音不大卻像是一聲驚雷,震得人頭皮發炸。聲調不高,卻像是一股寒風刺得人全身發冷。
「誰——」不少人豁然轉身,甚至有人抽出了兵器,可是身後除了同樣錯愕不已的同伴,誰都沒有。
「大哥——」又一聲呼喚同樣清晰無比,甚至像是有人在耳邊低呼。
「誰在那裝神弄鬼!」有個士兵的聲音似乎有些走調。
「呼——」數百個火堆無風自動,幾次高的火焰搖擺不停,四周景物變得光怪陸離,奇形怪狀的影子在營地四周來回變換,影影憧憧的讓人心底發毛。
「不要慌!」謝半鬼站起身來運氣喊道:「背靠火堆站好,兵器向外。」
「大哥,我在這兒……」那個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是張三!」趙大呼的一下站了起來:「肯定是他的聲音,他在哪?」
忽然,有人指著對岸大聲喊道:「在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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