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源頭和起因,唐書記問,「為什麼突然提出這些?」
顧秋道:「其實這些事情,一直在我心裡琢磨很久了,只是現在才提出來。關於特供的問題,我更是在心裡覺得不安與愧疚。為什麼我們需要這些東西?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市民一樣在市場上買自己想要的食品?」
顧秋道:「既然我們明知道這裡存在問題,而不去解決,這是我們的錯。我這麼建議,就是希望我們班子裡這些幹部,在自己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會怎麼解決?怎麼面對?」
唐書記道:「關於食品安全問題,我們的確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和高度關注。你的提議不錯,做為政府機構,我們應該給社會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是食品安全問題,由來已久,該如何抓,怎麼去抓?從哪些地方入手,恐怕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點顧秋當然心裡明白。
唐書記靠在椅子上,「你說說你的第二點。」
顧秋就把昨天晚上遇到的情況,當然,他沒有說跟自己有什麼關聯,只是說在飯店看到這麼一情況。
城管是幹嘛用的?他們的職責是什麼?
顧秋道:「一旦有人把權力當成牟利的工具,這是一種不可想像的罪惡。區區幾個小小城管,竟然無法無天到了這種地步,簡直令人髮指。根據這些年以來,發生的大大小小事例,都足以說明,城管是否必要存在,成為了很多人爭論的話題。要麼改造,要麼取締。在我個人認為,如果城管不能很好地履行他們的職責,那就只有一種結果。」
唐書記道:「這個取締嘛,我看也太過激了,全省這麼多城管,如果取締,打擊面也太寬了。這事,得議議。」
「至於你提到的公車改革方案,我正在琢磨這事。公車制度一直以來,都引人關注。現在很多媒體,網民,都自覺地加入了對規範用車的監督中來,越來越多的負面影響,對我們樹立起來的形象可是完全格格不入。這樣吧,你回去起個草。把方案給我看看。」
顧秋回到辦公室,叫韓琛把自己在武源市的公車改革方案拿出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顧秋做了些刪減。
同時又把城管這攤子事,也寫成報告。當然,這份報告,必須具有說服力,否則常委會議上,過不了他們這個關卡。
公車改革方案,倒是有現成的思路,只要加以完善。城管改造,顧秋也比較有經驗。可那個特供問題,就要好好推敲了。
一天時間內,推掉了所有的接待,不見任何人。
齊雨在下午四點左右,來到顧秋辦公室。
韓琛當然知道,齊大秘書是老闆多年的朋友了,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因此他破例進去匯報。
齊雨見到顧秋,看到他正忙著整理這個報告,齊雨就湊過來,「你這個方案只怕行不通。」
纖纖玉指,落在顧秋面前的報告上。
齊雨說的是特供一事。
顧秋當然也知道,如果這份報告不能通過,取消特供可能將成為一大阻礙。
齊雨道:「現在市場上這麼亂,監管力度幾乎等於零。不是他們不努力,而且一些黑心的非法商人太多。為了牟取暴利,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你現在提出取消特供,他們豈能答應?」
顧秋道:「你有什麼建議?」
齊雨說,「我覺得,這一點你暫時不能提,頂多也就是督促監管部門繼續打擊,嚴格把關。如果市場上這些不法商業行為沒有了,特供也沒有任何意義。」
顧秋一想,咦,齊雨說得很對啊!
避其鋒芒,迂迴前進,這招不錯。
顧秋笑看著齊雨,「真沒想到你的腦殼這麼好使!」
齊雨兩眼一翻,「有你這麼罵人的嗎?」
顧秋笑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齊雨笑了起來,「不是我找你,我要找也是晚上找你。白天才沒這閒工夫。」
看到霸氣十足的齊雨,在自己百般嫵媚的模樣,顧秋用曖昧的眼神望著她。
想到兩人前段時間,徹夜不眠的纏綿,顧秋仍然有些難以自控。齊雨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敢情此刻,他腦海裡的自己,就是沒有穿衣服的模樣。
齊雨白了他一眼,「寧書記找你去!」
顧秋跟齊雨來到寧雪虹辦公室,寧雪虹正忙著,顧秋道:「沒有打擾到你吧?」
寧雪虹目光投過來,「劉才韜兒子的事情,你怎麼看?」
顧秋就明白了,肯定是劉才韜過來找過寧雪虹。雖然他兒子這點事,不值得寧大書記出面,但是市紀委那邊,肯定看寧雪虹的臉色。
顧秋道:「這個我不方便插手吧?」
看來寧雪虹還是挺給顧秋面子的,畢竟劉才韜是副秘書長,寧雪虹可能擔心因為這事,影響顧秋在工作上的配合。
至於劉處的事情,市紀委那邊一直在等上面的態度。他們核實了一些事實,劉處平時的為人也不怎麼樣,所有的開銷,都在單位報銷。
正因為顧及到他的背景,才一直拖著沒有下結論。
寧雪虹顯然是想給顧秋一個人情。
可顧秋並不這麼認為,他倒是覺得,劉才韜兒子的事,不能與工作混為一談。當然,酌情處理也得看情況。
如果具備這個條件,倒並不一定要把人家往死路上趕。
顧秋在寧雪虹那裡坐了半小時左右,寧雪虹的意見是,把他以前報銷的費用如數返還。其次,開除公職。
這麼處理,已經很嚴格了。就差沒有送交司法機關,這也算是給劉才韜一點面子。
顧秋對這種處理結果,當然沒有異議。
當天晚上,劉才韜就收到消息,經市紀委調查核實,他兒子損公肥私,在經濟上存在較大問題。因此正式決定,開除其公職,並責令其如數返還私吞公款。
劉才韜歎了口氣,當天晚上就拿了錢去贖人。
他兒子劉處在紀委呆了十多天,出來的時候人都焉了。聽到這樣的處理結果,劉處急得跳了起來。
「他們也太過份了,又不只我一個人這麼做,他們憑什麼拿我開刀,我不服!退錢也就罷了,幹嘛要開除我的公職?」
劉才韜罵了起來,「你個混賬東西,沒送你去關起來就不錯了,到現在你還不知死活!」
劉處一點都不賣賬,「以後老子就做一個合法公民,每天拿著照相機到處拍,只要發現有人違反紀律,他們不處理我就曝光,看誰搞得過誰?」
劉才韜氣得快要瘋了,看來這傢伙還真是沒有頭腦。
回到家裡,劉處就埋怨,「我看這個姓顧的就是想壓住你。他一個新來的秘書長,這是拿你開刀。爸你自己也知道,多開幾塊錢的發票,這能有多大的事啊?你好歹也是一個省委副秘書長,他們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除了姓顧的,難道還有別人?」
劉才韜一聲不吭,本來昨天他去找顧秋,顧秋可沒給他面子。兒子這麼說,他在心裡想想,倒也真覺得有那麼回事。
不過他不好當著兒子的面表露出來,否則自己豈不是很窩囊?
劉處在發脾氣,說自己從今以後,就專給政府找茬。他是在體制內混過的人,什麼情況他不清楚?
真要是幹這種事情,隨便往網上一捅,也夠人家灰頭土臉的。
劉才韜聽到兒子這麼混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他真要是這麼做了,上面會饒了他這個副秘書長?
父子倆在家裡爭議的時候,劉才韜接到一個電話,有人把顧秋在周小潔飯店裡吃飯的事告訴了他。說馬江南的一個親戚,因為這事被抓起來了。
劉才韜大吃一驚,馬江南可是省委常委,顧秋竟然連他的人都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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