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邦非常清楚,他也知道這個道理,不要一次把兩個人都得罪了,所以他只針對顧秋。
跟顧秋說話的時候,語氣很重,根本不留一點餘地。
這麼做有三個原因,一是顧秋級別低半級,二來,紀委又是市委領導下的部門。更重要的是,顧家的實力,不如寧家和左家,所以,他決定先收拾了這個最弱的,瓦解他們的同盟,以後再找機會慢慢收拾寧雪虹。
左安邦再怎麼不理智,他還是深知官場戰術。
遭遇強敵,要集中優勢兵力,攻其一點,而且是最薄弱的一點。如此一來,他就很快能突圍出去。
如果與兩人的聯盟正面交鋒,他無疑是自取其辱。
顧秋呢,在關鍵時候,故意示弱。
要讓左安邦覺得,自己並沒多少把握,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這是驕兵之計。
所以,當左安邦咄咄*人,顧秋有意示弱之際,其他人都在心裡琢磨,顧書記肯定是無法與左書記匹敵,看來這次他要吃大虧了,左書記肯定會趁勢收拾他。
因此,這些常委們,決定靜觀其變。
他們深深地知道,在這片林子裡,只有三顆大樹。
他們這些人只是籐條,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再肥的籐條,也必須有個依靠,否則它們永遠只能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但是一旦給它們一顆參天大樹,籐條也有揚眉吐氣的時候。他們甚至會爬滿整顆大樹,向天空吶喊。
籐條的選擇,必須是正確的。
選擇什麼樣的樹,對它們很重要。
所以,樹的高度,決定了他們的未來。
眼前的三棵大樹,顧秋無疑是最弱的一棵。該怎麼決定,他們都有些猶豫。當然,除了已經攀附上去的籐條之外,其他的還有搖擺的機會。
左安邦盯著顧秋,「那你現在當著這麼多常委的面說說,紀委究竟掌握了萬先進同志什麼樣的證據,非得把他隔離起來不可。同志們,這種性質是非常嚴重的。我們做為市級班子領導,雖然說不能過分信任一個人,但也不能隨便懷疑一個人,這樣會寒了多少人的心啊!」
「大家都知道,萬先進同志的為人處事,他的工作態度,他的執政觀念。他對自己是多麼的刻薄,從來都捨不得穿上二百塊錢的衣服,捨不得穿上二百塊錢的鞋子。他的兩個子女上學,沒有一點優勢感,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一個處級幹部的兒女。」
「前不久的事,大家也看到了。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萬先進同志奢侈過?他是一個可以把自己全部的財產拿出來,給大家分享的人。你們還記得嗎?他一個月的薪水分成三份,一份給孩子上學,一份給老婆治病,一份給山裡貧困地區的孩子贊助。這樣的人,這種精神,是多麼的崇高與偉大。」
「我說,他是寧德地區的典型,我看其實這個還不夠,他應該可以做全省幹部的典型。他的事跡,那是可以寫進史冊,成為我們每個幹部的標竿。他是我們現代的焦裕祿。可我就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像他這樣的幹部,會被紀委查處?同志們啊,這可不是我在這裡說,紀委的這種行為,那是打我們自己的臉,打大家的臉。」
「那個,萬先進同志來了沒有?」
萬先進來了,小譚帶進來了。
進來的時候,他那木訥的模樣,有點呆,一臉委屈。左安邦說,「你坐,今天晚上這個會就是為你開的,我要當著大家的面,扒一扒你的事跡。我要糾正這股不正之風。」
萬先進老實巴交的模樣,他的身上,從上到下,沒有一絲奢侈的東西,連手錶都是一百多塊的,很普通的表。
萬先進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他自己也在說,我是農民的兒子,我保持著這種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這是我的驕傲,也是父母的驕傲,因為我不忘本。哪天等我退休了,我還回農村種地,繼續做我的農民,不要國家一分錢。
多麼感人的話,多麼令人深思的話。
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說,這是一位好同志。
左安邦對他很有信心,當初他看到萬先進的時候,心裡就有這個想法,要打造這個典型。
現在他成功的打造了這個典型,可紀委卻說他有問題。左安安邦已經從剛才的憤怒,慢慢回歸理智。
因為他發現,自己完全掌控了大局。
看他說完,顧秋也不吱聲。
給人的感覺,就是顧秋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要認輸了。
可顧秋呢,的確沒有什麼驚人之舉。他坐在那裡,看起來有些麻木。
左安邦見他這表情,更加堅定了信念,要好好整治一下這個不聽話的紀委書記。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權力,在我手中/。
這時,組織部長再次發言,「是啊,先進同志的確是位不錯的好同志,我們不應該隨隨便便懷疑一個人。我以前不是說了嘛,沒有人投訴,舉報的幹部,就不是好幹部。一個人真正想幹事,為人民群眾牟福利,他就會得罪人。得罪人就會被人投訴,被人舉報。如果說我們事事都應著這些人的投訴,舉報,那我們還要幹什麼工作?左書記說得好啊,只有不幹事的人,才沒有缺點錯誤,才不會得罪人。可我們需要這樣的人幹什麼?浪費納稅人的錢嘛。」
組織部長,緊跟著市委書記的步伐,那是對的,但是也不能是非不分。顏部長一直以來,都這樣態度鮮明的支持左安邦。
這時市委秘書長也說話了,「顏部長的話非常有道理,我們不能因此,寒了同志們的心。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工作有多難抓,我們心裡都清楚。只是讓先進同志受委屈了。」
萬先進果真眼淚都出來了,「我不委屈,我知道這也是組織上對我的一次考驗。我相信自己能挺住,經得起組織的考驗。雖然個別領導可能對我有看法,我改,我改,我把自己不好的臭毛病都改了。」
看到大家挨個兒表了態,顧秋這才道,「既然大家都表態了,那我就說幾句吧。」
他就站起來,「萬先進同志的好與壞,我不想多說,因為你們心裡都有數了。但我有一些東西,給大家看看。」
顧秋說完,所有人都嘀嘀咕咕,不知道顧秋要搞什麼給大家看,估計是證據之類的。左安邦冷笑了一下,端起茶杯喝水。
方素芬呢,把身子往前面一貼,那對飽滿完全貼著桌子,鼓鼓的突出來。顏部長眼珠子一鼓。
寧雪虹不露聲色,她知道左安邦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現在就看顧秋能不能拿出什麼證據。
葉世林進來了,給大家揪放了一組照片。
顧秋說,「大家可以看看這個,你們看完了,我再跟你們解釋。」接下來,大家看到了小別院裡的奢華。一個個驚訝的望著顧秋。顧秋說,「我相信這裡很多東西,大家都沒有見識過。寸檀寸金,這麼奢華的紫檀木傢俱,你們看到的,包括那張大床,都是這種名貴木材做的。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樣的裝修值多少錢?這些古董擺設,值多少錢?」
顧秋說,「我說出來,駭人聽聞啊!這個房子裡價值,已經超過了一個億。」
眾人嘩然,一個億,天啦!
顧秋看著大家的表情,「我告訴你們都很驚訝,因為我們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珍重的名畫,古董,還有傢俱,但我現在告訴你們,這麼奢華的房子,他的主人卻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孩子。」
顧秋停頓了一下,「這個女孩名叫徐曼麗,而這個徐曼麗,正是他——」指著萬先進。顧秋這一指,所有人的心都緊張到了極點,怔怔地望著萬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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