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安邦又故伎重演,要顧秋去辦公室見他,顧秋的秘書打電話過來,顧秋說,「我要崇書記這裡有事,左書記究竟有什麼急事?」
秘書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情,反正老闆交代下來,他必須去做。聽說顧秋在崇書記那裡,他就不好說什麼了。
左安邦得知這個消息,冷笑了下,想拉上崇書記做擋箭牌?他就收起東西,拿了一個包朝崇書記那邊走去。
崇書記正在接待客人,一時半會也沒什麼消息。但顧秋寧願在這裡等,也不會去他那裡候著。
左安邦過來了,看到顧秋,「你怎麼坐在這裡?」
從語氣上,絕對看不出任何異常。
顧秋抬起頭,假裝現在才發現他的到來,忙起身遞上一支煙,「左書記,你怎麼也來了?」
左安邦揚揚手,「我不吸煙,你還是早些戒了吧!」
額?
什麼態度?好像沒有什麼惡意,顧秋犯嘀咕了,左安邦怎麼如此好心勸自己戒煙呢?
左安邦看著顧秋道:「你在等崇書記啊?」
顧秋說,「嗯,我跟崇書記匯報點事。」
左安邦左看右看,「就你一個人嗎?」
顧秋道:「曹書記上洗手間去了。」
在官場上,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是公事,一般都要兩個人一起去。要是一方沒有去,別人就會嚼舌根,懷疑你在領導面前說另一個人的壞話。
就算你不這樣說,別人也會這樣想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黨政兩位一把手還是會一起去領導辦公室。當然,如果有私交,在私人場合下會面,這種情況在所難免。
顧秋這樣解釋,左安邦點點頭,「抽個時間,我們好好談談。」
顧秋說,「書記什麼時候有空,我就有空。」
左安邦道:「那中午吧。中午一起吃飯,我請客。」
顧秋同意了,就中午。
左安邦扶了一下眼鏡,立刻出門去了。
顧秋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有些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左安邦看起來好像沒什麼敵意。」顧秋在心裡嘀咕著,眼前的這人,顯然與傳聞中的左安邦有些出入。
中午兩人也沒有去別的地方,就在市委食堂裡吃飯。
石安市經濟再落後,也要比縣城強多了,光是這家食堂,也顯得有些檔次。當然,這是市委的大食堂,其他單位是根本不能比的。
左安邦的秘書,早就在這裡定了一個包廂,顧秋來的時候,他在門口迎接。「顧縣長,這邊請!」
顧秋隨著他進了包廂,秘書說,「你稍等一下,書記馬上就到。」
果然不到五分鐘,左安邦就打著電話過來了,看到顧秋在,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兩人面對面,左安邦呢,似乎很忙,一個電話打了好久,顧秋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尷尬。
等他打完電話,才喊秘書,「叫他們上菜。」
秘書跑出去吩咐了一聲,服務員立刻就上菜了。
左安邦說,「喝點酒嗎?」
顧秋道,「中午就算了,再說我最近也戒酒,不能喝。」
左安邦問,「聽說你腦內有個腫塊?會引起你頭痛,對吧!」
顧秋抹了把汗,這個情況他都掌握到了,說明他對自己瞭解很徹底。顧秋點點頭,「現在好多了,戒了酒,它也不再隨便發作。」
左安邦說,「那就好!身體最重要。」
目光看著顧秋,要是你身體垮了,那多沒勁,這戲就沒得玩了。
顧秋看著他,同樣在心裡暗思,我的身體會很好的,放心吧,我不可能這麼輕易倒下去。
他對左安邦道,「今天請我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左安邦笑了起來,「你警惕性蠻高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找你過來,無非只是想說幾句話。」
開了飲料,兩人邊吃邊談。
左安邦說,「你我心裡都非常清楚,明白兩家的恩怨。可我最近一直在想,兩家這點恩怨由來以久,都幾十年了,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讓我們下一代來承擔?既然我來到了石安市,又坐在副書記這個位置上,我想說的是,以後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為人民服務,見面的機會很多,大家又都是年輕人,沒必要象仇人似的,對吧!」
顧秋說,「你能考慮到這些,能這麼想,我感到很欣慰。本來這就是上一代的恩怨,我們的加入毫無道理,我也曾和左書記談過,這些話題,實在不應該繼續下去,就讓時間來沖淡它,讓它慢慢的消失。」
左安邦哦了一聲,「你還和我叔說過這些?看來我叔對你不錯。」
顧秋道:「在我的印象中,左書記是比較開明的,他這個人不喜歡武斷,親疏分明。是一位不錯的領導。」
顧秋給老左帶高帽子,要是老左知道,他把自己往泥潭里拉,肯定會罵死這個傢伙的。
左安邦早就聽說,左書記居然默認顧秋在他家裡出入,當時他就很生氣,沒想到今天顧秋又提起這事,更加證明了他心裡的猜測。
顧秋呢,一個勁地抬高左書記,襯托他的偉大。左安邦卻不吭聲,等顧秋說完,他才道:「我叔的確是個好人,他或許我一樣,希望化解這段仇恨。」
他端起飲料喝了口,「我希望你也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在以後的工作中,不要把個人情緒和家族恩怨帶進來。」
顧秋道,「這不是我的習慣。如果真這樣,我也不會呆在南陽。」
左安邦點點頭,「希望你在清平過得愉快,開心。」
兩人吃了飯後,各自離開。
顧秋一直覺得好奇怪的,左安邦居然親自請自己吃飯,又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決定化解,或者說,他不希望家族的恩怨,在他和顧秋之間再次起了衝突。
顧秋就在心裡反反覆覆琢磨開了,左安邦向自己表明這個態度,究竟意欲為何?
下午又是開會,一切正常。只是晚上,懷副書記又出去了。曹書記叫顧秋過去下棋,兩人在房間裡,曹書記說,「今天我們殺一盤,多了不來。」
顧秋說行,可曹書記下棋的時候,棋風跟以前完全不同,那種雷厲風行的棋勢,如暴風驟雨般殺過來了。
顧秋暗暗覺得奇怪,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曹書記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下到後半場的時候,曹書記開始將軍了,很猛烈的一系例將軍。把顧秋必得沒辦法了,拿著帥旁邊的小士來回不停的移動。
曹書記說,「老官不動,旁邊的小士倒是十分活躍。」
顧秋說,「別小看這只仕,它的作用不少,至少可以保護老將不被你將死。」
曹書記說,「老將穩坐中央也不行,得動動。」
兩個終於又下了個平手,曹書記說不下了,不下了。
顧秋也隨他,他對顧秋道:「最近氣候不對,總感覺到像要下雨似的。而且我已經感覺到,雨水都打到自己身上了。」
顧秋看著老曹,「曹書記,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曹書記道:「棋也下了,茶也喝了,你還要我說什麼?」說到這裡,他就看看表,「老懷好像又出去了。」
最近老懷很活躍,兩人心裡非常清楚。
可老懷究竟去幹了什麼?別人又哪知道啊?曹書記這麼說,那是因為上次左安邦當著他的面,一再表示,老懷是個大將之才,要重用。
他話裡的意話,曹書記可猜測了好幾天。
究竟是要自己讓步,還是要在選舉的時候,把顧秋拉下來,這個問題,他要搞清楚才心甘的。
曹書記是老官場,左安邦反覆強調懷志遠的能力,絕對是向自己傳遞一個信號。
如果他們要在選舉的時候搞鬼呢?更有一種可能,左安邦在勸自己,要聽話,要配合他們的工作。可怎麼配合?曹書記還摸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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