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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病毒再現第四節 文 / 競存生靈

    晴朗的天空下,魔風族附近一座美麗的山丘上出現了一座新墓碑,上面正是巴赫的名字。山丘前方是一條寬闊的河水,站在墓碑前,視野十分寬廣,一眼幾乎望得到天邊。

    卡米拉正站在墓碑前發呆,一陣腳步聲這時從她身後傳了過來,她知道來者是周曉天,於是沒有轉頭,在周曉天到達她身邊時說道:「那件事之後,每次我看到他都會感到害怕,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

    看著面前的墓碑,周曉天只是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道:「他一直都想知道,你是怎樣從七重幻境中逃脫的。」

    聽了這話,卡米拉眼中立即充滿了遺憾。她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在他去世的那天,他還問過我這個問題,可我沒有想到,他還沒得到答案,就離我們而去了。」

    周曉天的內心感到十分沉重,卡米拉這時苦笑一聲,說道:「其實我能從幻境裡面逃脫出來,是因為當我產生幻覺的時候,我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已經死了,內心除了恐懼之外再沒有任何感覺。後來,隨著在幻境中陷得越來越深,我連內心的那份恐懼也消失了,內心再沒了任何感覺。那是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是已經死了,在那片黑暗的世界裡,剩下的只有漫長的等待,沒有任何感覺的等待。」

    周曉天對此感到疑惑,只聽卡米拉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那種等待沒有盡頭,然而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發覺周圍一切幻境竟然全部消失了。你不會明白的,當你身處幻覺當中,甚至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亡,對周圍一切全部失去意識,甚至不知道自己還存不存在的時候,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用痛苦和可怕來形容了。」

    聽了卡米拉的話,周曉天忽然明白,原來卡米拉能從七重幻境裡面逃脫出來,是因為她已經放棄了一切,自然也放棄了自己的五感。御幻是通過人的五感發生的,沒有五感,御幻自然出現不了作用,所以卡米拉因對生存失去希望而放棄五感這件事,反而助她逃脫了七重幻境。其他人想從七重幻境中逃脫,都是通過打破身處那重幻境的方法實現的,然而御幻界七重幻境比一般御幻強大得多,別說普通人,就是三紋九星御幻高手也打不破這種幻境。越想突破幻境,反而會在幻境中陷得越深,可誰也沒有想到,逃脫七重幻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完全封閉自己內心,關閉自己的五感,以斷絕自己和外界的聯繫。

    雖說這種方法從七重幻境中逃脫得出,可後果也相當可怕。一般沒有人能夠完全封閉得了自己的內心,所以從沒人從七重幻境裡面逃脫出來,七重幻境也因此被稱為絕對無法被破解的御幻界。然而卡米拉因為已經對一切絕望,甚至對生死已失去興趣,這才導致她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可由於那種無邊的絕望深深烙在了卡米拉心底,所以從七重幻境中逃脫之後,她開始恐懼巴赫,始終不願再靠近巴赫。即使巴赫已經去世,她內心的那種恐懼也完全無法消失,好像尾巴一樣黏在了她身上。

    周曉天看著墓碑,又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現在他聽到了,希望不會再有遺憾。」

    突然間,周曉天右手的那股疼痛如樹籐一樣向全身蔓延起來,他感覺到後不止倒在了地上。卡米拉嚇了一跳,連忙來到他面前,滿臉驚慌地問道:「周曉天,你怎麼了?」

    「沒事。」周曉天身上那種疼痛雖然越來越強烈,可他仍硬著嘴說道。他想要站起來,可步履十分不穩,而且令他吃驚的是,前兩次疼痛幾乎都是出現在他身體上,可這次剛剛出現,便直往他頭腦裡湧。身體的疼痛他還能忍,然而疼痛湧上他的衣袋後,令他整個人忽然失去意識,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z病毒的侵蝕,沒想到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

    「z病毒到底是什麼?」

    「曉天的身體,怎麼會變成這樣?」

    ……

    一片眩暈中,周曉天隱隱聽到身邊很亂。他聽不清那到底是誰的聲音,想睜開眼睛,然而他的眼皮十分沉重,想睜也睜不開。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沉睡了多久,可身體的那種疼痛早已令他麻木,在那種疼痛的折磨下,他也只想沉睡下去,一睡不醒而已。

    「曉天……」

    「曉天……」

    一個聲音時刻縈繞在周曉天腦海中,周曉天想聽清那個聲音到底是誰說的,可是他聽不清楚。那個聲音似乎是由一個男人嘴裡發出的,可又像是從一個女人嘴裡發出的,他一開始以為是葉雪嵐,後來又覺得像是林雨萱,可當那個聲音在他頭腦中不斷迴繞著,他發覺和歐文的聲音越來越像,不過有的時候,又像極了米勒、溫璐頤、即墨黎文等人的聲音,有時他甚至還以為是東方若水的聲音。然而他的意識十分模糊,不管那個聲音在他頭腦中迴繞多少遍,他始終睜不開眼睛。

    又不知過了多久,周曉天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他眼簾的則是空蕩蕩的天花板。他手指動了動,可即使是動手指這種細微的動作,他也沒有任何感覺。他知道那是由於疼痛產生的麻痺,試著坐起來,可剛剛一動,渾身又疼痛得要命。

    門忽然開了,周曉天轉頭看去,只見葉雪嵐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見他醒了,葉雪嵐立即驚醒地跑了過來,可當她的手指碰到周曉天的身體後,馬上如碰到烙鐵般縮了回去。她將手輕輕放在了周曉天手上,感受著那非同尋常的堅硬,問道:「疼嗎?」

    周曉天不想讓葉雪嵐為她擔心,可當他試著張開嘴時,才發現自己由於疼痛的麻痺,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想笑著安慰葉雪嵐,哪知臉上就連笑容也出現不了。他擺擺手,在床上呆了好長時間,這才緩緩說道:「我沒事……」

    葉雪嵐看出了周曉天的無奈,臉上不禁充滿了擔憂。她坐在周曉天旁邊,看著周曉天說道:「還說沒事,已經昏迷三天了……」

    聽了這話,周曉天立即感到一陣驚訝。z病毒第一次和第二次發作他是親身經歷過的,可這一次發作和那時的疼痛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z病毒第一次發作持續了三、四天,第二次發作持續了整整一周,而這一次發作,產生的疼痛光讓他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三天。他想起殺神告訴過他的話,知道z病毒這一次的發作時間會持續半個月,內心不禁充滿了焦慮。

    「曉天……」

    葉雪嵐見周曉天在發呆,於是輕輕叫道。周曉天回過神,可他還沒說話,身上的那股疼痛再次強烈出現,令他感到身體像被人用刀一點一點剝開了一樣。他右手緊緊攥著床單,然而床單竟被他抓得破碎,看著自己那半透明的右手,他用盡力氣對葉雪嵐說道:「離……離我遠點……」

    「什麼?」葉雪嵐沒聽清周曉天的話,沒有離開,反而又朝周曉天靠近了一點。周曉天發覺自己幾乎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突然向葉雪嵐伸出了右手,叫道:「快離開我……」

    雷光金甲猛然出現,葉雪嵐一見,眼中瞬間全是吃驚。她明白現在的周曉天極具攻擊性,可是要後退已經來不及,就在這時,時昱羽突然出現在葉雪嵐旁邊,閃電般向周曉天伸出了手,一把將周曉天的胳膊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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