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周曉天一宿沒睡,等到天亮時,他才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看向了遠處。在他眼中,歐文的背影慢慢出現,只是歐文一步步向前走著,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看著歐文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他不由咬了咬牙,握緊了雙手。
楓城後山。
周曉天等人跟著黑刀走進了一個山洞,走了好遠,黑刀終於停下了腳步。只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在洞穴中央是一面紫黑色的水池,裡面紫黑色的水流正不斷向上湧著。洞穴入口位於洞穴正中央,離洞穴地面有十幾米高,而且洞穴四周也遍佈著好多洞口。整個洞穴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紫黑色,那些氣息不是別的,正是異界靈力。
「這是哪兒?」一見這個洞穴,葉雪嵐馬上想起了迦邏石洞,不禁看著四周驚訝地問道。黑刀看著洞穴中央那面紫黑色的水池,回答說:「這兒,名叫『夜蒼洞』。」
「夜蒼洞?」周曉天和葉雪嵐都對這個洞穴的名字感到奇怪。黑刀看了他們一眼,忽然伸出右手,通靈出了昨天他與兩人戰鬥時的那把通體漆黑明亮的刀。他的手指從刀鋒上輕輕滑過,刀身就像被他擦了一遍一樣,看起來又明亮了許多。他看著手裡的刀,說道:「這把刀名叫『夜蒼』,是傳說中的『十殤』之一,不止能召喚出異界靈力,還能壓制異界靈力,就像異界靈力的領主一樣,所有異界靈力在它面前都要低頭。」
黑刀身後忽然出現了那對紫黑色異界靈力翅膀,揮動之後,只見他從入口飛了下去,落在那面紫黑色水池前。他看著池水說道:「這面水池名為『夜蒼池』,這把刀便來源於夜蒼池中。夜蒼池與異界相通,這些黑色的流水來源於異界,正是異界靈力中的一種,一種非常強大的黑暗力量。曉天,告訴我,你真的要使用魔道?」
葉雪嵐轉頭看向了周曉天,只見周曉天看著黑刀的背影,忽然從入口跳了下去。他憑借御風落回地面,站起來後向夜蒼池走了過去,說道:「沒錯。魔道雖然強大,不過只要有一絲希望掌握這種力量,我也不會放棄。我想,如果是換作歐文,他也不會放棄。」
黑刀聽後點了點頭,將夜蒼刀指向了夜蒼池,那些紫黑色水流馬上像被逼退一樣,全部湧向了夜蒼池另一邊。他又慢慢放下右手,那些水流才逐漸恢復了平靜。周曉天來到夜蒼池邊,黑刀這時走在了那面紫黑色的流水上,來到夜蒼池近中央後轉身對周曉天說道:「跳下來。」
聽了這話,周曉天沒有一絲猶豫,立即跳進了夜蒼池中。池水不深,正好到他胸口,然而一跳入夜蒼池,他立即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周圍向自己湧來,彷彿一群野獸一樣想吞噬掉他。他內心一驚,這才明白身邊這些異界靈力的可怕,然而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走向黑刀,來到了夜蒼池中央。
「嘗試著與這些靈力融合,讓這些靈力充滿你的身體,可是不要被它們吞噬。你要記住,使用魔道,掌握異界靈力,就要掌握那個平衡點,異界靈力不至則揮不出魔道的威力,太過又會被魔道吞噬,完全喪失自我。所以,在這些靈力中嘗試著去尋找那個平衡點,學著慢慢掌握這種靈力。」黑刀見那些紫黑色流水一直不停地順著周曉天的身體向上爬,於是提醒道,「如果你真的被魔道吞噬,喪失掉自我,那我所能做的只有將你誅滅,免得你變成一個殺戮機器,逃出夜蒼洞後禍害楓城。」
聽了黑刀的話,周曉天沒有說話,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機會說話。那些異界靈力時時刻刻侵蝕著他的身體,他只能集中注意力,利用全身靈力和那些異界靈力不斷對抗。他閉起眼睛,可浮現在他眼前的,全是這些波濤洶湧的異界靈力,就像惡魔一樣一直想吞噬掉他的異界靈力。
黑刀走出了夜蒼池,看了池中的周曉天一眼,忽然舉起右手,將手中的夜蒼刀倒插在了夜蒼池邊。他展開身後雙翅,飛向入口,落在米勒和葉雪嵐身邊後,說道:「走吧,現在,就看他自己了。」
米勒轉身準備離開,看向葉雪嵐時,卻見她沿著洞壁上的階梯往下走,於是叫道:「雪嵐。」
葉雪嵐停了下來,她看著夜蒼池中一直努力與異界靈力對抗的周曉天,說道:「大叔,你們先走吧,我想留在這兒陪她。」
米勒聽後看了黑刀一眼,只見黑刀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你不能碰那把刀,否則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
葉雪嵐嗯了一聲,黑刀和米勒見狀離開了。葉雪嵐沿著階梯來到洞穴裡,向夜蒼池走了過去,最終在夜蒼池前不遠處停了下來,閉起眼睛開始默默祈禱。
周曉天感到那些靈力在不斷侵蝕著自己,就像冰水一樣凍結著自己的身體,令他幾乎麻木,令他的身體沒有一點感覺。與異界靈力接觸的時間越長,他越能感到這些異界靈力的可怕,同時也越明白在這些強大的異界靈力面前,自己究竟有多渺小,有多微不足道。
異界靈力不斷衝擊著周曉天的心理防禦,周曉天不知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那個月圓之夜,傑尼變成怪物後召喚出異界靈力毀了整片樹林的事。他內心這時驚顫,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長,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和傑尼一樣,最終也變成那種沒有意識的怪物。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可時間在周曉天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片靈力中掙扎多長時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必須堅持與這些靈力不斷戰鬥,否則肯定會被靈力吞噬掉。
異界靈力不斷衝擊著周曉天,令周曉天感到自己就像站在凜冽寒風中一樣,幾乎連動都動不了,而且好幾次都差點失去了意識。他忽然感到有點奇怪,因為他想起了傑尼變成怪物後,身邊的那些異界靈力。他感覺得到,那種異界靈力並沒有現在自己身邊這些異界靈力強大,而且傑尼被異界靈力衝擊的時間也要比自己短得多,可傑尼那麼容易就變成了怪物,但他這麼長時間卻沒受到什麼影響。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一直令他感到不解,直到一道靈光從他腦中閃過,令他想起了若水能力,他才徹底明白了這一切。
若水能力是東方若水給予周曉天的能力,集三大時空能力於一體,在周曉天遇到危險時幫周曉天自動排除危險,平時則會轉化周曉天的靈力,將周曉天的靈力轉化為體能。這種事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直到遇到米勒時,周曉天一直不能御靈的謎團才被解開。所以當周曉天得知若水能力後,心中一時也十分氣憤,責怪若水能力轉化了他的靈力,令他法御靈,一直被人嘲笑,一直痛苦不堪。可是當現在身處這片強大的異界靈力中時,他才忽然感謝起了十幾年來一直陪伴自己的若水能力。他想如果不是若水能力十幾年來將自己的靈力不斷地轉化成體能,那他根本不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體力,可能早就被這些異界靈力吞噬了。他這時才真正感到,原來那些自己曾經最痛的傷,總有一天,終會變成自己最強大的武器。
「曾經令你最痛的傷,一定會成為你最強大的武器!」
一想到此,周曉天臉上不禁綻放出了陣陣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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