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雨滴還在不斷敲打著戶,病房裡的氣氛卻顯得過於壓抑。[guanm]兩個女子面對面一動不動地站著,簡直如同兩樽冰雕。
就像千年的寒冰突然崩潰,壓抑的氣氛終於一瞬間煙消雲散,而且原因間竟是那樣的詭異。兩人同時看向了周曉天,似乎現了一樽會動的石像。
時間就在一分一秒中流過了。兩個女子靜靜地看著面前躺著的那個人,眼中慢慢露出了急切,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就像一葉知秋,點滴的舉動都代表著盡的希望。兩人的目光落在了周曉天的手指上,只見他的手指輕輕放在被單上,忽然,動了。
欣喜,震驚,興奮……
那究竟是什麼感覺,現在根本說不上來。只是在她們那望穿秋水般期待的目光中,周曉天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外的雨依舊在下著,烏雲依舊遍佈著天空。可是裡面這個人,居然在毫預兆的情況下,突然間,醒了。
病房裡圍滿了人,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在爭著看一隻千年奇獸一樣爭相望著周曉天。醫生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來,一個不留神,差點摔倒在地。米勒和溫璐頤旁邊的李景皓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扶住了醫生。
醫生喘了口氣,不由笑道:「也難怪,這種情況實屬罕見。一般人可能會永遠沉睡下去,而這個孩子卻奇跡般地用一周時間就醒了。」
「那他的身體……」米勒眼中露出了一絲擔憂。醫生擺了擺手,回答說:「除了他體內被封印掉的那些劍氣外,其他的都已大礙。不過……」
眾人剛舒了口氣,只聽醫生話題一轉,不由一驚,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不過,」醫生接過剛才的話說,「他神情恍惚,似乎是在精神上受到了極重的打擊。如果一般人還好,可是他……」
其他人都明白醫生的意思。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憑借感靈族人的念靈能力可以很容易現內心的病根,可周曉天由於受到最後的若水能力的保護,思維不知道被移到哪兒去了,因此要醫治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溫璐頤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看來,只能靠他自己了。」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直沒有停。深夜了,病房裡才安靜下來。周曉天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忽然揭開衣服看向了胸前。傷口已經痊癒了,可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卻留了下來。看著那道傷疤,問天劍刺入他體內,又被梁筱靈慢慢抽出的情形又在他眼前一點一點地浮現了出來。
周曉天忽然感到十分恐懼,立即用衣服蓋上了那道傷疤。他抬頭看向了天花板,心魂的話也慢慢出現在他腦中:「你在恐懼劍,你在恐懼所有的劍。因為問天劍對你刺激太大,所以現在在你眼中,所有的劍都是問天劍,都會隨時隨地刺入你身體中。你忘不了問天劍從你體內被慢慢抽出的痛苦,所以你將對問天劍的恐懼擴散到了所有的劍上。」
「我在恐懼劍,我在恐懼所有的劍……」周曉天自言自語道。他伸出右手,通靈出了項青庚送給他的那把劍刃,然而冰涼的劍刃剛剛落在他手上,便一瞬間化為了問天劍。只見問天劍上散著恐怖的朦朧光芒,就像鬼魂一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吞噬掉他。
「匡啷」一聲,劍刃被周曉天丟了出去,落在地上後在病房裡傳出了響亮一聲。周曉天呆呆地望著那把劍刃,只見那把劍刃忽明忽暗,在他眼中一下子變成了問天劍,一下子又變回了普通劍刃。
周曉天沒敢再看那把劍刃,趕快轉頭看向了外。外的雨點依舊在辟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而伴隨著那陣響聲,他的心也久久難以平靜。他伸手摸向了那道傷疤,在接觸到傷疤的一瞬間,問天劍又似乎如同魔咒般插在了那道傷疤上。他不禁驚恐地叫了一聲,閃電般拿開了手。伴隨著「咚、咚」的心跳聲,他的目光又開始渙散起來。他明白憑借流光逆轉,胸前那道劍傷可以很容易癒合,可他心裡的那道劍傷,或許一直都癒合不了。
清晨,雨依舊沒停。
周曉天靠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外,眼神卻極為渙散,葉雪嵐這時推開門走了進來。昨天周曉天醒後她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精神也隨之鬆弛了下來,整個人如同垮塌了一般。不過經過一整晚的休息,她的精神又恢復了平常,甚至比平常還要抖擻很多。
「曉天,你醒啦。」葉雪嵐看著周曉天笑問道。周曉天目光呆滯地看了葉雪嵐一眼,又轉頭看向了外。
葉雪嵐想周曉天可能是因為沒有休息好,於是沒有在意。她將帶來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轉頭一看,一眼便掃見了周曉天丟在地上的那把劍刃。她感覺奇怪,於是走上前去,俯身撿起了劍刃,這才現那是項青庚送給周曉天的劍刃。她很奇怪周曉天為什麼會把劍刃丟在地上,於是來到床邊,將劍刃遞到了周曉天面前,叫道:「曉天……」
周曉天轉頭看向了葉雪嵐,然而一見那把劍刃,他立即像看到了一條朝自己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連連向後蹭著,滿眼都是驚恐。葉雪嵐對周曉天的舉動感到十分奇怪,看著手中的劍刃,她不覺得劍刃有什麼不同。況且她知道周曉天對別人送的禮物一向都很珍惜,於是拉起周曉天的右手,將劍刃放在了他手上,說道:「這是青庚送……」
一句話還沒說完,周曉天便嚇得扔掉了劍刃,如同碰到了燙手的火爐一般。只見那把劍刃在地上了一下,接著「匡啷匡啷」來到門前,正好停在了打開門的白蘭等人面前。葉雪嵐感覺奇怪,再看向周曉天時,才現他瑟瑟抖,像站在寒風中一樣,看著門口那把劍刃的眼中淨是恐懼。
一把劍刃被拋向空中,落下來時正好落在了項青庚手上。他靠在屋簷下,看著面前的雨,輕輕哼了一聲,又將劍刃拋向了空中。
「由於受到問天劍的致命攻擊,所以心底對問天劍產生了致命的恐懼。現在不止是問天劍,幾乎將恐懼影射到了所有劍上,即使本身就是一個御劍者,卻依然對劍恐懼得要命。沒想到,一個能夠掌握別人御火界的人,竟然會被自己的心理陰影輕而易舉地打敗。」項青庚看著那把拋到空中的劍刃,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歐文和林雨萱站在他不遠處,聽了他的話,歐文眼中立即露出了質疑的目光:「如果是你,你會對那些刺入身體的劍沒有任何感覺嗎?」
聽了歐文的話,項青庚馬上停了下來,右手中的劍刃也消失了。歐文和林雨萱都奇怪地看著他,只見他慢慢揭開衣服,敞開胸膛後,歐文和林雨萱都不由呆了一下。只見他胸前佈滿了傷疤,很明顯都是劍傷,而且一道道就像被雷劈下的一樣,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雨萱臉微微紅,轉頭看向了別處,歐文這時笑了:「別人御劍是用來對付他人,沒想到你御劍卻是在對付自己。」
項青庚沒理會歐文的調侃,合上衣服後,說道:「這是我父親留下的傑作。從小我就受過數次傷,即使擁有憐月劍,即使在他病入膏肓的時候,我依舊沒能贏過他一次。而他用實際行動教給我的,就是不要停留在傷痛處,否則一輩子都會被那些傷痛侵蝕,身體和靈魂也都會在一點一滴中被慢慢腐爛掉。」
歐文和林雨萱都沒有說話,項青庚這時忽然問道:「三天後我們的那塊比賽,怎麼辦?」
「要推遲嗎?」歐文提出了建議,卻立即被項青庚否決掉了:「上考就快結束了,他的那種樣子卻有可能持續很長時間。你們是火族人,我可沒時間在這兒耗。」
「那你看他那樣子能比賽嗎?」林雨萱因為氣憤漲紅了臉,質問的聲音也跟著尖銳起來。項青庚聽後看了她一眼,笑道:「少一個人也沒有關係。三個人的比賽,或許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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