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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百四十三章 趕路 文 / 富貴天成

    水軍忙活了好一陣子,總算調來一艘大船,御林軍只能上去一百來人護衛,車輛馬匹兵器也都上了大船,其他的人只好分坐幾條小船前行了。

    今天的江面還算給面子,沒有什麼大的風浪,渡江也出奇的順利,只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對岸,棄舟登岸,此時已經是子夜時分,這離揚州還有一百多里地,左輪建議先在軍營住一晚上,天亮再走。

    「如果能住一晚上,朕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危險,夜渡長江呢,為了譽弟的安慰,我們還是星夜兼程吧,不是有攆車嗎,朕再攆車中歇歇,左輪你也跟朕上車休息休息,大家就辛苦點,歇人不歇馬,等完了這趟差事,朕自會重重有賞!」魏帝說完,轉身上了攆車。皇上的車馬當然足夠大,分前後兩室,前後五福都放了炭爐兒,前面有張小桌子,上面放著幾本書——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如此顛簸的車上怎麼能看書。車裡倒很暖和,魏帝進到裡面就脫了滿身濕氣的墨狐裘披風,讓五福給換上了輕裘,盤膝坐在虎皮墊子上,五福跪坐在右邊門口,左輪跪在左邊稍微靠裡點的位置。

    「路還長著,你們也都別跪著了,都坐著吧,這樣還舒服點兒。」魏帝看了看五福和左輪道。左輪聽了魏帝的話,就盤膝坐了,只是五福還是跪坐著。五福給魏帝整理好衣服,就膝行幾步,來到魏帝跟前,給魏帝倒了一杯熱茶,此時車輛已經飛奔起來,五福在車裡東倒西歪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讓一旁的左輪看著暗笑不已。

    魏帝看了也給樂了。這是魏帝今天第一次面露笑容。

    魏帝的車駕一路疾行,水軍專門派了三千人馬護衛,馬蹄陣陣,車輪滾滾。「皇上,夜深了,您勞累了一天,都沒好好吃點東西,歇歇,去後面歇歇吧,離到揚州怎麼還有兩夜一天的時間。」左輪看著魏帝面露倦色道。魏帝聽了點點頭。帶著五福去了後面,讓五福伺候著躺下了,只是才躺下。御攆就來了一次猛烈的撞擊,把魏帝顛起來老高,然後又重重的落了下來。「哎呦,皇上,您沒事兒吧?」五福的重重的趴在了躺著的魏帝身上。嚇的聲音都變了調兒。

    「怎麼趕的車?」左輪對外面吼道。「左統領,天太黑沒看清楚,路上有塊大石頭。」外面趕車的連忙道。「陛下,您還好吧?」左輪在外面問。「朕沒事兒。」魏帝在裡面呲牙咧嘴的把五福給扒拉開,半天沒緩過氣兒來。五福碰上魏帝這麼個肉墊兒,沒被磕碰著。但給嚇的不輕,來忙上前給揉搓,拍打。

    魏帝躺下一會兒。就聽到不遠處有一串兒馬蹄聲,頻率和自己這隊人完全不是一個頻率的,不是他們隊伍中的人,怎麼,有韃子來偷襲了。沒想到真的遇上了韃子,不知道自己這幾千人能不能抵擋的住。「左輪。外面什麼動靜,怎麼聽著不像是我們的人馬?」魏帝蹭的坐起來,又和低頭查看他睡沒睡著的五福給撞了頭,這次撞的也蠻嚴重的,頭昏目眩,眼冒金星,「你總離朕這麼近幹什麼,給我滾遠點兒!」魏帝一把把五福推了個四仰八叉。

    魏帝的問話沒有得到左輪的回應,魏帝打開後室的車門兒,看到前面空空的,並沒有左輪,「左輪你去那裡了,左輪——」魏帝撲到前面,打開前面的車門,看到只有馭者,「左輪呢,左輪去那裡了?」魏帝吼道,「剛才是什麼聲音,發現什麼情況了?」

    「皇上,危險!你快進去把,左統領發現些情況,出去偵查了,皇上快回去吧。」外面的馭者道。

    魏帝看了看外面黑洞洞的天空,縮回了車裡,眉峰緊緊的皺在在一起。五福從後室爬出來,看到魏帝后,道:「皇上!」魏帝看都沒看五福一眼,只是把手按在了身旁的寶劍上,道:「給朕穿上衣服,朕要下攆,騎馬!」五福抬頭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魏帝生人勿近,滿身殺氣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也給嚥回去了,還是主子怎麼吩咐就怎麼做吧,別找不自在,看著按在寶劍上的手,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給卡嚓了,這樣死了多冤得慌。五福連忙爬了幾步,來到魏帝跟前,把墨狐裘給魏帝重新穿好,魏帝才要推門下車,就聽外面沉悶的馬蹄聲,聽左輪道:「大晚上的趕路還不說把馬蹄子包上,弄這麼大動靜,害的老子白擔心,這金牛山的人就是邪性!」話音一落,魏帝就感到車攆一震,左輪裹著寒風從外面進來,看到穿了大一裳的魏帝就一愣,道:「皇上怎麼起來了?」

    「我怎麼起來了,我也是被那囂張的馬蹄子聲兒給驚起來的,以為過年了——碰到了韃子,什麼情況?」魏帝看著左輪道;「剛才聽你說好像是金牛山的人,金牛山的人大半夜的幹什麼呢。」

    「聽說是奉了宮主之命,來揚州城送藥材的,知道我們是皇上的車駕,所以也沒有閃避,看我們的速度也很快,就過來了,搭伴兒而行。」左輪說完,悄悄的看了魏帝一眼。魏帝抿了抿嘴,道:「多此一舉,我大魏的御藥房什麼沒有,那裡就用他們急三火四的送什麼藥材!」魏帝說完,五福已經把大衣裳給他脫下來了,魏帝再次回到後室去休息,其實這個時候都已經寅末了,再有一個多時辰就天亮了,但是在路上也沒什麼事兒,唯有趕路而已。

    珍珠的人和魏帝的人也就相差二三十里,但是魏帝就是追不上珍珠,珍珠也甩不開魏帝,兩隊人馬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再過了一天之後,在又一個晚上即將黎明的時候,她們兩隊人在揚州城外回合了,珍珠她們已經叫開城門,開始進城了,魏帝的車駕跟在珍珠後面進城。

    因為這次珍珠出來的急,並沒有帶車出來,這些天一直都在馬上,她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怎麼受得了,最後是武巫抱著她和她共乘一騎來到揚州城下的。揚州城門開了之後,武巫抱著珍珠一馬當先的進了城。早有暗箭得了消息跑過來帶路,珍珠從武巫的大氅中鑽出來,看到暗箭一臉的憔悴,「情況怎麼樣?」珍珠著急的問。

    「情況怎麼樣,屬下也說不好,娘子去看看就知道了。」暗箭道。珍珠看著暗箭好像有話要說,但又沒說,就一臉的擔心,騎馬跟著暗箭往前走,這時候就看到向世子帶著城裡三品以上的武將都來了。這是迎接皇上的,珍珠連忙在馬上跟向世子拱了拱手,可向世子好像視而不見一樣,帶著大隊人馬擦肩而過,這讓珍珠皺了皺眉。「哼,我們晝夜兼程,不辭辛苦的來到揚州為他們王爺看病,怎麼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我們還不稀罕伺候呢!」蠱巫為人最是尖酸刻薄,看到這情況,立刻就不高興了。

    「行了,我們快點走吧。」珍珠擺手制止了蠱巫的牢騷,跟著暗箭走了,路上珍珠是心急如焚。暗箭幾次看珍珠,見她都是一臉的焦急擔心的樣子,就歎了口氣。恆王住的地方就是揚州知府的府邸,因為兼著揚州地方的政務,他好就近辦公,就住在揚州知府的官衙裡了。珍珠來到揚州知府的衙門前,就明顯的感到一絲緊張的氣氛,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軍中的快馬,街上出了馬蹄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了。

    到了衙門前,武巫翻身下馬,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腿,把珍珠從馬上抱下來,藥巫趕到珍珠跟前,攙扶著珍珠一瘸一拐的往裡走。珍珠她們在暗箭的帶領下穿過了左一道門兒,右一道坎兒,看著裡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戒備森嚴,軍營之中的鐵血之氣凜然。大家都自然而然的保持著安靜,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珍珠她們知道就快到恆王的院子了,因為老遠就聞到弄弄的藥味兒了,珍珠的心也跟著高高的懸起來,腿越發的不會動了,最後幾乎是藥巫和蠱巫兩人架著他到恆王的房外的。

    珍珠來到恆王的院子裡,看到的是出出進進眉頭緊鎖的軍醫,聞到的是弄弄的藥味,恆王的幾個小廝全都哭喪著臉站在外面,「絕地,怎麼怎麼樣!」珍珠顫聲兒道。

    「王將軍,你可來了,你快進去看看吧,我們王爺,我們王爺都已經不會喝藥了,這人馬上就要不行了——」絕地說完,站在院子裡是哇哇大哭。絕地這一哭,可是哭的珍珠是真魂出竅,五內俱崩,看來她是來晚了,這人已經不行了,「齊譽,我來了,你等等我——」珍珠哭喊一聲,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全身發抖,雙目通紅,睚眥欲裂,這一口氣喘不上來,這恆王沒嚥氣呢,她馬上就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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