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知道這個朝代的潛規則,一個家族出了皇子,但好多人都擔心自家的人在宮裡勢單力薄,都會想方設法再送女子進來,只是這些女子一般都是來幫助主子的,沒有主子的允許,或者主子生的皇子沒什麼問題的時候,又或者自己的地位低下,是不可懷孕的,沒想到珍珠卻祝福她早日懷上龍種。柔兒眼淚汪汪的給珍珠披上她的黃色狐裘戴帽斗篷,打簾子讓珍珠出來。
珍珠躬身從裡面出來,就看到幾個小宮女跑過來道:「都快去坤寧宮道喜,聽說皇上代恆王向國丈府裡納採了,坤寧宮在發賞錢,只要在宮門口說幾句吉祥話兒,磕個頭,都會有賞錢拿的。」
珍珠站在茶水房的台階上,呆呆的看著那幾個跑遠了的小宮女,恆王和劉家接親這件事她是全程參與的,這婚事是魏帝一手定下來的,聖旨已下,就是魏帝立刻死了,這件事也改變不了,既然自己改變不了什麼,那就適應他吧。她一直這麼對自己說,本以為自己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會很豁達,自己以為自己會根本不在意恆王娶誰,只要恆王的心是她的就行了,可在她聽說魏帝已經跟劉卿卿行了納采之禮的時候,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這麼疼,像針紮了一樣的疼。
珍珠就這麼呆呆的站在茶水房的台階上,冷風夾雜著小雪粒兒,打在珍珠的臉上,可她毫無知覺,冷風凍得珍珠的臉蛋發白,鼻頭通紅。柔兒悄悄的轉到珍珠前面,看珍珠臉色煞白,雙手緊緊的握著斗篷的帶子,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樣子嚇人的很。柔兒有些擔心。就趕緊上前要攙扶珍珠,就在這個時候,珍珠卻邁腿從台階上下來,可能她已經忘了自己站在台階上,就這麼邁出來。這可是台階上,一腳采空,人就這麼直挺挺的往下摔。下面可是硬邦邦的青石板地面兒,這要是給摔著,一定得頭破血流,骨斷筋折。嚇得柔兒哎呦一聲,趕緊雙手扶住珍珠。
珍珠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對柔兒連道了幾個好險。深呼吸幾次,定了定神兒,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匆匆忙忙的走了。柔兒和茶水陳看著珍珠的背影,互相看著苦笑了一下。柔兒端著茶回乾清宮暖閣去了,茶水陳佝僂著身子,進茶水房去了。
珍珠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了宮門,外面等著的武巫看珍珠遊魂一樣從裡面出來,以為魏帝又對珍珠圖謀不軌來著,要說侵犯珍珠。魏帝大概還沒這個本事,一定是他又讓宮主不高興和生氣了,武巫只要一想起魏帝的樣子。就滿腔怒火。看珍珠失魂落魄的,趕緊走過去扶著珍珠上了車,一行人護衛著珍珠的車,會城西的將軍府。
車子走了一段時間,珍珠打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問:「這是去那兒呀?」
「宮主。我們這是回府呀?」武巫在外面道。
「那個府?」珍珠道。
「西城的護國將軍府呀!」武巫道。
「誰說要回護國將軍府了,回雞鳴巷去!」珍珠在車裡怒道。外面的人聽了全都一愣。這在護國將軍府裡都住了好多天了,當時搬家的時候可是歡天喜地,大張旗鼓的搬過去的,今天怎麼發脾氣說不去護國將軍府了,又不住了?雞鳴巷那邊只留了些看宅子的,大冬天的屋子裡好多天沒住人了,屋裡連個人氣兒都沒有,宮主回去住可不要著了寒氣。
但宮主的話就是聖旨,外面的人只是稍微愣了愣,就掉轉車頭回雞鳴巷去了,早有人提前飛奔回雞鳴巷打點了,等珍珠到的時候,書房裡裡外外放了三四個炭盆兒,臥房裡的熏爐也都點起來,可再怎麼樣,屋裡還是涼刷刷的。
珍珠進了書房,看到椅子上都鋪了狼皮坐墊兒,早有看屋子的婆子燒了手爐腳爐來。珍珠懷裡抱著手爐,腳下蹬著腳爐,但是怎麼都是冷,怎麼都不暖和,冷的渾身打顫,手腳發抖,沒辦法,她心裡跟揣著個冰坨子似的,懷裡抱著什麼都暖和不過來。
武巫看珍珠這樣兒,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兒,肯定不簡單,可宮裡發生了什麼,他又沒辦法知道,他心裡乾著急,沒辦法,只好對著廚房裡剛剛趕過來的神廟掌案道,「趕緊做些熱湯熱水來,讓宮主吃點熱乎東西。」
說完這些,武巫就趕緊進屋照顧珍珠,看珍珠還是很冷的樣子,就轉到珍珠後面,雙掌抵住珍珠的後心,慢慢的把內功輸入到珍珠體內,按說珍珠喝了神仙粥,又有金蓮護體,早就寒熱不侵,對四季的感覺不是那麼明顯了,怎麼今天居然冷成這個樣子。
武巫運功期間,蠱巫和藥巫也趕了過來,看珍珠的樣子,已經不能用冷熱來形容了,這到底是怎麼了,藥巫想了想,立刻飛身去了眠月樓。藥巫閃身進了玉琉璃的房間,看朵拉正在對鏡梳妝,對突然出現的藥巫,把朵拉嚇得不輕,趕緊站起來見禮,問藥巫可有什麼事。藥巫就把珍珠現在的情況說了說,問朵拉可知道些什麼消息,到底是什麼情況,把宮主打擊成這個樣子。
朵拉想了想說沒什麼特別的消息,不知道珍珠為什麼會反常,然後讓藥巫稍坐,她從裡面出來去找珍珠,這一出來就差點和門外的人撞個滿懷,「仵小賤,你在這兒幹什麼?」朵拉看著門外一個十幾歲的小龜公問。
「朵拉姑娘,我我是看看您有什麼吩咐。」那個長的唇紅齒白如同人妖一樣的龜公道。「玉姑娘不是吩咐過,說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來這後樓上嗎?還不快滾下去!」朵拉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放這樣的人上樓來,剛才幹什麼去了?」
「姑娘,我我剛才出去方便了一下,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上來的。」門口的一個小姑娘戰戰剋剋的道。
「朵拉,都是你們平時太仁慈了,縱的下人這樣,那個龜公仗著你好性,偷偷摸摸的摸上來,門口的小丫頭出去方便也說不過去,怎麼就一個守著,你可知道後樓是什麼地方,怎麼就讓幾個小丫頭守著,看來以後這地方得加強防守,等我回去和武巫大人說說,讓他派幾個人來。」藥巫這時候也出現在朵拉的身後。
「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也不好大開殺戒,這樣的人樓裡肯定不會留著這人,我想讓他死的心服口服。」朵拉冷臉看著樓梯的陰影道。朵拉是苗寨的貴族小姐,山裡還都是奴隸社會呢,整個苗寨的人不是她的族人,就是她的奴隸。奴隸主懲罰奴隸的各種刑拘,朵拉都是知道的,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所以藥巫說朵拉好性兒,真是天大的玩笑。
「小丫頭,別到時候後悔,這樣的人可是防不勝防,就跟蒼蠅一樣到處鑽營,希望你能防得住,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大亂子。你們在宮主眼裡有多重要想必你們清楚,出了差錯,一樣也是大事兒,你們可不能讓宮主失望!」眠月樓的事兒,藥巫也不好過分插手,說話點到為止。
藥巫回屋裡,朵拉讓人下樓找玉琉璃過來,不一會兒,玉琉璃滿身酒氣搖搖晃晃的上樓來,臉色酡紅,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進屋看朵拉陪著藥巫坐著,立刻上前行禮,口稱見過藥巫大人。藥巫讓玉琉璃坐下,說了說今天珍珠反常的行為,問玉琉璃可聽到什麼消息,不知道珍珠遇到什麼事兒了。
「咯咯咯,玉琉璃忍不住笑起來,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了,你們居然想不到,真是讓琉璃驚訝。琉璃還是勸你們早早找個男人,就知道了,呵呵。」玉琉璃聽了不由自主的笑起來,沒有說她得到什麼消息,反而說讓藥巫找男人。玉琉璃的話,讓藥巫惱怒起來,渾身冷氣勃發,冷冷的盯著玉琉璃道:「玉琉璃請你自重,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神廟四大護法之一,就算是宮主寵著你,我也可以現發作了你。我是在以藥巫的身份問你公事兒,你這麼嬉皮笑臉的是什麼意思,本巫可不是你的客人!」
玉琉璃看藥巫動怒,就撇撇嘴坐直了身子道:「藥巫大人,我是得到些消息,不過這些消息都是雞毛蒜皮的,我知道,你一樣也知道。皇后的妹妹要嫁了,張大人家的兒子要娶了,陳蘇兩家雖然被抄了家,可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不然蘇家怎麼會丟了蘇州織造,反而標下了江蘇的鹽引呢?」
「玉琉璃,我在問你有關宮主的消息,你說這些幹什麼,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說些我們不知道的。」藥巫沒好氣的道。
「咯咯,我說的第一條就跟宮主有關係,藥巫大人你就是不認真聽,所以說我知道你們也都知道,情況就在這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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