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聽著珍珠軟糯甜美的聲音,氣的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紫的,他們蘇家的織造坊被奪了,家被抄了,就是這個小賤人使得壞,看著王珍珠是個柔弱女子,聲音也甜美可人兒,可這幾樣集於一身的她,卻是個邪惡的化身。蘇明盯著珍珠,彷彿要吃了她一樣,可珍珠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著實可惡,看著眼前的怡然自得的珍珠,心裡的火氣是壓都壓不下來,「哼,本公子偏不出去,我就坐在這裡,看你」
蘇明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外面挑簾子進來一個彪形大漢,手按在身旁挎著的秀春刀上,這人不是別人,是魏帝身邊的侍衛統領左輪,蘇明立刻把下面的話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對著左輪拱了拱手,道:「沒想到左統領也在這裡,幸會!幸會!」左輪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蘇明悻悻的從裡面出去了。左輪看蘇明出去了,他也跟著出去了,對珍珠的微笑視而不見。
「哼,眼裡沒有主子的狗東西,也不知道是仗了誰的勢,敢目中無人!」財巫在一旁氣不過的道。她們這次來獅子樓給大家解釋規矩,派發入場卷,魏帝怕她們鎮不住場子,特意派了十個御前侍衛來,由四品侍衛統領左輪帶隊。珍珠一來了,就每人賞了十兩銀子,說了些客氣話兒,這些人是奉了皇命,來給珍珠站班撐場子的,有額外的銀子拿,當然高興了,說了許多的奉承話兒,吉祥語,只有左輪一聲不吭。左輪的表現讓財巫很不高興,覺的他有輕視珍珠之意。今天面對珍珠的微笑感謝,也不假顏色,讓財巫尤其不爽起來,就說了些難聽的話。
「財巫,不許胡言!」珍珠制止了財巫。珍珠知道,這個世界畢竟還是封建統治的,信奉的是儒家思想,信奉的是男主外女主內,在這個男權社會中,有些男人是很難接受女子主事。拋頭露面,雖然君命不可違,皇上讓他來給自己撐場子。他奉命前來,這並不代表他的思想觀念發生了什麼變化。
珍珠在雅間坐到辰末,外面三順過來說大廳裡的人都滿了,各個雅間也都坐滿了人,還有人不斷的進來。讓珍珠給想想辦法。「這有什麼辦法,讓大家擠擠吧,我要的就是這效應。」珍珠說完,整理了整理衣服,從雅間出來,往樓下大廳裡走去。這坐在雅間的人就麻煩了。珍珠要在大廳說話,他們在雅間裡聽不清楚怎麼辦,當時選雅間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現在問題來了,可怎麼解決,難道要在走廊裡站著不成。
正在大家猶豫之間,有獅子樓的夥計,抬了小桌椅過來。在每個雅間前的走廊上放下,這就相當於現代春晚的二樓貴賓座位。珍珠走到獅子樓大堂的中央。環視大家一圈兒,大廳裡嘈雜聲瞬間都消失了,一百多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珍珠身後跟著的是財巫,戶部尚書,還有鹽道督轉運使,鹽幫的幫主程萬全,然後還有幾個侍郎和書吏師爺什麼的,這是什麼陣勢呀,這是大魏管銀子的祖宗都來了。
「各位金陵城的商賈,大家好。今天召集大家來到獅子樓,是要說說五日競標的規矩,免得到時候不知道的規矩,耽誤了大家的正事兒。這次競標大家都知道要竟的是什麼,鑒於標的的價值,我想金陵的富商們都會趨之若鶩的,都想分一杯羹。只是為了大魏的長治久安,為大家著想,沒有一定的實力,還是請你們不要涉足,因為賠賺天定,到時候傾家蕩產,賠不起的就不要在這裡坐著了。」珍珠說了這番話,就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重點看了陳家和蘇家的人一眼。這讓在座的人都互相看著會心一笑,讓陳家和蘇家的人氣憤不已,當著這麼多人說這個,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故意滅他們嗎?
為了這件刺殺的事兒,上下打點,也花了不少錢,當然這些錢了也包括請殺手的錢,為了對付順天府的追查,陳家捨出去一個門人,蘇家捨了蘇東來的一個庶弟,那個庶弟可不是一般的家中無用子弟,那是他的左膀右臂兼謀士。想想這些就讓蘇東來運氣,想想就讓蘇州知府蘇大人傷心,陳家有皇后娘娘庇護,損失小得多,財產早早的就轉移去了劉府,他們蘇家就差多了,事先不知道消息,知道了消息之後也沒轉移多少,讓皇上抄了個實打實。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不管是銀錢上的,還是人上面的,現在又被珍珠當眾指桑罵槐,真是氣死了,但此時形勢比人強,他們也只有忍了,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沈珍珠你等著,等著也是白等著,等他們有些力氣銀子了,珍珠或許都化作黃土了,母債子還,難道要找大皇子或者是新君去算賬嗎?
「鑒於此,這次在眠月樓舉行招標會,是要設門檻的。那天並不是誰都可以進場的,入場券五十張,每張入場卷紋銀一千兩,攜帶的全部銀子,資產價值書要在一百萬兩之上——」珍珠剛說完這句話,在場的人一片大嘩。
「這王將軍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進眠月樓的門檻就要一千兩銀子,我呸,有這一千兩銀子,夠我在睡頭牌花魁睡上一年的了!」
「嘿嘿,一千兩銀子夠我買上十個八個的黃花大姑娘做小老婆了,想睡多少次就睡多少次!」
「眠月樓是個什麼地方,不就是個行院嗎?怎麼就去一次要一千兩銀子了,莫不是眠月樓的姑娘有什麼過人之處,還是長了三個奶呀!」
嘻嘻嘻,哈哈哈,呵呵呵
珍珠對大家的冷嘲熱諷,各種葷話,充耳不聞,也沒有接著往下說。戶部尚書姚大人這時候站出來,喝道:「都鬧騰什麼,不願意聽的給我出去,這裡就這個規矩,出不起一千兩銀子的,也別在這裡佔著地方,沒看到這麼多站著的嗎?」
姚大人這麼一喝,這些人才老大不情願的閉上了嘴,這其中真的有許多來看熱鬧的,一千兩是有,但是競標鹽務,一百萬兩銀子的身價銀子,恐怕都是實力不夠的,這次來咨詢,也沒按什麼好心,是能攪合就攪合,能折騰就折騰。
「第一個問題說完了,入場要一千兩銀子,這入場券我已經給製作好了,讓大家看看。」珍珠的話音一落,就有幾個異族的小伙子,托著幾個托盤兒過來,托盤兒用紅絨段子蓋著,走到珍珠跟前,珍珠就揭開來,讓大家看。大家看到是十幾塊巴掌大小的雙魚玉珮。珍珠拿起一塊玉珮給大家看,說這塊玉珮是有數字的,等大家交銀子拿玉珮之後,眠月樓就把玉珮的數字和買的人記檔,以後拿著這塊玉珮到眠月樓的,都會享受貴賓待遇。
「第二個問題就是,這次競標因為只給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各位競標的商家,恐怕一時很難湊到自己心中理想的數目,這個珍珠已經幫大家想好了,也可以用資產做為抵押,這次競標成功了,只付競標價格的一半兒就行。所抵押的資產經過戶部的幾位大人驗看核算之後,收抵押契書,出具資產價值書,可在會場中當銀子用,在會場中未使用的,出場之時,交紋銀百兩的手續費,還回資產價值書,索回抵押契書。」珍珠這句話一出口,大廳裡嗡嗡之聲又起。
珍珠的這個說法極大的方便了在場的各位家主,因為時間緊迫,各家都沒這麼多現銀,互相拆解抵押也都成了不可能,誰有錢都想下場一試身手,因為這次打的是公平競爭的牌子,沒有硬後台只要有銀子的也看到了希望,所以金融市場都拆解不到銀子了。珍珠這麼做,極大方便了在場的各行各業有銀子的蠢蠢欲動的人,給大家吃了一個大大的定心丸兒。
獅子樓的大廳裡議論紛紛,有人提問說,如果戶部的作價比市面上的低了怎麼辦?珍珠回答說沒辦法,如果有人能籌集到銀子,可以按照戶部的作價贖回自己的抵押物,限期也是一個月。這個補充條款就公平多了,在別的地方都是抵押之後立刻生效,誰還會等你一個月,讓你有了銀子之後贖回呢?
「第三個問題就是,你們得到雙魚玉珮之後,會知道自己的號碼,在會場上競標是由台上喊價,台下的人舉牌,這個牌子不顯示是誰,只顯示號碼,和此號碼對應的人,眠月樓知道是誰就行,別人知不知道沒什麼要緊。在競價的時候,會場會有人記錄每家的銀子,和競標的耗費,在現銀不夠支付競標物的一半價值的時候,就是不夠付競標的一半銀子的時候,會場會提醒這個號牌追加銀子,或者不要再舉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