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家裡都鬧翻了天,皇宮和軍營全都知道了,皇上立刻派了譚成過來給珍珠看病。恆王騎了一天一夜的馬,從軍營回到城裡,他連停都沒停,直奔珍珠家去了。
譚成給珍珠診過脈,又看了看張頌開的方子,道:「這位先生開的方子無需增減,照方抓藥就行了。」
「譚御醫,如果我們宮主吃藥還說什麼,主要是她不吃藥,您看看這可如何是好?」藥巫著急的道。
「不吃藥,為什麼不吃藥,我是大夫,只會看身體之病,不會看心裡之病,這不吃藥恕我不知道怎麼醫治,我是奉皇命來的,還要回去覆命,告辭,告辭了。」譚成並不管吃不吃藥的事兒,說白了就是他很不重視珍珠,皇上讓來看病了,他就來看病,對症下藥,至於病人自己不配合的事兒,可不歸他管。
皇上是不是成心來氣珍珠的,派了這是個什麼人,本事不大,派頭兒不小,珍珠身邊的幾位大巫師都有些生氣了。譚成是技術流的,一貫不會察言觀色,只對疑難雜症感興趣,別的一概不看在眼裡,看病下單子走人,一氣呵成,留下幾個憤憤不平的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譚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官服,夾著自己的小藥匣子去皇宮覆命了,魏帝聽說珍珠不願意吃藥,就沉默了一下,讓譚成下去了。魏帝在屋裡躲了幾步,就對外面道:「五福,朕要出宮走走,你讓幾個人跟著朕。」
魏帝騎馬從宮裡出來,讓人引著去了珍珠家。珍珠這雞鳴巷可以說是目前守衛最最森嚴的地方了,在門口有兩個打著燈籠的人守著,胡同兩旁的牆上都掛著大紅燈籠,真可謂大紅燈籠高高掛。把一條長長的胡同照的通明。魏帝往胡同裡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胡同的路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各種顏色的粗細不同,長短不一的蛇兒,這些蛇在胡同裡或匍匐不動,或在路上來回蠕動,這裡面有圓腦殼的,也有三角腦袋的,讓人看著不寒而慄。只是這些蛇並不游出胡同口,只在胡同裡來回遊蕩。這還稍稍讓人放心點,不過在外人眼裡,也讓雞鳴巷有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門口聽說皇上來了。就趕緊往裡打燈,門口的人往府裡打燈。魏帝不得不等著裡面的人出來接,他就是大內高手,恐怕也很難走到裡面去。魏帝下馬在外面站著四下打量,這處宅子還算寬敞。房屋佈局緊湊,位置也不錯,只是作為將軍府第有些小氣了。
魏帝正在四下觀看的時候,就看到胡同裡的蛇紛紛爬到道路兩旁,讓出一條小路來,門口金蛇往後夫婦前來迎接了。魏帝連忙帶著人,跟在金蛇夫婦後面,來到珍珠住的書房。就看到院裡到處都是蛇。珍珠自從那次被刺殺之後,就加強了防護級別,四大巫師再也不聽珍珠關於不要讓人看他們是異類的說辭,堅決的帶了幾車蛇來護衛珍珠的院子,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府裡。珍珠的院子都是恐怖的代名詞了。走廊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站著彪悍的狼兵。他們對魏帝的到來全都視而不見。裡面四位大巫師不能在視而不見了,有從廂房出來的,有從書房出來的,全都跪拜行禮,有兩個小丫頭給打簾子,一個低眉順眼,有一個身材高挑,眉眼間有些眼熟,魏帝只匆匆看了一眼就進去了。屋裡王老漢正守著珍珠掉眼淚呢,求珍珠吃藥,可珍珠一副死氣氣沉沉的躺在床上,對王老漢的哀求一點回應都沒有。
「讓朕來吧!」魏帝上前接過王老漢的藥碗,王老漢跪在地上,拜見魏帝,「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朕就行了。」魏帝一副攆人的語氣,大家那有聽不出來的,全都默默的退了,退到外屋去了。
「珍珠,是朕來看你了,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可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這些事情都發生了,只有你好了才能慢慢的一件一件的解決,只要你好起來,我們什麼都好商量,起來吃藥吧。」魏帝用銀勺兒把藥送到珍珠嘴裡去,可珍珠根本就不吞嚥,藥汁順著她的嘴流了下來。
魏帝盯著珍珠道:「我知道你聽的到我說話,你不要跟朕使性子,你原來是那麼的溫柔可人意,怎麼現在成了這樣,飛揚跋扈,對上不恭,為母不慈,居然對香官視而不見,我告訴你不管你如何,你這輩子都是朕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朕的鬼,你想死,朕偏不讓你死,你給朕起來。」魏帝對著床上沒有任何動靜的珍珠動了怒,伸手一把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其實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出珍珠的生氣了,他不知道珍珠現在是不是已經
魏帝端起剛才那碗藥汁兒,一飲而盡,然後把珍珠從床上拎起來,嘴對著嘴把口中的藥汁都喂到珍珠嘴裡,這時候他就聽到身後一連串的腳步聲,「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沒規矩!」
「皇兄,珍珠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你快放手,你放開珍珠。」恆王從後面上來,把魏帝的手給掰開。
「你個混賬,你不在軍營來此幹什麼,身為主帥擅離職守,該當何罪?」魏帝對恆王率先發難,給扣上了一個大大的帽子,先聲奪人。
「陛下,臣來京城當然是有事揍陳,只是天色已晚,打算明日早朝覲見,倒是皇上微服出宮,舉玉趾來此,所為何事?」恆王反將一軍道。
「齊譽你管好你就得了,不要管朕來此做什麼,朕做什麼,什麼時候要跟你匯報了,你這是來對朕興師問罪的嗎?」魏帝盯著恆王道。
「齊譽不敢,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微服出宮,為安全想,還請陛下趕緊回宮。」恆王道。魏帝看齊譽一身風塵,滿臉鬍子拉碴的,滄桑而憔悴,腳下的戰靴上沾滿了泥,眼睛佈滿血絲,一定是晝夜兼程回來的,看他如此,魏帝也不跟恆王較勁兒了,道:「坐吧。」
「咳!咳!咳!」珍珠突然咳嗽了幾聲。魏帝和恆王全都轉過身看著珍珠,「怎麼這麼吵,你們在幹什麼,我這是在那裡呀,媽媽,我上班是不是遲到了。」
魏帝和恆王都以為珍珠在說胡話,恆王握著珍珠的手道:「珍兒,珍兒你醒了,你快睜眼看看,你這是在家呢,在你的床上呢。」
「齊譽是你嗎?你怎麼來了?」珍珠閉著眼睛道,「我嘴裡怎麼這麼苦呀,我要喝水。」
「快端水來,珍珠醒了,要喝水!」恆王對著外面喊道。屋裡的軟簾一挑,武巫端著一杯清水,大踏步的走進來,他進來招來魏帝和恆王的兩雙怒目,武巫的動作為止一滯,恆王走過去把杯子端過來,才走到床前,就被魏帝拿了過去。恆王抿嘴站在一旁。魏帝扶著珍珠起來,珍珠閉著眼睛喝了幾口水,感覺身邊的氣息不對,既不是武巫也不是恆王,能接近自己的兩個男子就是他們倆了,怎麼還會有第三個人呢?
珍珠睜開眼看過去,端詳了半晌道:「你是誰,怎麼看著你像皇上。」
珍珠的話讓屋裡的人哭笑不得,什麼叫像皇上,就是皇上好不好。「你怎麼能隨便進本宮的屋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武巫,武巫把這個人趕出去。」珍珠說完,咚的一頭躺在床上,就打算又睡過去。
「珠兒,你不能在睡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再睡就變成呆傻了,快起來,朕從宮裡出來,你不能總睡著吧。快起來陪朕說說話。」魏帝道。
此時的珍珠才算完全清醒過來,支撐著做起來,看了看屋裡的幾個人,好嘛,自己的閨房裡站了三個大男人,一個丫頭都沒有,當看到齊譽之後,珍珠也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如決堤一般洶湧而出,「齊譽,齊譽你怎麼來了,你還來幹什麼,齊譽你個混蛋!」珍珠也不知道自己罵的都是什麼,反正就是一通哭喊。
恆王也讓珍珠哭的是喉頭發緊,眼睛發澀,再也不顧有魏帝在場,上前一把握住珍珠的手道:「珍兒讓你受委屈了,你看看你,還是將軍呢,現在柔弱的連個姑娘都不如,怎麼統領你的十萬兵馬,你知道嗎?大軍採取了你的建議,對揚州城圍而不攻,只是把城外百里之內的稻米全收割了,本帥下令,誰收割的就留下一半給他們,剩下的一半兒上交,這樣大軍有了糧食,得到了補給,以後的日子也就不難過了。韃子雖然在城裡,我想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的。向世子根據你的建議,舉一反三,派出奇兵,不是去偷襲周圍的城鎮,而是去周圍的城外收割糧食,呵呵,你能想像韃子第二天早晨起來,從城頭上看到收割一空的稻田會是什麼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