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命我們連夜把屍體扔出去,奴才們拿著金牌出城,也不知道東南西北,就一直往前走,在一個亂喪崗子上挖坑把沈奶娘給埋了。」老太監說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魏帝的臉陰沉的都快下雨了,「你是說,你是說連口棺槨都沒有?」老太監點點頭,表示是。
「那朕如果返回京師,讓你帶著去找,你還找的到你珍娘娘的墳塚嗎?」魏帝看著老太監道。
「這,這當時,當時沒有給沈奶娘起塚,我們挖好坑,把沈奶娘放到裡面,但但好像中了邪,不,有鬼神在附近,也是奶娘死的太冤枉,看著沈奶娘的蒙臉布在在吹氣兒一樣,奴才們嚇的連滾帶爬的走了,所以所以沈奶娘是沒有沒有墳塚的,此後我們就回宮了,都被調去別處當差,也沒再回去看」老太監說這話還一臉的恐懼。
魏帝聽了擺擺手道,「下去吧,今天的事兒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好像直到此時,魏帝總算弄清楚了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他看珍珠眼神清澈,並不是像裝著不認識他,而是真的不認識他,這也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恨也罷,怨也罷,怎麼也得給點反應呀,這到底是怎麼了,得了失憶症嗎?
第二天珍珠照例早朝的時候就等在宮門口了,只是這次帶他們進去的不是吏部的人,而是乾清宮二總管六福,六福帶著珍珠直接去了南書房,說讓她們在這裡等,皇上下了朝就過來。珍珠坐在南書房裡,也不敢到處亂走。無聊的看著房頂的垂拱,明黃的宮燈,一旁半人高的琺琅熏爐。
「珍姑娘,請喝茶!」這時候一個花白鬍子的老太監端著一碗茶過來。珍珠接過茶來,順手給了這老太監一個銀錁子。老太監裂開乾癟的嘴,笑著道謝,深深的看了珍珠一眼道:「娘子和我以前的主子很像呢。」
「哦?你原來的主子,你原來的主子是誰?」珍珠剛要喝茶,聽老太監這麼說,就隨口問了一句。
「原來皇上喜歡的一位娘娘。是珍娘娘和姑娘長的很像呢,她呀給皇上生了大皇子,出了月子又過了一個月。皇上就總招她陪墨,侍書的,真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羨煞後宮多少人。」老太監道。
珍珠聽了笑了笑道:「現在你主子可好?」
「這,咳咳。我主子已經不在了,歿了。」老太監低聲道。
「那您老現在又在那裡當差呀?」珍珠接著問。
「這個,這個奴才年紀大了,主子們都照顧我,就賞了個清閒的差事兒,去佛堂去佛堂伺候。每天只管帶著幾個小的,打掃打掃里外,清閒的很。清閒的很。這茶是今年的雨前,皇上可喜歡了,娘子好好嘗嘗吧。」那老太監說完,就趕緊拿著填盤兒出去了。
魏帝下了朝就往這邊走過來,來到南書房門口。看到那老太監,問道:「怎麼樣!」
「回萬歲爺。像是很像,只是她根本對奴才一點反應都沒有,對奴才沒什麼特別的表示,所以奴才也拿不準!」那個老太監道。魏帝停住腳步,看了那老太監一眼,沒說話,逕直的走了,那老太監躬身送魏帝遠去,並沒有跟著,擦了擦額頭的汗,跟五福行禮後,也貓著腰走了。
一連好幾天,珍珠都被叫去皇宮,但是每次都拿不回詔書來,大家心裡就犯嘀咕,是不是這皇帝老兒根本就不想給詔書呀,隨便折騰人玩呢,珍珠給恆王去了信,恆王說他現在很忙,等閒了進城再說,等於什麼都沒說,也沒給個主意。
這天珍珠又被叫去乾清宮的,魏帝寫字,讓珍珠研磨。幾次珍珠想問魏帝詔書的事兒,可魏帝不是低頭寫字,就是回頭和五福說話,要麼就是接見大臣,弄的她在一旁幹這活兒,渾身不自在,連個插話兒的機會都沒有。
好容易這暖閣裡沒人了,珍珠剛要張口,就聽外面道:「皇上,大皇子過來給您請安來了!」魏帝笑著抬起頭來,道:「快讓他進來!」珍珠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秀蝙蝠紋的外衣,頭上留著壽桃頭,帶著金項圈金鎖的小男孩跑了進來,來到屋裡,瞪著她那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魏帝,跪下奶聲奶氣的道:「給父皇請安!」
珍珠正在為怎麼要到詔書而煩惱,剛沒人,現在又跑進一個孩子來,真是麻煩,珍珠偷偷的瞪了這孩子一眼,驀地她發現這孩子和自己長的太像了,像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是這孩子的眼睛和這個討厭皇上長的如出一轍,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敢什麼和自己長的這麼像,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珍珠只是撇撇嘴,繼續自己的研磨工作。
「香官兒,今天怎麼來父皇這裡了?你看看這是珍珠娘子,你也去給珍珠娘子見個禮。」魏帝和大皇子說話。
「他們說父皇想我了,我就過來給父皇請安來了。」大皇子說完,歪著頭看珍珠,然後又衝著珍珠跪下,「見過嗯,嗯,見過娘子。」
「皇上,這那成,這於理不合!」五福在一旁著急的道。
「呵呵,是,是朕想香官兒了,來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有什麼合不合的,朕說行就行!」魏帝拉著大皇子坐在一旁道。弄的屋裡的人全都看著珍珠,這裡面大部分都一臉白癡像,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娘子是誰,居然能讓大皇子下跪行禮,能讓大皇子下跪的她們都認識呀,這位穿著怪異的女子是誰呀。
香官?珍珠聽到這個名字,研磨的手停住了,她從亂喪崗子帶回的陪葬裡,不是有一副刻著香官名字的金鎖嗎?難道那個香官就是這個香官兒?這也太扯了吧,那個女人的孩子是大皇子?大皇子的母親被扔在亂喪崗子上?這根本就不可能,人家都說母憑子貴,子憑母貴,這就是不貴,也不能死了連口棺材都沒有,亂想,亂想,這完全不可能,珍珠又繼續研著自己的磨。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大皇子雖然在和皇上玩耍,可總是時不時的扭頭看向珍珠,魏帝的眼睛在二人身上轉了幾個圈兒,領著大皇子出去,留了珍珠自己在乾清宮裡墨磨,這寫字的人都跑了,她還研磨做什麼。看他們出去,珍珠也歇了,她無聊的四下看了看,在桌子一旁看到有本詩經,就拿起來坐到一旁看起來。
「皇上,你讓臣妾過來做什麼?」門口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珍珠抬頭和那個女人看了個臉對臉,那女人穿著百鳥朝鳳的宮裝,頭上帶著九鳳銜珠釵,身後跟著一大群的宮女太監,遠遠的走過來。就在珍珠要站起來的時候,就聽那個女人噢的一嗓子,人就暈過去了,把珍珠嚇了一大跳。
「哎呦,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怎麼了,您快醒醒呀,傳太醫,傳太醫,皇后娘娘暈倒了!」門口有人喊。
珍珠也連忙往外跑,看看是怎麼了,自己能不能幫上忙,誰知道等她跑到門口,就看到幾個宮女就跟見了鬼一樣,有的連滾帶爬的跑出去,有的不住的給她磕頭,嘴裡唸唸有詞的道:「娘娘,珍兒娘娘,你饒了我們吧,這和我們沒關係,這和我們沒關係,您饒了皇后娘娘吧。」
珍珠也不知道幾個宮女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地上躺著一個人不去管,全都給自己磕頭,於是趕緊蹲下,抱起地上的女人,給她壓了壓胸,做心肺復甦,然後用尖尖的指甲,在她的人中穴上狠狠的一掐,那女人長出了一口氣,有了知覺。「這是怎麼了,我好想看到沈奶娘了,她陰魂不散的又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們都看見了嗎?」地上躺著的女人閉著眼睛問。
「沈奶娘是誰呀,我和她長的很像嗎?」珍珠摟著這女人,低聲道。她才說完,只見懷裡的女人,渾身一僵,又是噢的一嗓子,整個人從她的懷裡彈了起來,扭頭就往外面跑,「有鬼呀!」砰!的一聲,這個女人撞在門框上,整個人如同一袋子麵粉一樣,癱軟在地上,額頭上鮮血直流,人又昏過去,不省人事了,這次是真的撞的不輕!
「這是怎麼了,朕只出去一下,怎麼就亂成這樣?譚成,你怎麼來了?」魏帝看著小跑著過來的譚御醫道。
「回陛下,她們說皇后娘娘暈倒了,讓我緊著過來。」譚成說著,匆匆忙忙給魏帝行了一禮,就越過他,給額頭上留著血的皇后擦拭傷口,迅速的把銀針紮在皇后的幾個穴位上。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皇后抬到炕上去。」魏帝吩咐大家,立刻過來幾個太監,連扶帶拖的把皇后扶到裡面的炕上。
古代醬油人生小說作者:早春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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