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晨生就把這些事兒打問的清清楚楚的了,「娘子,陳家,蘇家都是獨霸了金陵幾百里的蠶繭生意,因為他們的獨霸那些小點的綢緞行和生絲行都快做不下去了,只得去偏遠地方收些小家小戶的東西,今年趕上戰亂,還有蘇家和陳家這樣的皇商巨富過來,南北貨物不通,世面上的生絲都跌了價錢,如果照這形勢發展下去,金陵城的絲織品行業就要重新洗牌了,許多人家都做不下去了。」
「娘子,其實吳家經歷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吳家祖上據說是受了海神的詛咒,家裡的人都染上了一種怪病,這種怪病全身潰爛,特別是面容也跟著毀了,到了後期就形似鬼魅,這樣的人誰敢接近?所以只要吳家的人有得了這病的,是沒有女人願意嫁的,就等於判了死刑,絕了後盛寵:火爆王爺追來了。吳家當然是財大氣粗的,可以花錢治病買丫頭同房生孩子,可千金難換閻王客,再有錢,遍請名醫也治不好這病。現下吳家已經是三代單傳,偏偏吳老爺的獨子從去年開始發病了,這事兒讓的吳老爺茶不思飯不想,傷心欲絕,也無計可施,都在城裡掛了榜,懸了賞,只要只好吳公子的病的,萬金酬謝,傾家孝敬。又趕上聖駕來金陵,隨行的神醫御醫自不在話下,聽說吳家眼下門庭若市,不過出出進進的都是大夫。」晨生說著打問來的新鮮事兒。
「那就是要想賣蠶繭,吳家是指望不上,只有在陳家和蘇家這兩家下功夫了,那些小生絲行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吃不下我們的貨。」珍珠在屋裡轉了兩圈兒,對晨生道:「那我們明天就去拜會拜會這兩家,今天先去遞帖子。」珍珠吩咐道。
晨生答應下來。猶豫了一下道:「那帖子如何寫呢?」珍珠想了想道:「就說金陵絲商,王珍珠。」晨生得了珍珠的準話兒,出去安排去了,一個時辰之後,燙金撒花的拜帖就送到了陳蘇兩家家主的書房。
陳家家主看著外面送來的拜帖,上上下下顛倒著看了半天,也沒從中看出什麼門道兒來,要說這拜帖做的是精緻,可精緻的拜帖他見的多了,只是這張拜帖和別的拜帖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是這香氣有些特別,讓人聞了神清氣爽。
陳家主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拜皇后娘娘所賜。宮裡的好東西在府裡也能見上一二,這香家裡從李主帳中香,到龍涎香都有,家裡的調香師也有幾個,可這個香味兒卻沒聞到過。可見這個帖的主人,確實有些門道兒。
陳家主想到拜帖主人有些門道兒,就又想到這人是見還是不見,要說他們家雖然是商賈,可也是有官階的,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平常生意上的往來有掌櫃的管事什麼的應酬就是了,一般的人,他是不會輕易出面接見的。再說了。他們需要的生絲按目前掌握的這些地界,是完完全全夠自家用的了,沒必要再從外面收了。
陳家主手裡把玩這燙金拜帖,一時拿不定主意。一旁的管家就道:「老爺這有什麼猶豫的,不就是一個絲商嗎?放眼金陵幾百里的範圍內。這蠶繭生絲都讓我們家和蘇家包攬了,這個什麼王珍珠看著這名字就娘們兒的很。這生絲都被我們家包攬了,他那裡來的絲,見不見的沒什麼要緊。」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這金陵附近的蠶繭蠶絲都被我們兩家包攬了,那原來吳家的絲是從那裡來的?這個人見還是要見的,只不過我是沒空見他,就找個掌櫃去見見他吧,也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陳家主說到這裡,就放下手中的帖子不理了,俗話說站的越高看的越遠,陳家主亦然,他遊走於權貴之間,勉勉強強也算是個上流社會的人,就更明白了一個道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皇后娘娘別人看著都是天底下頂頂富貴的人了,外面都傳她如何的獨寵專房,如何的專橫跋扈,可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才知道,皇后娘娘每天是如何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過日子,所以一刻都不能大意了,一定要小心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陳家算什麼,只不過是趴在劉家腳下的一條哈巴狗兒罷了。
蘇家接到拜帖,蘇家主只隨便看了兩眼就嗤笑一聲扔到一邊兒了,每天排著隊拜訪他的人多了,名頭兒比這個什麼金陵絲商也響亮的很,如果是個人就要他接見,他一天豈不是累死了。
「老爺,外面送帖子的人看著倒是個有家教的,人精明能幹,穿著乾淨利落,也蠻會說話的,您要沒時間,換個旁人也可以。」送帖子的長隨,摸了摸繡袋中的那一錠銀子,上前進言道。
「哼,你倒是會拿你老爺做人情!」蘇家家主瞪著跟前的長隨道,就知道肯定是得了人家的好處,拿著他送禮的。那長隨知道他們老爺生氣了,嚇的站在原地吶吶不敢說話。「跟外面送帖子的人說,就說這幾天我身體不適,不能見他。」身邊的那個長隨應聲而去,把這話兒原封不動的轉述給晨生了,最後看在那錠銀子的份兒上,道:「這位小哥,您這樣也太一步登天了,我們老爺都不知道您是何方神聖呢,你就拿著張帖子說要見他,如果人人都這樣,我們家主一天光見客都累死了,您呀也去想想別的辦法少爺們,別太壞全文閱讀。」
晨生覺的這長隨也是個妙人兒,把話說的這麼另類委婉,晨生謝了這長隨,拿著退回來的帖子去跟珍珠回話兒了。珍珠聽了也沒說什麼,就道:「誰說見我,咱就先見見,說不定見了陳家的人就談妥了,還不用見蘇家人呢。或者蘇家的人聽說陳家的人見了我,一時跟風兒,也就見了我呢。」
晨生聽了珍珠的話,只有苦笑的份兒,恐怕是見了的後悔見了,沒見的更不想見了,這年頭兒誰會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呢。
次日,珍珠帶著她深深的期許,去獅子樓見了陳家派來的一個掌櫃。一見之下,那掌櫃讓珍珠極其失望,那人特別拿大,尤其是看珍珠是個女子好像這場會見有多麼辱沒他一樣,對珍珠的說的她有好多蠶繭,可以以比市場底上一兩成的價錢賣給陳家,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的態度早就把一旁跟著的財巫等人氣壞了,要不是有珍珠的眼色,早就打的這掌櫃生活不能自理了。珍珠拿出自己準備的蠶繭,說自己的蠶繭又大,品質有好,陪著笑臉兒,讓這掌櫃驗看。
那掌櫃的接過蠶繭看了看,他也不白給,看確實是優質好繭,只是都硬邦邦的還很脆,用手用力一捏就碎成一塊兒一塊的了,這讓那掌櫃的臉色大變,道:「這位夫人太過分了吧,把這放干的蠶繭讓我們收,這是不可能的。告辭了!」
「這位掌櫃,陳掌櫃,你聽我解釋,這蠶繭是烘烤的,只要用水煮了」珍珠的話沒說完,這陳家的掌櫃已經下樓了。
「宮主,你大可不必對這些漢這些人這麼客氣,他們如此不知好歹,晚上讓我去照顧照顧他們。宮主如果是擔心銀子的問題,只要舉行了萬蛇之舞和坐床禮就可以支配神廟的財富,收購九山的蠶繭也就幾千兩銀子,這個數字,在神廟根本就不算什麼,宮主還是把精力放到神廟比較好。」財巫看著那陳掌櫃的背影,氣憤難耐,這要是蠱巫和藥巫在,早就讓那不可一世的掌櫃好看了。
「財巫,不要動不動就想著跟人動粗,我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人身比較好,在統一規則下打敗對方有成就感。」珍珠立刻制止了財巫危險的想法,這裡是陪都,是天子腳下,任何非常規的方法最好都少用。她要讓這些山裡人脫離原始方法,不要動不動就用拳頭和體力說話,他們要學習的是最好要用腦袋思考和行事。
見過陳家的掌櫃之後,珍珠也沒想去別的地方,蘇家連帖子都沒接,去了也是自取其辱。珍珠正猶豫著要不要逛逛街的時候,陳家的掌櫃又面帶尷尬的回來了,對珍珠拱了拱手,道:「這位夫人,我臨來的時候,家主讓我問問,夫人拜帖上的香是什麼香,如果有,能買些否,價錢隨便夫人開。」
面對這掌櫃的去而復返,珍珠心裡是驚喜一片,可聽完了他的話,珍珠臉色不變,挑了挑眉道:「你們家主當真想要這香,價錢隨便我開?」
「是,我們家什麼香都有,也有專門的調香師父,那調香師父還是從宮裡出來榮養的呢,他都連連稱奇,說沒聞到過此種香氣,所以家主就想從夫人這裡求購些,如果有方子就更好了,我們家主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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