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聽松花又提那幾個轎夫的事兒,這件事是珍珠心中永遠的痛,她不想再有人提起了,偏偏松花用這件事跟武巫頂牛,弄的武巫下不來台。珍珠知道松花是為了自己好,看武巫跟自己大小聲她看不過去,她是認真學了神廟規矩的,當然知道武巫這麼做是不對的,只是珍珠覺的沒必要讓大家都怕自己怕的要死,自己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有些太過了,所以從來了神廟之後,她都沒有用神廟的規矩去束縛過某個人,也沒想過什麼神廟的規矩。以至於弄的今天武巫被松花用話兒給擠兌住了,珍珠也覺的松花有些太得理不饒人,她張口剛要訓斥松花,沒想好還有個不買賬的呢。
「宮主,您這是什麼責罰,神廟的規矩裡就沒有罰月錢和不在你面前消失一段時間這一項,神廟每個人按等級是都有些零用錢的,可這不是必須給的,所以也就沒有罰錢這一項。如果宮主說讓某人消失,那就是取了他性命,而沒有消失一段時間這一說兒,宮主當真是罰的新鮮,和沒罰差不多。」財巫這時候走上來道。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要取武巫性命,只是罰他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一個月就行了,本來也沒多大點兒事兒,千萬不要弄的上綱上線的,千萬不要鬧出人命來,你們不要再理解錯了。」珍珠萬分緊張的道,連連解釋不是要取誰的性命。
屋裡的松花和武巫聽珍珠如此緊張的解釋,好像犯錯誤的是她一樣,全都忍不住笑了,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各自扭過頭去。珍珠午飯根本就沒吃,又被松花和武巫鬧了一場。是身心俱疲,扶著松花的手站起來,疲憊的回天鳳閣了。
「宮主讓我給你看看燙的腿吧,都是松花不小心,剛來了就惹的大家都不高興。」松花自責的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敷上藥就好了。」珍珠無所謂的道。松花給珍珠脫了衣服,看她膝蓋上面雪白的皮膚,燙的紅了一片,心疼的眼淚汪汪的。「行了。你就別哭了,讓我來上藥吧,你自己的手也燙腫了。你就陪宮主說說話吧。那個恆王是怎麼回事兒,莫不是真的追殺到大山裡來了,不是說在領兵打仗浴血殺敵嗎?為了我們小小幾百個逃奴,也不值得他親自出馬呀。」澄妮邊給珍珠上藥,邊歪著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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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山裡要和恆王合作,他親自來協商的。我們也是作死,但凡有一條出路,我也不會去和恆王聯絡。只是這千萬條路彙集一點,都繞不開恆王,與其最後被清算。還不如現在先去探探口風,何況此時我們還有些利用價值,過時就無效作廢了。」珍珠感歎的道。
澄妮給珍珠敷上藥。穿好衣服,服侍她在引枕上歪著,蓋上薄紗被,然後轉身趕緊給松花抹藥。「宮主,你說什麼?我們山裡在和恆王合作?山裡山裡有什麼?」松花有那麼一刻的呆滯。
「別管我們山裡有什麼了。反正是夠上跟我那個合作了,這次合作成功了就一切好說。不成功以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珍珠說著仰面躺倒。
「那王爺認出我們來了嗎?」松花依舊憂心忡忡的道,「唉——看我說的這是什麼話,王爺天上的天兵天將一般的人兒,怎麼會認的我們幾個小小的奴才。不管我們跟王爺怎麼合作,只要他認不出我們來就行,我看也沒人作死去跟王爺說——我是你的奴才。」松花說完,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兒,都被自己的說辭給逗樂了。
「松花這就是你傻了,王爺是什麼人兒,跟我們合作,又怎麼會不查查我們的底細呢?」珍珠坐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查我們的底細,怎麼查,查出來了沒有?」松花剛剛平靜的心,又懸了起來。
「你說呢,如果王爺連我們的底細都查不出來,他的諜報也太不濟了些。」珍珠用手肘支在引枕上,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松花說。
「那那怎麼辦?」松花一臉緊張的道。
「怎麼辦?不怎麼辦,他不會理會這些的,我們只做好我們的本分就是了。如果想理會,我們也跑不了,不理會,我們就好好做自己的事就是了痞女軍王全文閱讀。」珍珠垂下眼簾道。
松花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她們能跟手握百萬兵權的修羅王有什麼辦法呢?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手握百萬兵權的人大概不屑和她們這些小小的奴才計較吧?松花是顛來倒去的想了好半天,一會兒就在劫難逃了,一會兒就恆王不屑和她們計較了,臉上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變幻莫測。
松花這樣看的澄妮在一旁揪心不已,你說這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頂著呢,松花跟著著什麼急,上什麼火呀,你沒見娘子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要是真有個什麼好歹,娘子應該是當其衝的,她怎麼也算是主犯,她們能算個從犯就不錯了,你看她那有著急心慌的跡象,你說說松花一個小丫頭跟著擔心什麼,真是戲台底下掉眼淚,竟替古人擔憂。
先不說兩個小丫頭的心思,外面簾櫳一挑,寶兒用托盤端著一個大蓋婉兒進來,在門口看了看床上閉目養神的珍珠,和在下面站著的松花和澄妮,走進澄妮道:「松花姐姐,澄妮姐姐,宮主中午沒吃什麼東西,這是武巫大人讓廚房給做的雪蛤蓮子鵪鶉。」
松花看了看寶兒道:「哼,都不讓在宮主身邊出現了,還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他什麼時候吩咐的,這雪蛤不泡上三四個時辰是不能用的,這大概是一早廚房就預備上了,現在拿來獻慇勤,也就是你才聽他這鬼話呢!」
寶兒只管托著蓋碗兒不言聲,知道松花才和武巫吵過,不過是牢騷罷了,並不是真的對她如何。「你怎麼就不少說兩句,這事兒和寶兒有什麼關係,難道不聽武巫的話,不把東西端來,餓著宮主就好了?」澄妮瞪了松花一眼,小聲的斥了松花一句,接過蓋碗兒給珍珠端過來。
「你們也是,就不能消停會兒,怎麼總和武巫過去不去,鬧騰什麼?」珍珠看著松花道。松花伸手把蓋碗兒打開,放上銀勺兒,裡面的香氣四散開來,「我就是看不慣武巫那高高在上的樣兒,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統領神廟武士的嗎?我們還是天風閣大丫頭呢,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去學規矩,讓幾位大巫師上來伺候,真是大材小用了,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跟他們相干,還對我們呼來喝去的,也不知道他的規矩是那裡學來的!」松花嘟囔著。
珍珠抬頭狠狠的瞪了松花一眼,沒說什麼,松花說的沒錯,按照皇宮的規制,她應該是統領著天鳳宮的大丫頭,內宮都總管,這天鳳宮上上下下的人都應該聽她的。武巫這禁衛統領來指手畫腳寢宮的事兒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這件事確實也怪不得松花看武巫不順眼。
寶兒把一個小桌子放在床上,上前扶珍珠起來。早飯可以說只喝了碗粥,午飯乾脆什麼都沒吃,現在真的是餓了,聞著雪蛤的香味兒,珍珠一連嚥了好幾口塗抹。
這碗雪蛤蓮子鵪鶉吃的珍珠是暖心暖胃,吃完在床上靠著,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某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點起了油燈,十幾個小托盤的油燈,把屋裡照的很亮。
寶兒一臉喜色的端著藥進來伺候珍珠喝藥,道:「宮主外面的雨停了,看來明天恆王爺就能走了!」珍珠喝藥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寶兒松花和澄妮一眼,兩人也是一臉的驚喜,松花乾脆從裡面跑出去看是不是真的停了。不一會兒,松花跑進來道:「確實就要停了,現在已經小多了,星星點點淅淅瀝瀝的,看樣子過一會兒就能完全停下來。」
珍珠看著三個丫頭的表情心裡就是一歎,這恆王是真不受歡迎呀,不管自己怎麼說他不會追究的,可大家就都從心裡牴觸他,在他面前有負罪感,不管是他追究也好不追究也罷,這些人從心眼裡就是不想見他,想離得他遠遠的,想今生今世都不相見,也不知道恆王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會是個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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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恆王他們明天走會舒服點吧,珍珠想著也下了地,從臥室出來看看是不是快停了。外面的雨好像真的停了,院子裡留下暴雨過後的景色,山上的各處水流飛漲,周圍水聲大作,因為雨下的又大又急,院子裡的洩水口根本就流不過來,現在院裡的水勢還有兩三級台階那麼高。空氣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飄落的雨滴,外面一片灰濛濛的,天上有道亮亮的水印兒,到處都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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