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也收回目光,從馬車上下來,對錢進抱了抱拳,道:「見過錢總鏢頭,我們去城裡見就行了,還勞動錢當家大駕光臨,珍珠可是受寵若驚。」珍珠的話讓威武鏢局的人相互看了看,然後各自都盯著地面上的螞蟻打架去了。
錢進聽了珍珠的話有那麼一絲尷尬,哈哈大笑了兩聲道:「因為現在的形式非常,我親自前來也沒有什麼不可,我來就是要告訴珍珠娘子,我們鏢局能帶娘子過江……珍珠聽了這話,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鎮汽水兒一樣,說不出的爽快,伴隨的是眼裡也多了那麼一絲柔和。
「只是我們的船隻比較小,而且還是藏起來的,因此不能明目張膽一百五十四章終點(二)的的過江,娘子帶的車輛和牲口都這麼多,這些目前是過不了江的。我們的船藏在沿江而上的幾十里外,這船一次只能渡十幾個人呢過去,那邊的水流更湍急一些,大的牲口是一個也渡不過去的。」錢進低聲的道。
珍珠聽了後半句話,心裡是哇涼哇涼的,王家莊和自己的全部財產可是這些車輛牛馬,為了能讓這些車輛牲畜抵達金陵,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賠了多少銀子錢,遭受了大家多少不理解的目光,如果這些東西不能過江,路上受的這些苦,就都付之流水,那到了金陵城可就真裸奔了,大家賴以生存的本錢都沒有了,那還過什麼呀過。
珍珠抬頭看向大家,看到錢進師徒幾個都盯著自己看呢,不想珍珠突然抬頭看過來,幾個人閃躲不及,都有些訕訕的。
「錢鏢頭。路上生許多事兒,不知道令徒跟您說了沒有?」珍珠轉了話鋒。
「啊?哦,說了說了,先不說娘子救了我們這麼多人,路上的情況孫文也跟我說了。這確實是我們鏢局辦事兒不地一百五十四章終點(二)道。銀子我們威武鏢局不要了,已經付的定錢我如數退給娘子。現在生意難做,還請娘子高抬貴手!」錢進對著珍珠一躬到底。
珍珠擺了擺手道:「如此就好,路上也多虧了孫師傅和黃師傅照顧。要不也不會走的這麼順利。」錢進聽了。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沒讓加倍奉還就好,還算好說話,心道這小娘子還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辦事兒也還厚道。
「既然車輛和牛馬過不去江,我們人過去也沒什麼意思」珍珠說著狀似隨意的瞟了這師徒幾人一眼。看到這幾個人認真聽著,明顯面帶喜色,「只是他們也就罷了,我怎麼也要過去看看,不行就留下幾個人看著東西,剩下的該過去還是要過去的,現在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了,該準備春耕了。」珍珠這話一出口,錢進師徒面面相覷,然後就是一臉的難看。
「怎麼,錢鏢師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珍珠看錢進幾人這個樣子就開口詢問。
「沒有,沒有,一切都好,娘子要過去看看,原本也是應該的,只是我們的船小,載不得許多人,娘子您看——」錢進有些為難的道。
「那也不礙的,我們多過去幾趟就是了,車上那麼多老弱,還有生病的,總在江邊停著也不是個辦法。」珍珠說的都是實情,一點兒也沒有誇大其詞,再說了,這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
威武鏢局的聽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人家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最後錢進道:「好吧,那娘子就隨我等來吧!」孫文和黃三聽了錢進的話明顯一愣,齊齊的看向錢進。錢進回頭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前頭帶路!」
這兩人才猶猶豫豫的牽馬往前頭走去,珍珠在後面瞇了瞇眼睛,對二蛋道:「二蛋你去把石頭晨生他們幾個叫過來,讓他們挑十來個好手兒跟我到對岸走一圈兒。」
「娘子,這江水滔滔,你看看上面過來過去的都是官家的船,那裡有渡江的船呀?」二蛋以為珍珠說錯了話。
「讓你去你就去,渡江我當然有辦法!」珍珠不耐煩的道。二蛋看珍珠不耐煩了,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跑走去找石頭和晨生他們去了,一炷香的功夫,石頭和晨生帶著王家莊的七八個會功夫的莊丁過來了。珍珠跟王老漢說了一聲,讓他看著這邊,自己帶著這一行十來個人,騎馬一路沿江而上。
開始的時候這些馬還是小跑,錢進時不時的歪過頭兒來看看珍珠,等過了人員密集的地方,錢進一夾馬腹,他的坐騎立刻飛奔起來,其餘的人也都紛紛打馬加。珍珠也不甘示弱,心裡暗暗的哼了一聲,心道:別拿豆包兒不當乾糧,拿村長不當幹部,想讓自己出乖露醜的,門兒都沒有,她坐的是擄來的戰馬,腳力自然不一般,在她連連揮鞭之後,得到指示的戰馬撒開四蹄往前飛奔而去,很快就把錢進他們落在了後面。
奔出了有二十幾里路以後,珍珠回頭看早就把錢進他們落的沒影兒了,於是讓大家也放慢的度,讓馬兒歇息歇息,也等等錢進師徒。
大概小半個時辰過去後,錢進師徒才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胯下的馬匹大汗淋漓,看著珍珠幾個人眼睛裡全是驚訝,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珍珠一個柔弱女子騎馬會騎得這麼好。
這個珍珠到底是什麼人呀,路上生的事,錢進通過孫文和黃三訴說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路上的一樁樁一件件就是攤到他錢進身上,也做不成這樣。
看來對這小娘子還是實在些好,每當對上這珍珠小娘子清亮透徹的眼睛的時候,錢進都感覺彷彿被她看到了心底,自己這活了半輩子的人,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壓著,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出去都沒人信,可是這確確實實是真的。
錢進追上珍珠以後,喘著氣道:「珍珠娘子的馬好快的腳程,再往前走十幾里地就到渡口了,我們的船就停在那兒!」
又是一陣疾馳,十幾個人到了一個小渡口,渡口周圍的樹木剛剛泛青,周圍還是枯燥敗枝環繞,渡口的台階也破破爛爛的,整個一個破敗景象,怨不得沒人來這裡征船,這一看就是個破敗的渡口。
黃三下了馬,把馬交給一個夥計看管著,站在渡口學了幾聲奇特的鳥叫,從枯草堆裡駛出一艘梭子船來,這條船確實小,裡面坐上十幾個人就很擁擠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別人還好說,可珍珠是女子,也擠著就有些尷尬了,不過為了盡快渡過江去,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珍珠以前做過公園的遊船,要不就是豪華游輪,路程稍微遠點的就是坐飛機,還真沒做過這小船兒,珍珠心中無比好奇,帶著好奇和隱隱的期待,坐在了船尾。
珍珠忘了自己有失重恐懼症,現在樂滋滋的坐在船尾,等船划到真正寬闊的江面上,她們坐的小船兒就如同江面上飄的一片枯樹葉子,真正的隨波逐流了。
小船兒在江面上,在浪尖兒上起伏,一個浪過來了,小船兒就被忽的一下推到浪尖兒,四下看過去就是懸在空中,周圍什麼也看不到,江面在自己的船下一兩米處,忽的浪過去了,下船嗖的一下回到江上,小船兒就如同指尖上的舞蹈,隨著浪花起舞。
雖然是在水上,卻有了坐過山車的感覺,珍珠的心也隨著這小船呼的上了浪尖,又忽的降到谷底,這個感覺說是坐過山車的感覺都不太恰當,這是蹦極的感覺,玩的真是心跳呀。
珍珠的臉刷白刷白的,船上的人差不多也都是北方人,正經八百的旱鴨子,這裡頭會點兒水的沒幾個,能在這江裡玩兒的,大概也只有駕船的那位了。船上的其他人比珍珠也好不到那裡去,全都渾身緊繃,緊抿著嘴,手抓著一切能抓住的東西,生怕嘴抿的不緊叫出來,手抓的不緊被一個高難度的衝浪給拋下船。
這裡之所以人跡罕至,一是沒人現這裡的渡口,二是這裡它真不是過江的好去處,這裡的水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都打著旋兒往前走,一個漩渦一個漩渦的,船每經過一個漩渦,都要加倍用力,這裡端的是水急浪高,真不適合過江。
珍珠使勁閉著眼睛,心裡祈禱著這折磨人的行程快點過去,這在路上有了小半年,都沒這麼難熬,這一會兒的渡江,給人的感覺就是度日如年,快點過去吧,快點過去吧,不管是過到江南岸,還是暈過去,都快點過去吧,總是這樣,也過不到江對岸,也暈不過去,總在臨界狀態,可為難受死姐了。
在煎熬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後,船終於停在了對面的一個小村莊旁,大家的臉都變顏變色的,手抖腳抖的站起來,珍珠站了幾站都沒起來,如同一灘軟泥一般,癱坐在船上下不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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