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京大喝,身子高高躍起,一團墨綠在掌間綻放,轉身毒風旋轉,擴散開一陣腥毒之臭,全身的法力在激湧,他的雙眼,已經是被駭人的綠色充滿!
「這股氣息……」龍星羽眉頭一皺,蘇京身上散發開的這股腥臭,讓他心中極為不舒服,之前他從未知道,蘇京修煉的這部功法竟可以發出這種邪惡的氣息,莫非是邪道功法?
但想到風吟袖後來又送了這部功法的完篇部分,應當不至於是邪道,那小女孩雖然脾氣不好,可好歹那仙子般的氣質看過去也不像是邪道之人。
「阿京,今天你即便是用上全力,也不是我的對手!跟我回去吧!」他大喝道。
蘇京一張冷厲的臉已經被幽森的墨綠所浸染,眼中雖說有些許遲疑,但還是堅決的將掌心的綠色光團甩了出去!
就在他甩出去的瞬間,他面色猛地一白,一口帶著些許腥臭的污血噴出,灑在他的衣襟,觸目心驚。
面對這綠色光團,龍星羽瞳孔一縮,腳下一踩,消失於虛空,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刻,綠光已經籠罩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
只聽得轟鳴巨響,土地被轟出一個大坑,且坑中的泥土變得酸臭無比,一些氣泡不斷地從土中冒出,一副遭受劇毒之狀。
而蘇京已經來不及查看龍星羽是否中招,他的身體在空中輕顫了幾下,然後一頭栽了下來。
銀光閃過,龍星羽接住了他,將他身體放在地上,驚道:「你怎麼了?」
「我……咳咳!」蘇京痛苦地說不出話,死死地皺著眉,口中不斷咳出鮮血。
龍星羽立刻手指點在他額頭上,一股真氣緩緩輸入,他的臉色立馬難看了下來,沉聲道:「怎麼元氣損耗至此?而且筋脈受損嚴重,這麼重的傷你怎麼不早說?」
蘇京面色煞白,搖頭道:「沒事……只是一時心急,法力使用過度而已……」
龍星羽大怒道:「什麼使用過度?你這明顯就是嚴重的內傷!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和我動手,你是不想活了麼?」
「我……」
「別說話,我帶你回去療傷!」
龍星羽背起蘇京,剛要御劍上天,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竟是趙飛洵。
「趙前輩?你怎麼?」
趙飛洵一臉嚴肅,看著他背上的蘇京道:「把他交給我吧,我替他療傷。」
「趙前輩,阿京他的傷到底是……」
「他這個傷,只有我能治好。你不要問為什麼,我想他自己也不希望你知道。」趙飛洵搖著頭,像是歎息一般地道。
龍星羽眉頭皺了皺,道:「那前輩能不能在治好他之後,將他帶來?我怕到那時他不願面對我們。」
「他自己不願的話,你強留有何用?還不如讓他自己想通,你今天就算打斷他的手腳帶他回去,他也遲早會再次離去。所謂的兄弟,不是強留別人的借口。」趙飛洵淡淡地道。
「兄弟不是強留人的借口……」龍星羽喃喃道,然後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將背上的蘇京放下來,歎氣道:「阿京,我不勉強你了,但我和大家都會等你把真相告訴我們的那天。」
蘇京:「……」
「好了,趙前輩,阿京就麻煩你了。」龍星羽行了個禮,然後踏上了飛劍,向著天邊飛去。
趙飛洵:「……」
蘇京愣愣地看著這道遠去的劍光,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低頭道:「對不起……」
趙飛洵深深一歎,道:「後悔嗎?」
蘇京眼中再次閃過了堅定,道:「不後悔。」
「唉……先找個地方替你療傷吧,再拖下去,你的筋脈就要被噬生丹破壞殆盡了。」
「好……」
……
這片荒原的另一外,那千里之外的獵妖酒館,此時卻有二人坐於酒館門口,將這一幕完完全全地看在眼裡,正是天知閣副閣主與那青衣老者。
「怎樣?」副閣主道。
青衣老者眼中帶著深深的讚許,道:「這個少年很看重自己的兄弟,為了替那殺了同門的兄弟重回門派,竟然寧願動手,雖然有些小題大做,但也說明他是個果斷的人。後來又能放下執著,將兄弟托付給自己信任之人。如此重情義、果敢、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性已屬絕佳。」
副閣主笑道:「嘿嘿,我就說嘛,這個小子以後定會有一番作為。這次萬妖之役不讓他去就太可惜了。」
「你得意個什麼勁?當初我只是說過再好好觀察他一番,你還真的和我較上勁了,都一個老頭子了,你害不害臊?」青衣老者笑罵道。
副閣主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地吟詩道:「老夫喜作黃昏頌,滿目青山夕照明。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需惆悵近黃昏。這可是你說的啊,老頭子又如何?」
「你這老傢伙。」青衣老者無奈搖頭。
副閣主哈哈大笑。
……
七霞門。
「找到了沒有?」
一龍真人站在大殿之上,看著下方的幾個弟子沉聲道。
那幾個弟子都是愧疚地搖了搖頭,然後一個英俊青年走出,正是大弟子秦傲,只見他抱拳道:「師尊,我帶了門中大半的弟子在齊國大範圍尋找,再加上飛雲女皇和獵妖者的告示,仍是一無所獲,弟子猜測,那叛徒定是離開了齊國地界。」
一龍真人哼了一聲,怒道:「這才幾天,他有本事離開齊國範圍?且不說他一個小小的神通境修士能飛多快,就算有那速度,齊國邊界的那些守將也不是吃菜的,只要是沒有出國令牌,即便是修士也會被攔下來,所以他不可能跑得出齊國!」
「這……可是弟子實在是找不到……」秦傲低下頭道。
一龍真人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找不到就不要找了,等會兒我去一趟天知閣,讓他們把那孽障揪出來。你們下去吧。」
「弟子遵命。」秦傲應了一聲,剛要離開,忽的又轉過身來,道:「師尊,不知趙師叔最近怎樣了?」
「他……唉,自從他知道了那殺人的孽障竟是他門下弟子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天霞峰,據你曾明師叔說,你趙師叔把他珍藏了百年的好酒都搶了過去,整日整夜在那飲酒。」一龍真人歎道。
「趙師叔……竟然飲酒?」秦傲呆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方盒子,道:「師尊,這寧心珠是弟子之前在外降妖除魔時偶然所得,雖說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可助於平緩心境,請師尊幫忙轉交給趙師叔,希望他早日走出鄧師弟離世之痛。」
一龍真人點了點頭,接過方盒子,道:「不錯,你有心關心你師叔,他知道後應該會高興的。」
秦傲抱拳,恭敬地道:「弟子身為七霞門大師兄,與鄧師弟早就有深深的交情,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弟子也是非常心痛,希望可以早日找到兇手,替鄧師弟和宮師妹報仇。」
「放心,那個孽障逃不了的,就算他躲在地下,我七霞門也會將他揪出來!」一龍真人沉聲道。
「那弟子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
走出大殿,秦傲方纔的悲痛立刻消失不見,臉上出現了淡笑,抬頭看著頭頂地悠悠白雲和霞光相映之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鄧師弟,既然你走的這麼早,你那天霞峰的師弟們從今以後便讓師兄幫你管理吧,還有接下來的戰爭,我會蕩平天霧門,到那時,七霞門中還有誰能比得上我?」
他想著想著,幾乎要大笑出來,望向了那茫茫雲海,心中冷笑道:「天霧門,白紹雲,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取代雲逸成為了霧天子,但在我秦傲面前,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都得乖乖地伏在我的腳下!」
「滅了天霧門,我的權力和地位會達到更高的高度,等哪一日七峰皆受命於我的時候,就是我秦傲自封為七霞天皇之時!哈哈哈哈哈……」
……
幾日後,齊國八大州之一的幽州。
唰!唰!
一個人影飛一般地在街道上掠過,沿途猶如一陣風,從街道上竄過,撞壞了不少房屋,驚起無數路人尖叫。
「哈哈,你跑啊,你能往哪裡跑?」一個癲狂的大笑從後面傳來,顯然是緊緊跟在這人影後面,不管他怎麼拐彎繞路,這聲音都能死死地跟在他後面,怎麼甩都甩不掉。
在前面逃的那個人,一身破爛衣衫,看上去像是戰鬥所致,頭髮披亂,竟是血紅之色,發下的雙眼乃是深青之色,流露著仇恨的光芒。
此人,正是鬼塚焱!
他身後一直追著的那人,渾身散發著黑氣,聲音癲狂而囂張,竟然是蒼刑,但現在的蒼刑和之前相比更是完全不同了,現在的他幾乎看不出人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散發黑氣的怪物。
凡是被他撞上的路人,無一不被撞成一團血霧,他根本就不顧忌這裡的凡人,盡情地在鬼塚焱的身後展開著追殺,像是極為享受這種追殺的快感,不時發出怪笑。
幽州城,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