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3天過去了,龍星羽一直泡在藥水中,沒有甦醒的跡象。[guanm]而獨孤寂則用法力維持著藥水的溫度,令藥力徹底的融入了水中,一個個帶著淡淡血色的水泡不斷的從水底浮起,然後在龍星羽身體周圍炸裂而開,一絲絲淡紅色的液體四散而開,最後宛如擁有靈智一般,纏繞上龍星羽的身體,順著他的毛管飛快的鑽了進去。
他的臉上也透著淡淡的血色,再也不似幾天前那樣的蒼白,皮膚下透著一層淡淡的晶瑩,那層晶瑩下,鋪滿了從龍星羽毛孔中滲透出來的黑色雜質,點點滴滴,他就像蝴蝶要破繭重生一樣,充滿了朦朧的神秘。
然後又這樣過去了兩天,這裡的平靜才終於被打破了。
「哥哥!」一個清脆悅耳的童聲突然響了起來,筱蓮就像一隻小鳥般飛了進來,嘰嘰喳喳的歡叫不停。「哥哥我回來看你啦!」她一衝進屋子,就看到了這一幕,呆了一下。
她看到龍星羽赤著身子躺在木桶中,似乎是在沐浴,但又閉著眼睛,旁邊還坐著一臉淡定的獨孤寂。
哪有人洗澡旁邊還坐了個人的……
獨孤寂睜開了眼睛,看到一臉呆呆的筱蓮,頓時老顏開懷,道:「哎∼筱蓮你回來啦。」
「爺爺……哥哥他怎麼了?」筱蓮張大了紅潤的小嘴,滿臉不解的問道,「哥哥睡著了?」
「……」獨孤寂露出一臉糾結的表情,沉重的道:「你哥哥他……受傷了。」
他沒有打算瞞著她,因為對這個小姑娘來說,龍星羽是他最珍惜的哥哥,是她的精神支柱,他不能為了不讓她傷心而剝奪了一個小女孩對自己哥哥狀況最基本的知情權,所以他才沒有換一個沒人的地方處理龍星羽的體質問題。
「受傷了?」筱蓮如同被雷擊了一般,瞬間愣在了原地。
受傷了……受傷了……那哥哥、會不會死……如果哥哥死了,我該怎麼辦……
腦海中,她一直重複著這個念頭,因為如果失去了他,她不知會有多大的恐懼。
當她最助,不知道為什麼而活的時候,是他牽起了她的手,成為了她的哥哥,並起了會保護她一輩子的誓言。從此,她的世界不再是空白一片,因為多了一個他。也因為他的存在,她開始留戀這個世界。
如果沒有了哥哥,那我……該怎麼活下去?
筱蓮呆呆的,心裡想著最壞的結果。這個單純的丫頭已經把『受傷』當成了力回天……
獨孤寂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頭道:「放心,他只是受了小傷,不會有事的。」
「真……真的嗎?」筱蓮仰起了小臉,楚楚可憐的細聲道,小手不安的揉動衣角,眼裡都是淚花。她真的經歷過太多的打擊了。
「當然是真的,你看他現在睡的多香啊!喲,你看,呼嚕泡都起來了!」獨孤寂悄悄的動了一下手指,頓時龍星羽的鼻孔裡就冒出了一個氣泡。
「撲哧!」筱蓮破涕為笑,擦掉了眼淚,但隨即又傷心的說:「雖然哥哥沒事,可是他受傷了啊,受傷了一定很痛吧?」
「……」獨孤寂說不出話。
「我以前也受過傷,真的好痛好痛哦,那時我昏迷了好久呢。哥哥到現在都沒醒來,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肯定很痛。」筱蓮一臉認真的道。
「我不想看見哥哥受傷……」她嗚咽了一下。
獨孤寂震撼了,臉上出現驚容:「……真是個好孩子,小羽有你這樣的妹妹真是他的福氣。」
「不!」筱蓮難得出言反駁了他,「筱蓮有了哥哥,才是最大的福氣!」她一臉依賴的看向龍星羽。
「……」
筱蓮待了好久,也沒有見到龍星羽醒來,天霧學府卻已經派人來接筱蓮回去了,只好依依不捨的和獨孤寂告了別。
這次來的還是繚雲長老,筱蓮已經成為了他的直系弟子,在學府中也是由繚雲負責她的修道。
「走吧。」繚雲向她點點頭,微笑著向前走去。
「師父,等一下,我……我還想去個地方。」筱蓮突然拉住了他,吞吞吐吐的道。
「什麼地方?」繚雲詫異道。
筱蓮抬起了頭,欲言又止,想了一會兒然後終於咬咬小碎牙,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眼底浮現出堅定的光芒。
「去……村長爺爺的家!」
……
白凌峰由於是一村之長,所以沒有選擇住在白家,而是獨自一人搬了出去,住在一間樸素的民房內。平日由於生活簡樸再加上為人和藹,頗受村民的尊敬。
筱蓮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隨即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來了,誰呀?」
白凌峰打開門,看到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門口,不禁有些疑惑。
「村長爺爺。」筱蓮脆生生的叫道,樣子乖巧可愛。
「孩子你是……那個叫筱蓮的小姑娘?」他一下子認了出來,這不就是當初一直跟在龍星羽旁邊的小女孩兒麼?
「筱蓮你不是進入天霧學府了嗎?你師父呢?」他笑瞇瞇的道。
「我這次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村長爺爺說呢!所以他老人家沒有來。」
「重要的事?」白凌峰迷糊了一下,一個小女孩兒有什麼重要的事?
「哦,那孩子你進來說吧。」他招招手,把她領了進去。
「謝謝爺爺!」筱蓮甜甜的叫道,聲音甜美動聽。
屋子裡面也和外面看上去一樣簡樸,只擺放了幾張書桌和椅子,然後就只有一張木床了。
「坐吧孩子,我給你泡杯茶。」
「嗯。」
兩杯熱茶端上來,霧氣蒸騰,裊裊氤氳,筱蓮的嬌顏一時間竟有些朦朧了,只有那雙美眸中,一直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白凌峰看的很清楚。
筱蓮乖巧的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然後放回桌子,嬌甜的道:「謝謝村長爺爺∼這茶好好喝。」
白凌峰樂的摸了摸鬍子,「你這孩子嘴巴可真甜,喜歡喝就多喝點吧。對了,你找爺爺有什麼事要說?」
筱蓮突然緊緊的抓住了茶杯,強忍住內心的緊張,平靜的道:「我要成為聖女。」
「什麼!」白凌峰大吃一驚,兩手哆嗦的差點拿不住手裡的茶杯,顯然被驚到了。
他忽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起身將門都關了,然後回到筱蓮面前,嚴肅的看著她,沉聲道:「你怎麼知道聖女?」
筱蓮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平靜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後幽幽的道:「以前……我曾流浪前往水霧村,但那時我又累又餓,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被一個姐姐救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水霧村的聖女。而我又沒有聽到我們村子裡有聖女的消息的時候,所以我知道我們的聖女還沒有人選。」
白凌峰呆住了,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好吧,可是你為什麼要成為聖女?」他瞇起了眼睛,想要看清這個只有五歲的小孩子的內心,因為聖女可是一件大事,容不得他疏忽。
「因為……我想保護哥哥,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筱蓮堅定的說道,將這句話講的很清晰,一字一句直入人心。
白凌峰又呆住了。
「可是……聖女可不是誰都能當上的……孩子你真的有把握?」
「為了哥哥,我相信我能!」她還是沒有任何猶豫,仍然堅定比。
白凌峰歎了一口氣,他也相信這個小女孩能夠辦到,拋開她的天資不說,但是那份執著就足夠她通過考驗了啊。可是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啊!
「真是個好孩子,那你知道……成為聖女的代價嗎?」他苦澀的說道。
他竟然有點不想讓這個懂事的女孩成為這村子裡已經十幾年找不到人選的聖女的意思,一切都是因為……那代價太大了,大到他不忍心看到她有那種結局。
「我雖然不知道,但我猜的出……那個代價很大,因為我看過那個姐姐一個人痛苦的樣子,雖然每一個人都對她很尊敬,可是她每一天,都會偷偷的躲起來哭一場,那種眼神很悲傷,很奈,就像沒有遇到哥哥的我那時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可是,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哥哥,他說要永遠保護我,然後自己總是受傷……筱蓮不想看到他受傷,所以我要成為聖女,我要保護哥哥!就算那代價很大,大到我可能法承受,我還是要這麼做,因為我……」
「再也不願他受傷!」
白凌峰真的徹底震撼了,這世間,竟有如此善良的丫頭!
「要保護你哥哥,不一定要成為聖女啊……你可以努力修煉,成為一個厲害的修士。這樣你就能保護他了呀。」白凌峰苦澀的道。
筱蓮搖搖頭:「那只是以後,我要現在就保護他!」
白凌峰默然:「……這件事,你沒告訴其他人?」
「沒有,就連哥哥也沒告訴,因為他知道了一定會不讓我來的。」筱蓮輕聲的道。
「好吧……關於成為聖女的代價這是個秘密,我可以告訴你,等你知道後再做決定。不過你千萬不能對別人說,哪怕你最後決定不當聖女……跟我來吧。」白凌峰站起身打開門,沉沉的道。
他簡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竟然要把這種秘密告訴一個外來的小女孩,從前可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甚至連選聖女都是強制的,直到生了那件事才有所好轉,然後導致了村子自從上一代聖女後十幾年找不到一個人選的尷尬局面。
或許是這個小女孩觸動了他吧,他的心中,竟然隱隱的有種罪惡感。
聖女在村子裡的地位的確是至高上的,她想保護自己的哥哥,只要放出一句話,就絕對沒有人敢動龍星羽,至少表面上是不敢的。而樂筱蓮小小年紀,就明白了權力和地位的好處,可見她從前,經歷過多少的人間冷暖!
「嗯。」筱蓮乖乖的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屋外,陽光很明媚,可卻多了一絲蒼涼……一個少女為了自己的哥哥,毅然的踏上了這一條陌生的道路。從此,她的人生軌跡完全的換了個方向……
前途……莫測……
筱蓮走在路上,看著天上的白雲,喃喃道:「哥哥,你說要保護我一輩子,可是我,也想要保護哥哥呀。而且不是一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
此時的繚雲,卻是糾結萬分,原本要帶著寶貝弟子回去的,卻被她爛打硬纏的拖了一天,自己又忍不下心來拒絕,只好自己黑著臉先回去,結果被學府高層狠狠的訓了一頓,唾沫子噴了一臉。
他忿忿的用水擦了一把臉,滿臉不爽的自語:「可惡!下次不管那丫頭說什麼我都不聽了!
然後氣憤的倒水、轉身、抬腳,接著現腳下有一隻螞蟻……
「哦……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修道之人應當敬重生命才是,要心懷慈悲,罪過罪過……」
然後輕輕的移開了腳步,踩在了剛剛倒掉的水灘上。接著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倒了!
一個修士,竟然會踩到水而摔倒,不得不佩服他。
看來心太軟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啊……
「奶奶的,去他娘的慈悲!」
他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起來,立刻引來一批弟子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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