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記批評張建中更不留情,把憋屈的火都洩了。張建中心裡卻高興得不行,想你還不是自己惹的事?誰要你刪改那篇報道了?如果,原滋原味刊登挨批的就是我張建中了,這會兒,你也可以實現計劃好的金蟬脫殼,可以大言不慚地批評我張建中了,現在,你貌似沒資格批評。
「也不知是記者還是報社的問題,記者採訪的時候,我一句也沒提到你,我是想到把責任都擔起來的。見報時,我還納悶呢?還把那記者狠狠罵了一頓。」張建中一副很擔當的樣子,說,「可是,打電話給總編輯,他卻告訴我,電話採訪過你。」
那記者也忿忿不平,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張建中。
「胡說八道,那個總編輯胡說八道。」
「村支告訴我,那天,你去拍那張照片時,村裡人都很有意見。他們給鹹圍老闆挖泥築堤還沒錢拿,給你拍照,卻一分錢也報酬也沒有,所以,我叫外甥女給那些人都了補貼。」
「什麼,什麼?你背著我幹了多少事?」他終於抓住了可以理直氣壯大罵他一頓的話柄了,「你不要以為,你是總公司經理就可以作主,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拍個照可以拿補貼,以後,再要他們干其他事是不是都應該補貼?你開了這個口,以後政府還怎麼要下面做事?」
「我以為,外甥女會向你們匯報這事。」
高記愣了一下,他會不知道這話的意思嗎?卻沒想到張建中會說出來。
「以為,以為,她算什麼東西?她是你手下的兵,有什麼資格向我匯報?」
張建中當然清楚沒有匯報的原因,張建中藉機給總公司的人了一筆補貼,這也是借鑒你高記的經驗。外甥女也是受益者之一,有可能通風報信嗎?
「這事,你必須做出深刻檢查,必須把面檢查交給農業部門、國土部門。」
高記想,是不是還應該採取更嚴厲的措施?至少,表面你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會提請組織部門追究你的責任。」
你凶?你跟我作對?張建中反而一點不擔心,寫了一份檢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高記審核後,要老主任給有關部門,也包括副記、新副縣長。副記說「亂琴,你這事怎麼跟張建中有關了,難道報社的報道失實?」
「當時,的確是採訪張建中。」高記說的可是實話,我根本不知內情。
「張建中反倒陷害你了?」
「也不能這麼說,他只是想把成績向我身上推,結果,好心辦了壞事。」
把責任推給下面人是常有的事,只要有個合理解釋也就算了,至少,你高記承認了錯誤,這也包括副縣長認了錯。彼此抬頭不見低頭見,挽回了面子,也就不必窮追猛打了。
新副縣長可一點不含糊。
「這是什麼意思?把責任都推給下面,分明就是不承認錯誤嗎?分明就是耍我們嘛,如果,報道失實,就追究報社的責任。」
他偏要鑽牛角尖,甚至揚言,如果,真是張建中的責任,絕不姑息!
新領導總是要強烈維護自己威信的,何況,你副縣長出的差錯,早忍你多時了,找到向你開刀的機會,能輕易放棄嗎?
這事還真鬧起來了,新副縣長一定要查出實情,到底是誰的責任?報紙說的是事實,還是張建中的檢查是事實?我們不能讓下面人當替罪羊!
新副縣長親自帶隊到邊陲鎮瞭解事實真相。自己人馬上通知相關人員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張建中卻找到高記,問他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難道你還要往我身上推?就算我一時糊塗,跟總編輯說了什麼?那也只是搶功而已。現在,哪個人不搶功?大家都能理解。」
說著話,外甥女急匆匆跑進來,高記很不高興,你怎麼門也不敲?外甥女見張建中也在,忙退了出去,張建中心裡便明白了幾分,一定是永強按他的佈置,把一些他不好當面說的話告訴了外甥女。
果然,外甥女就對高記說,總公司那盤帳,他上調的每一筆款都是她親自交到他手裡的,如果,張副鎮長一刀兩斷,怎麼辦?如果,來瞭解情況的副縣長找她談話應該怎麼應付?她可不會說假話。
「是張建中叫你來說提醒我的嗎?」高記氣得火冒三丈,你張建中竟敢跟我玩小心眼?
「不是,不是。這事與張建中關,聽說,明天縣裡有人下來調查返鹹田的事,我們公司幾個人都覺得張副鎮長這次一定難逃惡運,都有些捨不得,還有人說,總公司的財產一定會充公,劃進鎮財政所的帳裡,以後,也不會另設總公司的帳了。我一想,如果,移交的話,一定會查帳,有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張副鎮長會不會都說出來?」
肯定的,這是肯定會說的,沒有哪個人死到臨頭不倒打一耙的。雖然這事與張建中有關,但不是你摻和,暴了光,張建中是自作自受願不得你,但你摻和進去,又把事情鬧得那麼大,想脫身而出,張建中肯定不幹,肯定臨死也要咬你一口。
高記哪能讓他咬?
這會兒,他突然現,把外甥女放到總公司,只考慮有利的一面,卻沒想到沒利的一面。她一個黃毛丫頭,能保得住秘密嗎?組織上一句話,就把她嚇得屁滾尿流,還不把上調了多少錢一五一十說得清清楚楚?許多事情,沒人下來調查會平安事,比如總公司的帳,正常情況下,由鎮財政所審核就行了。
鎮財政所的人會為難他高記嗎?
然而,上面來查,你高記算老幾,人家為什麼替你隱瞞?如實匯報,你就夠麻煩了,短短的時間內,拿那麼多上調款,就算都給大家,也說不過去,也要承擔責任,何況,張建中肯定不會跟你兜著,肯定會說,你上調這筆款有相當部分進了自己的口袋。絕對會這樣,否則,你怎麼一點憑據也沒有呢?
即使查不到證據,人家也會懷疑你,誰見錢不眼開啊!
在官場混,證明一個人好壞不一定要有真據實碼,只要懷疑,在提拔你的時候,就可以把你否決了。
高記左想右想,又把張建中叫到了辦公室,告訴他,這都是那個報社記者搞的鬼,都是老主任惹得麻煩,現在鬧得縣工作組下來瞭解情況,我們不得不認真對待。他說,只有承認錯誤才是唯一出路。當然,不僅是你要承認,我這個記也要承認,領導責任嘛!只能擔起來了。
他要張建中也承擔自己的責任,至少,返鹹田是你的主意?你的動機是好的,是為了落實縣委縣政府抗颱風的指示精神,在最短的時間內挽回損失,當然,我也同意了。開始,我們並沒想要張揚,只想偷偷幹著,但記者找到你,你一衝動,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後來,總編輯打電話跟我核實這,我也飄飄然,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他說,這都是事實?我沒編造呢?
張建中當然願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兩人同時承擔責任。
回去後,他想了想整個過程,很有些後怕,如果,高記不是好功搶功,報上登的都是你張建中的光輝事跡,你早撲街了。
這個晚上,對張建中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
今天就上傳三章了。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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