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並沒有跑遠,回頭見張建中沒追上來,心裡沒那麼慌了,便想是不是踢得太狠把張建中踢傷了?
不過,你張建中也太可恨了,叫你去懲罰那跛腳老光棍,你卻比他還色還流氓,還是國家幹部,還在縣府大院上班呢!以後不能再理你了!有什麼事都不能叫你幫忙干了,做人也好,做鄰居也好,做朋友也好,總是要有底線的,不管誰也不能過這個底線。
這麼想,她就繼續回葫蘆巷,走著走著,心兒跳了一下,想自己好像踢到了不應該踢的地方,張建中倒下去的時候,好像就是捂著那個地方。她的臉一陣滾燙,對自己說,你還罵人流氓呢?你貌似比別人還流氓!
她又想,我那是流氓嗎?我那是懲治流氓!對付流氓就是應該踢那裡,把他踢爆了看他以後還怎麼耍流氓?
然而,怎麼看張建中也不像流氓啊!
大家在一條巷子裡長大,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還不清楚嗎?他跟女孩子說話還臉紅呢?怎麼就會像流氓呢?會不會,會不會他喜歡自己,用那種形式向自己示愛?好像還真像那麼回事,否則,他憑什麼總幫你?他憑什麼總隨叫隨到?剛才,他不是還說,你們在談戀愛嗎?
應該就是因為「談戀愛」這句話而起的,你沒有拒絕他,他才抱你。可是,可是,你不是掙扎了嗎?不是罵他了嗎?他為什麼不鬆手?為什麼越抱越緊?
她又替張建中辯護,說那時候,他當然不顧一切了,或許,他還以為你想表現得矜持一點,故意掙扎,故意罵他。她對自己說,他那麼抱你也不能算流氓吧?流氓應該是目的很明確的,一出手就會抓那些關鍵部位,要麼抓胸脯,要麼抓屁屁。張建中並沒有,只是抱你而已。她又對自己說,退一步說,就算他耍流氓吧!但也沒對你怎麼樣啊!你對他那麼狠,踢壞他怎麼辦?他可是張家的獨子啊!
阿花的頭「嗡」地一下大起來。
以前,曾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男人去割皮包,醫院的護士給他消毒的時候,他那裡硬了起來,那個護士就用夾棉球的鑷子敲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敲,敲出了問題,那男人再硬不起來,那護士只得負責,只得用盡各種男女之間的辦法,總算讓那男人恢復了,當然,那護士也別無選擇只好嫁給那男人了。
阿花開始害怕張建中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如果,如果他老爸老媽不放過你,你是不是也要像那個護士一樣,用盡男女之間的辦法幫他恢復?
闖禍了!阿花,你闖禍了!你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阿花急得差點哭起來。
張建中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滿頭冷汗,緩了一口氣,想阿花真夠狠的,一下子就想要了他的命,想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是值得自己喜歡?真跟她在一起,她一個不高興,還會不會再生類似事件?
他很困難地站起來,扶著牆做深呼吸,一口一口地,感覺似乎沒那麼痛了,就挪了挪腳步,還是有點痛,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一抬頭,卻見阿花站在面前。
「你沒事吧?」
張建中故作輕鬆,皺著臉笑了一下,說:「沒事。」
阿花見他這麼一副表情,根本無法相信,說:「我看看。」
「看什麼?」
「看你傷得怎麼樣?」
「你怎麼可以看?」張建中忙彎腰摀住受傷的地方,說:「這地方怎麼能讓你看?」
「你以為我稀罕看啊!」
阿花蹲了下去,張建中連退兩步。
「你知道我傷到什麼地方嗎?」
「我不知道就不管你了。就是因為傷到那地方,我才要負責。」
「我不用你負責。」
「你說話要算數。」
「我說話算數!」
阿花還是不放心,說:「我還是要看看你有沒有事!」
張建中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閉上眼睛,雖然喜歡阿花,但怎麼也沒想到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亮出來。看就看吧!不就是一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阿花反而猶豫了,剛才有點不顧一切了。
一道光亮照了過來,又是那一高一矮兩個聯防保安,再沒有說什麼,卻感覺得到他們的目光。此時,阿花蹲著,張建中彎腰摀住那地方,兩人的姿勢太能啟想像了,從他們身邊經過,那矮個子忍不住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高個子說。
「沒笑,我沒笑。」矮個子拚命要自己不笑。
「人家談戀愛關你什麼事?」
「是的,是的。」矮個子急急腳地跟上了上去。
阿花滿臉漲得通紅,站起來看著他們離開小巷,狠狠地對張建中說:「這事你不能跟人說。」
「我哪敢跟人說啊!我還嫌不夠丟人啊!」
「你老爸老媽也不能說。」
「我爸我媽知道,還不把我趕出門啊!」
「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誰也不說啊!」阿花想,只要他不說,自己也就不用負責了,不用幫他恢復了。她很有些威脅地說,「我告訴你啊!你要說的話,我就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你知道的,你馬上就身敗名裂,單位立馬就開除你!」
她有點弄巧成拙了,張建中狐疑地看了她好一會,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阿花臉一紅,說:「你說過的,你不能反悔,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你好像比我還怕人家知道這事?好像別人知道這事,你比我還丟人。」
「我丟什麼人?是你丟人好不好?」
「我丟人又關你什麼事?」
「不說了,不跟你說了。」
張建中反客為主了,說:「你不說清楚,我回去就告訴我爸我媽。」
「不行,不行。我求你好不好?」阿花急了,雙手抓住他的手,差點要跪下去的樣子,「你說過不讓我負責的,你說話不算數。」
「你總得說清楚原因吧?」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張建中看著她,等她說,她的臉先紅了起來。
當阿花艱難地說了那個割包皮的故事時,張建中想笑卻沒能笑,感覺眼淚不停地往外湧。他背過臉去,說:「你走吧!你回去吧!我不要你負責,我傷成什麼樣都不要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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